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五沒有夜自習,下課鈴打完, 老師們監督學生離校。
周植硬要和去傅雲深家裡, 就算傅雲深怎麼拒絕, 他都死皮賴臉的黏著。
還是去車站的那條路, 這次身旁又多了一人。
周植是個安分不住的,一路像猴子一樣嘰嘰喳喳,吵吵鬨鬨,傅雲深心煩, 蹙著眉頭不予理會,時暮怕沒人搭理他會傷心,時不時點頭應和兩句。
到了車站, 時暮坐在休息椅上靜靜等候。
這次的車來的有些晚,周植有些不耐煩的:“我們打個車算了。”
“你看這方圓百裡像是有車的嗎?”
前空闊, 後也空闊。
周植默然。
終於,一輛紅色大巴緩緩駛來, 周植眼睛一亮,拉拉時暮袖子:“來了來了。”
說完,興匆匆就要向上走。
“彆。”時暮忙拉住,“這不是人坐的車。”
周植瞪大眼, 呆呆看著眼前紅色的巴士,也是奇怪, 那窗戶都鋥亮,可就是看不清裡麵坐沒做人,門敞著, 駕駛位上的司機低著頭,帽子遮住整張臉。
“亡車通奈何,旅客請搭乘,親人莫跟隨,死者莫掛念…”
“小夥子,要上車嗎?”
司機回過頭,沒有臉,黑漆漆一個洞。
尖叫聲卡在了嗓子眼兒,周植臉色蒼白,半天沒有出聲。
車門正要合上時,女孩的身影飛快竄過,她背著粉紅色書包,短短的梨花頭隨著步伐晃動,也許是過於著急,並沒有注意到後方站著的時暮幾人,快速上車,投幣,一氣嗬成。
時暮反應過來,著急低喊:“貝靈,下車!這不是回家的車!”
貝靈回過頭,這才看到幾人,她眼睛亮起,“時暮,你也在這裡呀?”
車門要關上了。
亡車通往的地方隻有一站,名曰鬼門關。
時暮顧不得那麼多,在車門將要合上時跟著跳了上去,身後兩人見了,著忙跟上。
啪嗒。
車門關了。
誤入亡靈巴士的幾人總算看清了車內全貌。
共44個座位,半滿,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如同木偶,臉色鐵青,神情木馬,漆黑的眼珠子無光,一直看著前方。
麵對著驚恐的幾人,她緩緩比了一個唇語:“屏、住、呼、吸。”
他們領會,捂住口鼻,慢慢向後座移動,車後麵還空著四個座位,周植雙腿哆嗦站都站不穩,正要坐下時,傅雲深一把拉住,衝他輕輕搖頭。
亡車每一個位置早已寫好了名字,活人一旦坐下,就表示願意成為替死鬼,再也不能離開這兒。
他取出手機關閉聲音,低著頭慢慢打字:[車子還會停一站,那時候下車。]
幾人拚命點頭。
也應該慶幸這裡還剩下四個位置,不然……他們會被直接帶往鬼門關。
貝靈害怕,已快被嚇哭了。
時暮默默拉住她手,無聲給予安慰,貝靈不由往時暮身旁靠了靠,嗅著她身上香氣,膽小的姑娘硬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
車子開的飛快,前方司機突然放了歌,歡快喜慶的歌聲回蕩在車廂裡:
“找點空閒找點時間,領著孩子常回家看看。”
“帶上笑容帶上祝願……”
周植眨眨眼,小小聲的:“這、這不是《常回家看看》嗎?”
“抱歉,放錯了。”
司機乾巴巴說完,換了調子。
“一呀嗎一炷香啊,香煙升九天,大門掛歲紙,二門掛白幡……”
這首歌是生者給死人所唱的《哭七關》。
周植眼皮子一跳:“我、我喜歡常回家看看。”
其實……時暮也比較喜歡常回家看看。
咕嚕。
在這萬籟俱寂時,她肚子裡傳來的額聲音格外明顯,感受著幾人落過來的視線,時暮尷尬漲紅了臉。
她餓了。
坐在前座那個鬼是巧克力味的,她懷裡兒子是奶昔味;再旁邊是水煮魚的味道,再再旁邊更了不得,香噴噴的五花肉,就像是來到了自助餐廳,各種食物應有儘有……
就是可惜,吃不著。
刺啦。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後,窗外景色飛快移動,目光所觸及的一切都變得抽象萬分,四人**凡胎,被甩的脫離地麵,身子跟著左搖右晃,“乘客們”坐在位置上,未動絲毫。
時暮身形不穩,眼看要甩到那座位時,一雙結實手臂朝後伸來,把她穩穩當當攬入懷中。
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還沒等時暮看清那人是誰,他就鬆了手。
持續十幾秒後,車速平穩。
周植忍耐不住,終於破口大罵:“臥槽!靈車漂移啊!鬼不要考駕駛證的啊!你們鬼沒有交通規則的啊!注意著點啊垃圾!”
“周植——!“
時暮慌了,立馬捂住他嘴。
然為時已晚,整個車廂鬼魂都看了過來。
氣氛已開始嚴峻。
時暮火速從背包裡抽出一張符咒:“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視我者盲,聽我者聾,敢有圖謀我者反受其殃!”
符紙飛過,升至半空,刹那金光萬丈,百鬼不得接近。
時暮拍向傅雲深後背:“用你的時候到了!”
傅雲深立馬領會,正當他要咬破手指時,卻聽時暮說。
“朝他們撒一泡童子尿!”
傅雲深:?
傅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