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謙笑了一聲。
九木這真的是被他懟到心肌梗塞了,一上來就這麼的火藥味濃重。
以前,每次開賽之前,陳謙就得拖上那麼幾天去集訓,說辭總是“比賽的壓力那麼大,我還是個寶寶,我還沒準備好”,九木日常被氣,很神奇的是慢慢竟也習慣了。
“你接電話接的這麼快,隻有一個原因,”九木說道,“你一直在等我電話。”
“得了,被你找回點場子來了。”陳謙也是一臉認栽。
“那就說吧,要我做什麼?”九木問。
“一隊隊長。”陳謙倒是臉也不紅,直接就吐出了這麼一句。
“嗬……”九木吸口氣,氣音裡是帶著笑。
你他喵的這是讓人直接掛電話的節奏吧?
所以,被你氣了那麼多年還不夠是吧?我還回來繼續找氣?有病是不?
陳謙繼續說道:“其實,我知道你為什麼要退役……你一個母胎單身狗,還真能回老家結婚不成?還有,你那智商,也不能是去南開考研吧?所以,你也是厭倦了。”
“……”九木真的想掛電話了。
“秋白露一直在爭取。”陳謙說。
這個名字,他們都不陌生——秋白露也是天狼在團十年的副團長之一,甚至實力和帶隊能力,都還在叛團的那位副團長之上。
她也是現在天狼的代理團長。
至於為什麼是代理?因為人一直煽情呢,說什麼都要等謙謙君子回來呢。
“謔……你那腦袋瓜子不是懶得動嗎?你什麼都清楚。”九木說。
“清楚啊,你是天狼在位時間最長的團長,你不缺錢了,也不缺名了……所以,秋白露嫌你活得太長了,也挺正常的吧?”陳謙摸了摸鼻子。
“……是挺正常。”九木都不知道這槽該從那裡吐起了。
“所以,你為什麼沒有功成身退,而非要找到一個我,來從各方麵碾壓秋白露呢?因為你不舍得退位……但後來你為什麼又要把天狼交給我呢?因為你厭倦了……”陳謙說道,“九木,你看上去是對天狼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的人,但實際上啊……你比誰都不負責任。秋白露也是你自個兒一手培養的吧?好,培養的太好了,太快了,人家想上位了,不行,你還沒有玩夠,就得死壓著人家,自己壓不住了,就用我壓,再過了幾年,你覺得這樣真沒意思,厭倦了這種頂級大團的爭鬥,就乾脆推我上位,這個爛攤子就算是扔出去了。”
“……你真能說。”九木聽到中途的時候,還真的差點被他繞進去了。
“然後呢,我掐指一算,你退坑了這麼久,應該厭倦的情緒也釋放的差不多了,又想念這個遊戲了。你看,我算的準不?你果然就打電話來了……”
“……”九木已經完全忘了,他打電話來是乾嘛的。
哦,他隻是想問候一下,關心一下,順便再嘲諷一下的。
說著說著,怎麼就說到他自己頭上了呢?
“好了,九木,”陳謙總結陳詞,“誰種下的因,就得由誰了結這個果。我現在這個前有秋白露和silence,後有凜羽和白衣勝雪的局麵,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得負責啊,所以……來做如龍的隊長吧。”
九木覺得這一套邏輯鏈一定有哪裡有問題,但是,為什麼他現在腦子迷糊的很,都不知道怎麼去反駁呢?
不過,他還沒反駁,陳謙就聽到九木那邊傳來了一聲細細小小的跟小貓一樣的聲音:“爸爸……”
兩個人同時沉默。
一分鐘之後……
九木歎了口氣,說了聲:“有事我會在。晚安。”
“晚安。”陳謙放下手機,抓了一下頭,看著天花板,很為難地又抓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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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謙拚命跟九木繞邏輯的時候,東門城也沒閒著。
他眼疾手快扯回了合襯,也不是跟他一起看凜羽他們的熱鬨的。
而是等聞天語的。
聞天語到了之後,就跟東門城一起,對合襯展開了圍攻。
他倆從合襯跟陳謙的恩怨說起,一直聊到他對陳謙的恨意,三個人共同討伐了一遍陳謙,然後碰杯,各自把杯子裡的葡萄酒……顏色的葡萄糖,一飲而儘。
然後,話題就不知不覺地轉到了正事兒上。
“如龍一隊現在還有四個名額是空的,謙神給誰留的,你心裡應該有數吧?”東門城拿手肘撞了撞合襯,瘋狂暗示道。
“他那是給九木留的。”合襯卻不接這個話。
“九木一個人,能占四個位置啊?”聞天語索性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給九木留了,也給你留了,這個事情其實我們自己心裡都有這個默契,怎麼樣,兄弟等你一句話。”
東門城看了看篝火的另一頭,駐地刷新點的位置。
陳謙和九木都沒有上線。
所以,情況可能並不樂觀了……
而他們這邊,合襯的臉色也不樂觀,他確實是在猶豫、在掙紮,但過了一會兒,他很堅決地搖了搖頭:“雖然噬命獵荒團不是什麼大團,大概率他們一輩子也遊不過海選,但是,他答應我的事情儘全力去做了,我答應他的事情,也不能說撂就撂。”
“你自己也知道,他們遊不過海選。”聞天語挑出了關鍵信息。
“嗯,我知道。”合襯笑著說,“所以,他們才更需要希望,不是嗎?”
東門城和聞天語都不是傻子,他們都明白。
合襯的存在,並不是真的能幫噬命那個十八線獵荒團遊過海選,他隻是一盞名叫希望的燈。
噬命現在隻有這麼一盞燈,所以,他不能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