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板又冰又硬,窗外烏漆嘛黑沒有一點光進入,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 時暮隻能聽到少年均勻平穩的呼吸。
好無聊也睡不著, 她眨眨眼, 窺探似的偷瞄少年的背影。
距離開啟高級任務不過500兄弟值,像這樣同眠應該也算……
眼珠子轉轉,小點子上來。
時暮動作小心往傅雲深身旁靠著,慢慢將腦袋移動到書包上, 她不知道枕到了什麼,咯腦袋,時暮皺了皺鼻子, 接著翻身,手指捏起他衣服一角, 蓋在了自己身上,麵積很小, 毫無用處。
她容易滿足,喟歎聲閉了眼。
心想,要早知道是這麼個局麵,怎麼著都要把校服外套拿過來, 不至於凍胳膊。
砰。
一聲悶響,時暮的後腦勺與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悶哼聲,不滿瞪向把書包拉走的傅雲深,壓低聲兒抱怨:“傅雲深你不是吧, 這麼小氣的?”
背對著時暮的傅雲深壞心的勾著唇:“我書包認生。”
認……
認生??
認個鬼生。
她起身,板著臉問:“你到底給不給枕一下?”
傅雲深回答的迅速:“不給。”
時暮輕哼:“我還不稀罕呢。”
摸黑從地上爬起,來到角落的置物櫃,裡裡外外翻找一翻,櫃子上空空的,她往裡麵伸了伸,黑暗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爬到了手上,時暮條件反射一捏,那東西很光滑,又有些毛茸茸,腿部在動,好像是——
“臥槽你月亮個奶奶!!!!蟑螂!!!啊啊啊啊啊蟑螂臥槽你螺旋屁股大開花!”
反應過來的時暮嚇懵了,當下把那惡心的玩意甩了出去。
長了翅膀的蟑螂在半空中發出細微的震翅,半飛舞一圈後,穩穩當當落在了傅雲深臉上。
傅雲深刷的下睜開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那蟲子捏到地板,用腳碾碎。
他有潔癖,受不了這些。
抹了把臉,惡心到難以接受。
捏過蟑螂的時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都說家裡有一隻蟑螂就會存在一萬隻,如今讓她和那麼多蟑螂共處一室,怎麼都做不到。
“你你你你……你是不是把它踩死了?”
傅雲深:“嗯。”
時暮氣急敗壞:“你把它踩死,我們睡哪兒?”
沉默。
時暮翻了個白眼,“你用衛生紙把它擦乾淨。”
傅雲深眼神閃爍,說:“我包裡沒有紙。”
時暮崩潰:“那你尿完尿都不擦嗎?”
這話問完,黑暗的寂靜越發詭異。
就算看不見,也能感覺到傅雲深透落過來的眼神,時暮有些慌張,怎、怎麼了?她難不成說錯什麼了???
傅雲深聲音已帶了笑意:“這麼說,你每次尿完都會擦?”
時暮故作著淡定;“不、不擦多不衛生。”
他嗤笑聲:“一般我們都是抖一抖,不用擦。”
時暮有些驚愕,原來男孩子上完廁所真的都是甩一下,原來如此,又漲了一個重要的知識點呢!回去一定要用小本本記下來!
不,重點根本就不是這個!!!
傅雲深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說她不是男人???
“不過你和我們都不一樣,擦擦也沒什麼。”他的話裡有話。
時暮額頭冒出了冷汗,傅雲深……是不是懷疑什麼了?和我們都不一樣?他知道她身份了?!時暮倒吸口涼氣,不、不應該的,她偽裝的如此天衣無縫,完美無缺,怎會露出破綻?
傅雲深微嗬:“小基佬。”
……?
“滾,老子性取向正常!”
罵完後,時暮鬆了口氣,彎腰拉開傅雲深書包,撕出一張作業本,抹黑擦起了地麵,傅雲深挑挑眉,拎著書包換了處地段。
這麼一折騰,早就沒了睡意,現在應該是十點左右,看情況周植他們是真的不會過來了,時暮死心,繼續舔著臉湊到傅雲深身旁,不顧人抗拒的強行把腦袋枕到了書包上。
剛閉眼,一陣尿意就猛然襲來,她緊閉眼睛忍了會兒,直至憋得臉色漲紅。
時暮夾緊雙腿,顫著手拉了拉傅雲深衣袖。
他有些無奈的歎息聲,“你又怎麼了。”
時暮咬緊牙關:“我……我想尿。”
“……”
“忍著。”兩個字幾乎是從牙齒縫裡硬生生擠出來的。
時暮憋得快哭了:“就是快忍不住才和你說的。”
“那你和我說有用嗎?”他低吼,“難不成你想尿我身上?”
時暮尋思了下,問:“……可以嗎?”
“滾!”
傅雲深氣不過,彈了下她腦門。
她捂著肚子,嘴裡哼唧著:“憋不住了,傅雲深,你快救救我……”
傅雲深現在掐死她的衝動都有了,他咬咬牙來到防盜門前,門鎖的很嚴實,在手上沒有任何工具的情況下根本打不開,防盜網也很嚴實,再看外麵,教學樓早就鎖住了,半個人影,哦不,半個鬼影都沒有。
他修長的手指柔亂了頭發:“你要不尿那個垃圾桶裡。”
“我不!”時暮拚命搖頭,“明天被人看到了多丟臉!”
