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早就該清醒了,早在這一切變得不可理喻之前就該意識到它們是虛假的了,真不知道還在掙紮些什麼……
他的視野就越發地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她沒有攔住邁洛,或者命令他乾些什麼。
某一瞬間,他開始連伊姆納爾的氣息都感受不到了。
其實一切都是虛幻的,對吧?
邁洛看著自己模糊視野內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影。
但事實是,在危機降臨的時候,她甚至未曾有半點警覺,直到風暴過後才姍姍來遲。
出現在自己視野範圍內的是一張非常乾淨的臉蛋(相較於此時到處掛滿血汙的歌劇院室內而言。
……
此前伊姆納爾鬨出來的那一係列亂子開始重新出現在邁洛的思維當中,大概是為了檢驗一下眼前的麗貝卡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妄的,他提好褲子之後神使鬼差地捏著麗貝卡臉頰上的肉,拽著左右搖晃了一下。
然後當著麗貝卡的麵,若無其事地轉身朝著歌劇院外麵走去。
就像馬歇爾所說的那樣,他是被剝奪了做夢權力的人。
麗貝卡不禁有幾分沮喪。
邁洛也聽到了身旁有人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不曾掙紮、不曾詛咒,它甚至維持了平日裡那份難得的優雅。
就好像伊姆納爾並非是被放逐,而是自願離開的一樣。
那份沉醉與靜謐的氣息,勝過楠薇城以往歲月裡最寧靜的夏夜,也勝過幻夢境中那蕈類磷光遍地的迷魅森林。
醒來之後睡眼朦朧的他看到了歌劇院大門及內部通道有不斷往來的人影,在七彩的光芒之下,那些匆忙的模糊身影的行動似乎也變的遲鈍了幾分。
尤其是在看到邁洛那渾身覆蓋著血汙的狼狽模樣之後。
可能是因為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體會過深度睡眠了,儘管他的身體並不會感覺到疲憊,但是靈魂層麵積攢著的疲憊感卻一直存在著,他非常需要這樣一次自我釋放式的睡眠。
似乎是一群在陽光下踱步的閒散人士,又似乎,隻是從更高領域投射下來的影子。
邁洛茫然地坐在原地。
有過前幾次案件的經理之後,麗貝卡知道,楠薇城度過了一個非常漫長的夜晚,包括她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堪堪逃過了一劫,他們是有可能長眠在這個夜晚永遠醒不過來的。
而後,他開始漸漸地察覺到一股久違了的疲憊感與困意像是滋生的藤蔓一樣一點一點地從腳底攀爬到自己身上,緩慢地刺入自己的大腦,讓他無法自拔。
邁洛越是想要看清楚那光彩背後出現的到底是何種力量秩序。
隻是這個夢過於真實。
……
心中生出了一絲迷茫的疑惑與自嘲。
而隨著朦朧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暫時還沒有完完全全地從睡眠狀態中回過神來,但至少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邁洛坐起身來,淡定地整理了一下亂糟糟夾帶著沙礫的頭發,順便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褲腰。
但讓他略感無力的是,這來自於更高領域的舊神力量似乎不願顯山露水,亦或者是邁洛還不具備洞悉對方的能力,總之他看不清自己招來的是個什麼東西,在他的視野內,甚至不曾有出現過什麼“東西”。
邁洛沒有找到帕貢的蛛絲馬跡。
而歌劇院中的慘案,可能隻是這次劫難的諸多惡性後果之中最為容易接受的代價了,哪怕這裡也有數百人的傷亡。
…
不過,就在麗貝卡若有所思地時候,走出歌劇院的邁洛又小跑著溜達了回來,穿過在場工作人員的隊伍,走到大廳正中央的廢墟當中,把自己那根臟兮兮的撬棍找了回來。
隨後他轉過身來瞅了一眼,發現一側臉頰泛紅的麗貝卡還蹲在原地發呆,便朝著她擺擺手說道:
“這兒的爛攤子就辛苦你了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