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還是會說人話的嘛。
“看在你會說人話的份上,我再幫你一把。”陳謙翻出工具箱,蹲在地上,抬起頭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讓我拆開看看再說?”
“咦?”博士的臉色先是疑惑,馬上是慶幸,然後是癲狂,“對!塵民,你是個該死的塵民啊!快,修好它……”
“……”陳謙嘴角抽了抽,又不太想修了。
他幫博士修硬盤的唯一目的,隻是好奇硬盤裡有什麼東西而已。
比如,有沒有額外的福利……
“不,我是個正經人。”陳謙掐滅了不對勁的想法,從底部擰開了硬盤的螺絲。
蓋爾博士在書櫃裡東翻西找,給他找出了一張泛黃的圖紙。
正是這個型號的硬盤的內部結構圖。
“嗯?這個難度倒是不高。”陳謙看了一眼圖紙,是挺簡單的一個舊世界的機械硬盤。
他剛剛完成拆解,行動力就開始下降了——他開始進入到了製造修理的工程中。
無論是采集還是製造,都會持續耗費行動力。
行動力如果消耗空了,當前行為就會強製停止。
有時候強製停止還會引發一些極端後果,比如,拆個炸彈拆到一半沒行動力了……
好在不管怎麼擬真的遊戲,也不會真的讓玩家去修理硬盤。
陳謙在這倒騰的,其實隻是個“大家來找茬”——對比圖紙和手上的硬盤,找出有哪些地方不一樣,把錯位的芯片安裝到正確的位置,把搭錯的電路調整回來,取下燒黑的部分接上去,再擦掉不該有的灰塵……
大概耗損了1點行動力,硬盤就修理完成了。
“博士,再試試?”陳謙裝好硬盤外殼,將其再次交給蓋爾博士。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蓋爾博士重新插上這塊硬盤,看著信號識彆成功,屏幕亮起來的一刻,整個人差點鑽進屏幕裡。
並不穩定的顯示器上,忽明忽暗的光裡,兩個文件靜靜地躺在那裡。
一個是寫著“實驗日誌”的文件夾。
而另一個是一個視頻文件,看縮略圖的畫麵,像是一段公開講話,或者是遺言。
“沒錯,沒錯……就是……”博士嘴裡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陳謙都還沒看清楚視頻文件縮略圖裡的人臉,蓋爾博士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實驗日誌”的文件夾。
文件夾裡的文件數目,顯示出來有一千多個,大多數都是文檔、數據表和圖片的形式。
蓋爾博士快速按時間排序之後,點開了時間最早的一個文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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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9日,晴。”
“一個偉大的項目被交到了我的手上,但我知道的也僅僅是這個項目的偉大,我不清楚導師想要把它用在哪裡。不,我並不需要清楚。這種天才的構想,我有幸參與其中,已經無比的滿足!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是怎麼想出來的?他又為什麼會選中如此平凡的我?”
“導師成功地抹掉了未成熟神經乾細胞的末端片段,放入0.03個標準濃度的腥葒素中培養。由我來詳細記錄,細胞分裂的情況。”
腥葒素可不是什麼培養液。
這是一種相當危險的神經毒素。
被腥葒素感染的人,輕則昏迷,重則陷入瘋狂。
而且,一個明顯的表征是,有非常極端的傷害和自毀的傾向!
“7月11日,晴。兩天過去了,腥葒素沒有對神經乾細胞造成任何影響,這和導師預測的情況不太一樣。導師認為腥葒素能使神經細胞從有序分裂轉為無序分裂。”
“7月16日,晴。今天導師分離出了第二個神經乾細胞,並將腥葒素調整到0.05個標準濃度,對於一個單一母細胞來說,我認為這個濃度過於高了,但導師一定有他的道理,我隻需要繼續記錄就好了。”
“8月8日,雨。時隔一個月,0.03個標準濃度的腥葒素中,二次染色的母細胞發生了可觀測的緩慢分裂,但之後並沒有轉化成神經元細胞或者膠質細胞,這是一種我沒有見過的新的細胞。”
“8月10日,雨。第三個處理好的母細胞被交到了我的手上,這一次的腥葒素濃度是0.1個標準單位。我不相信,單一細胞能夠在這樣濃度的腥葒素下生存。”
“8月11日,晴。驚人的事情發生了,0.05個標準濃度下的細胞發生了分裂,我不知道它是在什麼時候分裂的,但我確信這個過程應該隻有幾秒鐘,我沒能觀測到這個過程,可我觀測到了結果,這一定是有序分裂的產物,因為,它和0.03標準濃度下的細胞是一樣的。”
“8月12日,雨。奇跡再一次發生了,兩天前剛剛進入培養皿的細胞在0.1個標準濃度的腥葒素下分裂了,新的細胞再一次出現了。今天下午導師把它們三個都拿走了,而我沒事乾檢測了一下培養皿中的腥葒素濃度,發現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8月13日,雨。我把腥葒素濃度的報告整理出來,交給導師,我認為這是很重要的資料,但導師似乎並不在意,隨手翻了幾頁就放在一邊了。我覺得,他好像有心事,他似乎在猶豫什麼。”
實驗日誌到這裡是第一部分。
除了這些總結性的文字外,還有大量配套的雙光子成像顯微儀照片,以及數據對比柱狀圖和線圖。
然後,中間就是長達三個半月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