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用血仇打通夜魔之力之後他從未遇到過的情況,即使是在麵對伊姆納爾的分形體的時候,也從未有過這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
哪怕隔著數百米,邁洛和嚴也能夠清晰地聽見老人那瀕臨窒息一般沙啞、乾嘔的呼吸聲,似乎每吸入一口新鮮的空氣都需要竭儘全力,他那肺部已經工作到了極限。
邁洛雙手揣在風衣兜裡,冷漠地看著遠處月光下那道孤零零的衰老身影。
“那火好像很危險。”
“不一樣也合理。”
而後指向墓地上那自掘墳墓地蒼老身影說道:
“那個人,很可能是蒙奎亞的老師的老師,你應該懂我的意思了。”
也難怪迪拉肖說他聞到了死人的味道。
短短不到半分鐘。
緊接著,他將自己的目光轉向身後的高空,麵相那勉強從層層的陰雲中擠出三分之一的圓月。
……
“他在乾什麼?”嚴很是不解。
“思考之眼說過這個靈魂屬於第一代的契約學者,一開始我覺得照這麼算的話少說也活了幾百個年頭了……但現在我不這麼覺得了。”
“在給自己準備墳墓。”
老人仰著頭顱,緩緩撐開自己的雙手。
“感覺,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嚴皺起眉頭。
雖然他一直以來都吊兒郎當沒個正經,但夜魔之力給予他的身體機能的升級是無時無刻都在工作著的,相隔數公裡,他就已經察覺到了獵人組織的靠近,甚至還察覺到了他們身上的異樣感覺。
嗤……
他背對著月光,身體略微佝僂著,身上,散發著蒼老、衰敗的氣息。
從食屍鬼事件開始,邁洛就認識了這個老家夥。
隨著最後一掊土被老人掘出,他將鐵鍬插到了一旁的土堆中,在月光下,他緩緩挺直了腰杆,遙望著邁洛與嚴所在的方向。
……
估計是看得太過入神,以至於嘴裡的香煙都快抽完還擱那兒一頓猛吸。
……
那白色的焰火似乎比尋常的火焰更具毀滅性。
…
…
“是誰?”
“懂了。”
就在那一縷白煙剛被原野上的冷風吹散的時候,他整個人忽然嗡的一顫,白色的火焰覆蓋了全身!
嚴往前走了幾步,張望了一番,確認對方身體上的白焰沒有在墓地的草坪上蔓延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道:
“這老頭有大問題,也許那天晚上我們不出現,獸化的血族應該也咬不死他……你不是說他是什麼獵人組織的老師的老師麼?怎麼突然就把自己給點了?”
“自然是要過來的。”邁洛點點頭。
至於那道孤零零的身影。
……
但行走在叢林陰影之中那些頌唱了一路的人,用古老的語言,代替老人說出了那句本屬於獵人組織的箴言——“即使是在長夜,我依然能看見月光”。
嗤嗤…
“哎就這麼一說嘛。”邁洛聳聳肩。
但現在邁洛終於意識到,大錯特錯。
“啊啊!!————”
總而言之今晚的這個儀式基本可以確定與即將出現的戰亂是沒有直接關係的。
月光下,蒼老的人影沒有絲毫掙紮,甚至就連慘叫聲也隻維持了短短幾秒鐘的時間。
而無論是邁洛還是嚴,在他們的視野內,守陵人就是一個半隻腳踏進墳墓的普通人,僅此而已,可能他的脾性,或者說san值在常年累月的守陵生涯中得到了很好的曆練,但他肢體的衰敗,生理器官、內臟的枯竭現狀是不可能瞞得過二人的眼睛的,這就是一名蒼老的普通人類。
這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一直持續到老人的身軀化為灰燼倒地。
是啊,怎麼會呢?
邁洛臉上浮現出恍然的神色。
“包括獵人?你之前不是說……”嚴不是很理解。
“那你的意思是?”嚴顯然不是那種擅長動腦的人,但並不代表他腦子不好使,他甚至沒有與聽過黛西的完整表述,光憑邁洛的隻言片語就已經對事情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你說過,那個山羊的神,代表的是繁殖、生育、修複,對吧?那是否也可以理解為,‘再生’也屬於祂秩序的一部分?”
“唷,你……長腦子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