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欺詐者
嚴身上的傷已修複。
籠罩著他的滾動黑煙覆蓋了他的全身,隻露出猙獰的麵龐與雙臂,與頭頂上一絲絲灰白的線條。
他的背後,是敞開的巨大雙翼。
三瓣形態的火焰代替了他的人類雙眼,散發著可怕的炙熱力量,連周圍的空氣都在蕩漾著層層漣漪。
這是偏方三八麵晶體賜予其擁有者的力量通道。
它有著一個極具威懾力的稱號——夜魔。
魔鬼般的恐怖雙翼,與那猙獰的燃燒著的眼瞳,讓嚴如同地獄裡攀爬出來的惡靈。
他身上充斥著的,是來自於伏行之混沌的可怕秩序。
有一件事伊姆納爾沒說錯,真正打開這一力量通道的方式,就是紮根在人性最深處的血仇,隻有用鮮血鑄造的仇恨才是最為刻骨銘心的,用其兌換而來的力量,也是最為強大,最為穩定的。
而緊隨其後綻放的,是更加陰森的夜魔雙翼。
當夜魔的雙翼撕開分形體的軀殼,迎麵撞上了與自己完全相同的三瓣火眼的時候。
……
…
他們都是伊姆納爾。
崩壞、混亂、血腥等元素充斥在這片幾乎接近於真實世界的領域裡。
分形領域之下,宇宙的法則便是如此,簡單乘以簡單,複雜的可能性就變得無限多。
他手中的黑焰不僅焚燒了亞麗安娜的頭顱,同樣焚燒了那個筆記本,連同一起化為飛灰的,還有嚴身上、靈魂深處的某些東西。
……
……
一切的一切,都是由最基本、最簡單的東西演化而來的。
巨大的雙翼籠罩著這片教區的半片天空,夜魔的身影在瘋狂的吞噬那些幻化出來的分形體。
無數次的折疊、重複,又簡單演變為複雜,再由複雜演變為萬物。
嚴和迪拉肖才愕然反應過來。
……
這些身影中,有楠薇城的市民,也有伊姆納爾曾經在漫長歲月中模仿並取代過的每一個人類。
迪拉肖的身影撞入了分形體的領域。
三股不屬於這個文明,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力量第一次在秩序的籠罩之下對撞到了一起。
……
這條力量通道在打開的那一瞬間,改變的似乎不隻是嚴,也包括了克勞斯,一種不可逆的規則,讓他整個靈魂墮入了仇恨之中,並且這已經不再是人類文明概念中的那種可以用時間去淡化的仇恨了,命運的齒輪已經滾動起來,而他便成為了這座秩序機器之中的一個小齒輪,被更大的齒輪所支配著。
並且完成了對分形模仿者的製造。
沐浴著仇恨之力的夜魔,與黃金律的神仆在這一刻反而變成了得理不饒人的毀滅者,幾乎是追著伊姆納爾的分形體在製造著無儘的殺戮。
這有點類似於,從幻夢境中返回的邁洛所掌握的恐懼之力。
似乎血仇為他帶來這份可怖力量的同時,還在他的身上打開了某個開關,或者是,帶走了一些什麼東西。
但事實真的如此麼?
他裸露的身體上,黃金樹的根莖葉在瘋狂的生長著……
伊姆納爾的分形體在地麵駐足。
他們二人的聯手,顯現出了出人意料的默契,與可怕的殺傷力。
當混沌秩序之下的力量通道被血仇打開之後,其實仇恨的概念就已經發生了本質上的變化,它不再單純隻是一種情緒,甚至可以獨立於生命體而存在。
伊姆納爾用一場簡單的殺戮,以極為輕微的代價,掌握了他們二人此刻狀態下的生命形式。
此刻站立在迪拉肖麵前的嚴,已然判若兩人。
分形的神格,真的如此不擅長於戰鬥廝殺麼?
…
因為這是一場處於嚴格秩序籠罩之下的廝殺,而來自於黃金律與混沌的力量,其中任何一方的本源都絕不遜色於伊姆納爾的神格。
或者用更為簡潔明了的詞語來概括,就是欺詐。
但在數不儘的千萬種變化中,僅有的唯一,就是伊姆納爾。
而此刻,這座虛假的城市之中已經充斥著真實的秩序。
他每一瞬間的神態,都充斥著冰冷與漠然。
他的手心上焚起黑色的焰火,將血族子嗣亞麗安娜的頭顱焚燒殆儘,甚至連齏粉都沒有留下。
總之迪拉肖有一種詭異的感覺——眼前這個人已經不再是原先那個嚴了,至少不是完整的嚴。
而眼前這一明一暗兩股力量,就是最大的“錯誤”。
它注視著剛才被自己輕鬆重創擊退回去的教會會吏,平靜地問道:“你所信奉的黃金律對諸神充滿了懼意,身為它的奴仆的你,又有什麼資格站在我的麵前?”
這意味著,這是一場已經劃定了規則體係的搏殺,與邁洛那邊虛無世界裡的戰場有著本質上的區彆。
就像芬恩手中的那三根火柴。
話音剛落,那片廢墟之上的天空便有雷霆砸落下來,空中撕裂的電弧如同無數尖銳的刀刃,意欲絞殺一切。
事實上,此刻站在這片教區之上的那些人,那些生命形態,都不是簡單的巧合,而是物質演化至此的必然結果。
而現在,這個筆記本自然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