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一想埃塔也就釋然了。
儘管從未踏入過城區一步,但她內心其實早就接受了蓋爾已死的這個事實。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
“可能自我了斷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吧,相對於楠薇城其他男人的死法而言…”
艾瑪見對方沒有想要把亡夫的那柄手槍拿回去的意思,便又伸手把槍拿回來揣到了腰間,隨後不解地問道:
“為什麼強調其他的男人?……所有人不都是死於瘟疫嗎?”
至少蓋爾醫師的信件裡是這麼說的。
…
“瘟疫…誰知道呢。”埃塔搖頭:“大概是因為找不到其他的詞彙來形容它了吧,災厄開始的時候,有人曾見到過可怕的怪物從河床中探出頭,以及那,頂著無數死人麵孔的魔鬼從墳地爬出……”不知道是因為窗外空氣陰冷還是什麼原因,埃塔拉聳了一下身子。
“有人?”艾瑪則是重新坐回床邊。
“是我,我見到了。”埃塔轉頭看了過來。
她雖然麵帶著微笑,但陰暗的光線不足以呈現出她的全部麵容和表情,卻讓那對被恐懼和迷惘徹底占據的雙瞳格外的清晰。
“他們都說是瘟疫,但的見到的,是一隻龐然大物用它身上的棘刺給逃亡的市民注入了毒素,把人民變成了活屍,而這些可憐的人,才剛剛從另一座地獄裡逃出,他們避開了綠色亡者的追殺,卻也沒能成功活下來……”
…
用棘刺為活人注射毒素,將他們轉化為活屍。
這是哪位邪惡存在的手段,艾瑪一點都不陌生。
懺悔碼頭出事的那天,她是除了嚴之外唯一一個從格拉基的夢引幻境中主動脫逃的人。
難道說,這個世界沒能順利度過懺悔碼頭事件麼?
可…
“綠色的亡者又是什麼…?”
這是艾瑪從未聽說過的東西。
“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它從墓地中而來,把所見到的男人都拖入了地獄,那些人會被使用於一種更為殘酷的儀式,它會將所能找到的一切尖銳的物體,全都刺入人們的身軀,並且還不讓他們輕易死去……”
儘管埃塔已經極力控製自己的聲音,但還是有一絲顫抖夾雜其中:“所以我說,蓋爾的自我了斷,其實是個不錯選擇。”
雖然埃塔的描述有些雲裡霧裡。
但至少艾瑪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從未接觸或了解過這個所謂的綠色亡者。
也許眼前的女人瘋了呢?
誰知道……
…
“那為什麼…不離開這裡?”艾瑪試探著問道。
“離開這?”對方茫然地看著艾瑪。
不知為何,被埃塔那茫然無措的眼神盯久了,艾瑪總能感覺到有些許陰寒。
埃塔的語氣,和她的表情、眼神,似乎在說,她那句“離開這?”想要表達的並不是“怎麼離開?”或者“離開之後去哪兒?”的意思。
而是,她的腦子裡,根本就沒有“離開”這個概念。
就好像是,自己提出了一個超出對方認知的提議。
但,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難道不是正常人都有的思維嗎?
…
麵對著埃塔那茫然的表情,艾瑪緩緩皺起了眉頭。
埃塔始終沒有出聲,她就用那迷茫的目光死死盯著艾瑪,等待著她為此做出解答。
此刻,木屋內的氣氛似乎變得比屋外更加陰冷潮濕了起來,幾分鐘前艾瑪能夠感受到的溫暖與乾燥,此時已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