“思考之眼成熟那一刻開始,星辰鐘塔上所有人的命運就已經捆綁在一起了。”
邁洛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笛福,又看了一眼後方那四名契約組織的學者。
似乎跟口罩沒什麼太大的關係,這些人之間存在著某種不可視的關聯,這種關聯讓他們共同承擔著施加在黛西身上的詛咒。
這是教會的抉擇,邁洛左右不了,不過他能夠“看”見一些常人無法察覺到的信息,在他的視角裡,修女的生命力正在以較快的速度不斷衰減。
邁洛於是對笛福淡淡提醒了一句:
“後麵這女孩活不過今晚。”
這話一出,修女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但她並沒有發出任何求助的聲音,恐懼沒有把她壓垮,她隻是默默地捂住口鼻,單手握住了脖頸上掛著的黃金樹吊墜,起身退出了大廳。
直到她掩上大門之後,邁洛依舊可以聽到屋外走道裡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
修女離去之後,邁洛乾脆也摘下口罩。
這玩意兒對他來說起不到什麼防護的作用,他與黛西之間並沒有的思考之眼建立的聯係,詛咒的力量傳不到他這兒來。
隨後,邁洛卷起衣袖來到石台跟前,把那些密密麻麻紮在黛西手背上的針頭全部摘下。
“停下,你在做什麼!?”
現場的醫療人員和契約學者同時尖叫了起來。
但邁洛卻沒有停下手頭的動作,他把那些針頭丟到一旁架子上,隨後再次握住了黛西蒼白的小手。
契約學者往前逼近了幾步準備阻止邁洛繼續亂來。
但邁洛僅回頭一個冰冷的目光就唬住了他們四人:
“這些營養藥劑會害死她的。”
一邊是連夢魘的輪廓都觸摸不到的學者,另一邊是已經能夠通讀邪惡典籍的靈視者,雙方在相同領域中有著天與地的差距,那種無法逾越的階級威壓隻有學者們自己能夠感受到,是源於內心深處的極致恐懼感。
此時,另一旁的醫生也慌亂道:
“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她的所有器官都處於衰竭的狀態,如果不用藥物刺激以維持活性的話,這孩子會……”
不過,話還沒有說完,醫生的眼神就凝固住了。
他的語調突然間有了一個上揚的幅度,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驚愕。
因為他發現儀器設備的表盤上顯示黛西的血壓正在緩慢朝著正常值區間回升著……
“啊這……”
…
沒有人知道邁洛具體做了什麼,因為從外人的視角看上去,邁洛僅僅隻是握住了黛西的雙手一小會兒,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動。
但無法否認的是,黛西的臉上恢複了些許血色。
隻是那清晰可見的黑氣並沒有就此散去,依舊陰魂不散。
…
“還好還好。”
邁洛自己其實也鬆了一大口氣。
因為他精準地找到了黛西內心深處的恐懼之源——當初羅本對她以及她的親生父母犯下的罪行。
在成為思考之眼之後,黛西所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沒能替代最初的遭遇成為最深刻的恐懼。
說起來,也不知道這是值得慶幸的還是值得悲哀了。
但不管怎樣,邁洛抓到了恐懼之源,把昏迷狀態的黛西夢引了,便也就能夠幫助她那將近衰竭的身體器官重新運作起來。
說到底和催眠差不多,隻不過催眠隻是控製人的自我意識去實現肢體上的行為,而內臟器官同樣也屬於大腦神經控製下的係統,詛咒的力量一定程度上切斷了這一信息傳遞的過程,但邁洛用夢引的方式將這座橋梁重新搭建了起來。
……
“這……這真是奇跡!”
醫療人員扶著眼鏡,盯著表盤上顯示的黛西逐漸恢複起來的心率,大為震驚。
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執法官能做到這一切,簡直匪夷所思。
…
一旁,笛福牧師見到這般場麵也總算是舒了一大口氣。
事實上無論主教還是契約組織的學者們都不同意讓邁洛進入星辰鐘塔,是笛福抱著賭一把的態度,說服了眾人,才有了此前修女去接待邁洛的那一幕。
畢竟,發生在邁洛身上的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太多了,笛福總有一種預感,這位年輕的執法官能為思考之眼帶來轉機。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
“先彆叫,還沒完。”
邁洛示意醫療人員們彆鬨騰,而後轉身看向一旁的那幾名契約組織的學者。
“詛咒還沒有剝離,介意我看一下你們的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