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天這樣,黯影肆無忌憚地闖破教會聖地的事情還是頭一次發生。
這是第一次,也僅僅隻是一個開端。
星辰鐘塔以及在那之上的教會眾人們應該都能夠感受到這種無形的壓力——某些難以控製的混亂因子已經在這座城市中蠢蠢欲動了。
…
邁洛離開的時候,外麵的雨勢並沒有減弱分毫。
但既然已經渾身濕透了,也就不需要再顧及那麼多。
他穿過祈福廣場回到教會大橋上的時候,這裡的戰場早就已經被“打掃乾淨”了。
橋台上的殘肢斷臂都已經不見了蹤影,而剩下的碎屍碎肉正在被雨水衝進下方的運河,最終會被帶入無邊的海水中去。
在橋梁靠近教會的這一側,小黑貓馬歇爾正端坐在欄杆上。
它的毛發烏黑鋥亮,即使是在大雨中也絲毫沒有被打濕,雨水都順著毛發表層滑走了。
貓咪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端坐在那裡舔舐著自己的爪子,等著邁洛的到來。
在看到邁洛的身影出現之後,它從欄杆上蹦跳了下來,踩著輕盈的步伐走到邁洛的腳邊跟上了他的步伐。
同時開口問道:
“你怎麼沒殺死它?或者被它殺死。”
“它?”邁洛搖搖頭:“放了一堆狠話之後就跑沒影了。”
說實話邁洛還是接受不了馬歇爾這一口中年大煙嗓,這與它的小貓咪造型實在太不搭了,要知道它脖子上可還係著麗貝卡的可愛小鈴鐺呢。
整體的氣質已經不能簡單地用“反差”這個詞來形容了,應該是違和才對。
“我看到它離開了,可惜。”
馬歇爾左右搖曳著尾巴,小爪子在橋台的積水上輕點而過。
“你看到了你不攔一下?”邁洛眯起眼睛瞅了這小黑球一眼。
後者抬起腦袋反駁道:
“它來自另一個世界,我的族人們所在的那個世界,我不能讓族人們為我的行為買單,它們什麼都不知道。”
“頭一次聽見有貓把慫了這事兒說得這麼義正嚴詞。”
邁洛損了馬歇爾一句。
不過馬歇爾的脾氣比邁洛想象的要好很多,即使被這麼調侃之後也沒有炸毛,當然,也不排除它沒有聽懂邁洛的意思。
它隻認真地踩著貓步嘀咕道:“確定不是頭一次聽見貓說話麼?”
“我知道你們幻夢境的貓咪很厲害啦,說話就說話吧,彆嚇著彆人就是了。”邁洛擺擺手:
“哪天你要是趴在麗貝卡胸上突然唱起歌來,估摸著我就能順利晉升執法官長了。”
“不至於,她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馬歇爾搖頭,而後突然略顯驚訝地抬起頭看向邁洛:“原來你知道幻夢境。”
“我還知道這一係列的麻煩都你惹出來的,沒有你撕開那些通往兩個世界的縫隙的話,楠薇城也不會出這麼多亂子。”
邁洛眯著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地上的小黑貓。
後者齜牙道:“意外,那純屬意外,哪有人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歸咎到一隻小貓身上的,卑鄙的人類。”
馬歇爾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都是那種生人勿近的傲嬌貓咪。
但很顯然,邁洛的話戳中了它最理虧的點,貓嘴巴支支吾吾了半天,發出的辯解很是軟弱無力,最後它隻能用爪子指著橋台麵上的淡淡血跡說道:
“我這不是已經在幫忙了麼……”
它不指還好,這一指,邁洛發現自己原本綁在上橋入口位置的馬匹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地上隻剩下一條帶著血跡的斷裂韁繩。
邁洛撿起韁繩躺了口氣:
“哎……這大雨天,交通工具還沒了。”
馬匹到底是被馬歇爾的狂風碾死的還是被獸化的怪物們撕碎的這一點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沒有屍體交差的話,這筆損失是要算在邁洛的工資上的。
不過,接下來馬歇爾的補充就顯得有點多此一舉了:
“是那個家夥,肯定是它,它被你打傷了之後氣急敗壞,在離開途中殺了你的馬,一定是這樣的。”
這基本上就等於承認了馬匹是被它誤殺的。
但邁洛也懶得計較了。
他嘴裡叨叨著:
“行吧,這筆賬回過頭再跟它一塊清算,伊姆納爾是吧埃米納姆,等著……”
“伊姆納爾?”
馬歇爾突然抬起腦袋看向邁洛,那藍寶石一樣的眼珠子瞪得巨大,且瞳孔縮成了一條豎線,甚至後背上的毛發都豎了起來。
它語氣驚悚地問道:
“你說,剛才在廣場上出現的是伊姆納爾?來自虛空深淵的伊姆納爾?”
“嗯——”邁洛嘀咕了一聲,淡定地聳聳肩:“我沒有問他是從哪裡來的啦,不過大概率是你說的那個伊姆納爾沒錯。”
他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道:“我想我得回去查一查相關的資料了。”
“你查不到與它相關的記載的。”
馬歇爾搖頭。
“它從來都沒有以真實的本體在曆史上出現過,所以不可能存在與之相關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