她雖然臉皮厚但還是要臉的,再說了,尿垃圾桶是毀壞公物行為,她三觀正一人兒,肯定不行,死都不行,尿傅雲深身上都不行。
時暮心裡很難受,有些懷疑人生,作為現在的男裝大佬曾經的小仙女,時暮也看過不少言情,很多劇情都是男女主一同關小黑屋,然後這樣那樣,甜甜蜜蜜,你依我濃的,怎麼到她這兒,就畫風突變?不求甜甜蜜蜜你依我濃,怎麼著也不能……不能尿急啊!
事實證明言情都是假的!!
時暮趴在地上繼續抱怨著傅雲深,“都是你,這麼大一人還能被鎖在裡麵,你說你蠢不蠢?就算我們忘了你,你就不能動動你高貴的嘴唇,吼我們一聲兒?要是你稍微放下矜持,我們不會是這麼個局麵!”
傅雲深手心有些癢,換言之就是想打人。
他攥緊拳頭調整著呼吸,上前幾步把書包拉了過來,然後從裡麵取出一個便攜式水杯,傅雲深狠狠心把水杯遞過去,“給。”
時暮耷拉著嘴角,撕聲道:“我都這時候了,你還讓我喝水,你是不是人啊?”
傅雲深繼續深呼吸,“我、讓、你、尿。”
靜默。
時暮頭一遭紅了臉,“不行不行,惡心,我不要。”
好好喝水一杯子,怎麼能變尿壺?不行,絕對不行。
“我他媽沒嫌你惡心,你嫌老子惡心?”傅雲深啪的聲把水杯砸到時暮身上,“給你,愛用不用,用的時候記得把裡麵的水倒垃圾桶。”
時暮抱著水杯,眉頭皺的可以夾死隻蒼蠅,這……這誰能下得了屁股啊。
她弱生生的:“我、我不,你就沒其他辦法?”
“有。”他說,“就地解決。”
時暮:“……”
少年雙手環臂,重新躺下。
看了看水杯又看了傅雲深,時暮蜷縮到角落裡。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肚子漲的也越來越厲害,她覺得要是再這樣忍下去,膀胱估計會炸,可是……女孩的羞恥心不允許她在男生麵前解決生理需求,還是在水杯裡。
傅雲深好像是睡了,從剛才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也沒吭聲。
她咬咬牙,默不作聲抱著水杯來到了籃球架旁邊,小心翼翼瞥了傅雲深的位置後,放輕動作解開了褲子,還有……褲子裡麵的假晉江。
時暮很怕傅雲深醒來,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天色很黑,月光也被烏雲擋了,若是被瞧見,說都說不清了。
解決完,時暮沉思片刻,握著假晉江抖了抖。
做完後,時暮就開始後悔了,好他媽羞恥!!哪個姑娘會做這種事!!!
“蓋子記得擰緊。”
此時,本來以為睡著的傅雲深突然開了口。
時暮肩膀一顫,哆哆嗦嗦:“你、你沒睡?”
他說:“正常人都不會睡著。”
這種地方,這種環境,旁邊還有個那樣奇奇怪怪的人,心多大才能睡著。
時暮不說話。
時暮的內心遭受到了打擊。
“那、那你聽見了?”
傅雲深平躺著,雙手繞後拖著頭,翻了個白眼:“你說呢。”
她癟癟嘴,難受,有點想哭,尷尬的也是羞恥的。
傅雲深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俊眉自上揚起:“你哭了?”
時暮抽抽鼻子,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
他笑了:“喂,不就是撒泡尿,你至於嗎?”
時暮低頭揉揉眼睛:“滾。”
就是難受。
她活了二十多年,哪有今天這麼狼狽的時候,還、還當著一個十幾歲小孩子的麵,正常人都會不舒服。時暮再次覺得自己淒慘,穿越就穿越唄,做任務就做任務唄,給她個白富美身份不行啊?和反派做什麼兄弟!
[宿主,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時暮:[你也滾。]
係統:[……]
脾氣真大,不敢惹。
傅雲深噗嗤聲低笑出聲,不笑還好,這麼一笑,徹底讓時暮認為這是他對自己的嘲笑,麵子更加掛不住了。
“大家都是男人,你介意什麼。”
時暮把水杯擰緊丟窗台上,準備等明天一早就扔了。
傅雲深又又又歎了口氣,他起身打開時暮還沒來得及收拾完置物櫃,從裡麵摸出條破破爛爛的舞台幕布,這不知道是學校什麼時候準備的,上麵都落了灰,估計放這兒許久,也沒來得及丟掉。
抖落去灰塵,傅雲深折疊好鋪在身旁,他扭頭,目光落在黑暗對麵的時暮身上,聲線柔和:“這裡有張幕布,你湊合墊一下,五點半就會有人開門了,到時就能出去了。”
她抿抿唇,摸索著躺了過去。
幕布上麵有股潮濕氣,雖然難聞,但也比冰冷讓人容易忍受。
時暮閉上眼,隻覺得身上一熱,少年把外衣搭在了肩上。
愣了下,一股暖流從心底騰升。
從小到大隻有三個人給她蓋過衣服,一個是父親,一個是母親,還有一個……是眼前少年。
時暮眼眶又紅了,她往身旁側側,拉上對方衣袖,“你躺過來點。”
“不用,我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