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雪顯得很焦急,王庭芝卻在狂笑,幸災樂禍的樣子。
要想駕馭坐騎,必須讓它感覺到背上有足夠壓製和征服的力量。
蘇雪至一咬牙,夾緊馬腹,抓著韁繩就坐直了身體,搖晃中默誦教練教的動作要點,冒著可能會被摔斷脖子的風險,猛地拉緊韁繩,用力上提。
坐騎繞著場又奔了一段路,終於聽從了指令,慢慢地停了下來。
蘇雪至爬下馬,後背全是冷汗了,見賀蘭雪飛快地朝著自己跑了過來,問她怎麼樣了,神情關切。
那個王公子卻慢悠悠地晃了上來,嗤笑:“小妹你擔心什麼,這麼厲害的蘇公子,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騎馬而已。”
老陰陽人了。
蘇雪至沒理他,隻朝賀蘭雪點了點頭,說沒事。
“你都出汗了,你趕緊擦一下!”
賀蘭雪拿出一塊香噴噴的手帕,遞給她。
蘇雪至以前從不會主動用自己的手去碰彆人的東西。
到了現在,這個習慣也沒法改。
雖然賀蘭雪可能不在乎,但她依然沒接,隻抬袖,自己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
王公子嘴裡嘖了一聲:“小妹,你這不是熱臉貼冷屁股?人家不領情。”
賀蘭雪生氣了:“你乾嘛老是和他過不去?他哪裡得罪你了?”
王庭芝瞄了眼蘇家兒子,見對方麵無表情,好像自己根本不存在一樣,忽然覺著有點沒趣,也不想看到這個人,很是礙眼,哼了一聲:“得,我錯了,以後不敢了行不行?我還有事,先走了,晚點再來接你!”扭頭就走,走了幾步,忽然掉頭回來,對著蘇雪至說:“你給我照顧好她,要是掉了一根汗毛,你自己知道的!”說完這才去了。
等王庭芝一走,賀蘭雪急忙安慰蘇雪至:“你彆往心裡去,我從小就認識他,他這個人就這樣,其實人還是可以的。”
蘇雪至說沒事,問她找自己乾什麼。
賀蘭雪這幾天負氣不和兄長說話,見他這幾天好像也很忙,早出晚歸,心裡更是發悶,今天沒事,忽然想起蘇家兒子,就讓王庭芝送自己過來找。
現在真的見到了人,見他對自己的態度也不是很熱情,咬了咬唇,說:“我沒事,就過來看看你。你繼續吧,我看你騎馬。”
蘇雪至莫名其妙,就讓她坐一邊,自己繼續。再練習幾圈,發現她坐著發呆,不止如此,經過近前的時候,留意到她眼睛還有點紅。
她遲疑了下,終於還是下了馬,過去問她怎麼了。
賀蘭雪悶悶了半晌,說:“我擔心我哥哥。”
蘇雪至頓時沒話了。
“我知道他很不容易。但他為了報仇,為了權勢,好像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蘇雪至也沒法評論這個。
賀蘭雪的眼圈更紅了:“他這次遇到刺殺,回來根本就不讓我知道,是後來王庭芝說漏了嘴,我才知道的。蘇少爺,要不是當時你正好也在船上,現在都不知道會怎樣了。”
“我就哥哥一個親人了,我真的怕,我怕他會再出事……”
她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蘇雪至趕緊轉移話題:“沒事的,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了,不會有那麼多的意外。”她想起了那位柳小姐,“或者你也可以和柳小姐說的,讓柳小姐多勸勸,應該也有用處。”
賀蘭雪拿手帕抹了抹眼睛:“沒用的。我哥哥根本不聽人勸。何況她也走了,被我哥哥趕走了,我就是因為這個,和我哥哥吵了一架……”
這個……
還真沒想到。
“賀小姐,你彆難過了。”
蘇雪至這下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了,隻好機械地說著這種其實沒半點意義的話。
她這麼一安慰,賀蘭雪剛擦掉的眼淚又出來了,搖頭:“我哥哥可能很快就要結婚,娶總統的侄女。我其實不大喜歡柳小姐,但比起柳小姐,我更不喜歡那位小姐……”
蘇雪至終於有點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柳小姐那夜來了,大約是逼婚,賀漢渚為了娶那位小姐,提起褲子不認人,柳小姐被趕走,兄妹衝突,賀蘭雪心情不好,今天來找自己玩兒。
但這種事……
她能說什麼?
她沉默著,坐在賀蘭雪的邊上,拔著草,陪她一起發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靶場那邊的槍聲也靜悄了。
等麵前的草薅得差不多了,蘇雪至抬頭看了眼天,說:“不早了,要麼先回去了?”
賀蘭雪心情看著仿佛也好了些,抹了抹眼睛:“對不起蘇少爺,打擾你騎馬。我沒事了。”說著起來。
蘇雪至鬆了口氣,跟著站起來,這時,馬場的入口處走來了一個人,是那位豹子。
蘇雪至知道他是來接賀蘭雪的,和對方點了點頭,牽馬離開,沒想到他說:“蘇少爺,您也一起來吧。四爺在飯店包了個包間,請您和小姐一起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