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樹冠遮住了月光。如海的夜色包圍了他們。她還沒有完全從那個戛然而止的擁吻裡回神, 微微仰頭。
“怎麼了。”帶著些許的困惑,她問。
他沒回答。再一次的, 比剛才更加激烈的吻,是他給她的所有回答。片刻後,大約是覺不夠,他又將她抱高,雙臂如箍,緊緊地圈住了她的腰,然後, 他親吻她的眉、她的眼皮子、她的鼻尖、麵頰, 耳垂,吻遍她麵龐上的每一寸肌膚。
“雪至……”
當聽到他用壓抑而低啞的嗓音含含糊糊地喚了聲她, 蘇雪至頓時便失了矜持。對他的最後一縷不滿,也煙消雲散了。
怎麼可能做得到真的不再睬他了?這個她為之動心的男人。在他的麵前,她好像永遠都沒法保持矜持。
為了方便他抱自己, 她伸出兩隻胳膊,摟住了他的脖頸,指深深地插|入他濃密而刺硬的短發裡, 緊緊地攥住他的發根,迫令他仰起了頭。然後,她低頭,主動地親他。
她在放縱他,喂養他的大膽。他再無顧忌, 渴望更多。他一邊承著她居高而下的接吻,一邊開始嘗試將那片惱人的妨礙了他的束帶往上推。
蘇雪至感到嘴裡慢慢地嘗到了一縷甜腥的味道。
她想了起來, 輕喘著,拿住了他的那隻手。他便以為她在欲拒還迎, 低低笑她一聲,索性將她抱得更高,再完全地抵在了近旁的樹乾上,張嘴,用齒輕輕地咬了她一口。
蘇雪的身子戰栗了一下。她咬牙忍下喉間已溢出來的悶聲,再次抬手,推他的臉。
“放下我。”
“怎麼了……”
男人鬆了口,喃喃地向她求證,聲音帶著濃濃的壓抑之感。
“你受傷了。先回吧,我看看……”
賀漢渚不想結束。他也不想回。
“不疼。”他說,依然緊緊地抱著她,不放。
蘇雪至一頓。
“晚上我不走了。我們可以到天亮的……”
她附唇到他耳邊,低語了一句。
“好吧。”
他終於鬆手,放她站回到了地上。
丁春山停在路口的一從草影之後,仰頭,望著頭頂的星空,出神。他在腦海裡深深地思考著人生哲學這種深刻的主題之時,聽到前方傳來了OO@@的腳步之聲。
他扭頭,發現上司和小蘇竟又出來了。比他預想的要快。
他立刻起身,退到他們看不見自己的一個犄角旮旯裡,眼觀鼻鼻觀心地等待,等著他們走了過去,他再遠遠地跟隨在後。
看到了不該看的,更倒黴的是,上司應該也知道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望著行在前的那一雙人,他感到有點煩惱。
回到了彆墅,進去上樓,賀漢渚脫了外套。蘇雪至讓他坐下,看了眼他還滲著血絲的嘴角,找來了以前留在這裡備用的一隻醫箱。她取了消毒棉花,蘸了藥水,替他清潔著傷處。他輕輕地吸了口氣,應該是刺激疼。她便想起今夜無意撞見的那一幕,心裡忽然有點氣惱。
“你傻嗎?我都聽出來了,王庭芝他是故意在報複你,你不知道?你還讓他打?”
他笑了笑,不說話。
他的這個反應讓她更加惱了。看著麵前這張破了相的英俊臉孔,她一邊繼續替他擦拭著臉上的傷,一邊數落:“賀漢渚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到了現在,還是有點後悔,當初怎麼就沒定力,一不小心著了我的道,背叛了你的好兄弟? ”
說完,她扔掉擦好的藥棉,哼了一聲,丟下他,自顧往浴室去了。
他立刻跟著站了起來,追上了她。
“沒有”,笑著在她耳邊自辯了一句,他便擁住了她,於是一個掙紮,一個不放,最後還是一起進了浴室。
水嘩嘩而落。蘇雪至被他抱住了親熱,很快便投降了。等洗完出來,濕漉漉的地上,丟著一隻以前剩下的留在這裡的東西。
他將她抱著送回到了床上,意猶未儘繼續親吻著她。蘇雪至卻沒忘記王庭芝最後離去的那一幕,她越想越不放心,命令他放開自己。
“你跟王庭芝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 ”
賀漢渚停下,長長呼出一口氣,放開了她,仰麵躺在枕上,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蘇雪至裹住被子,照他意思爬了過去,他曲臂,將她摟住,抱著她靜靜閉目了片刻,終於開口說道:“晚上你應該也聽到了,我以前阻止過庭芝去追求你。當時他還問我,如果換做是我,我會怎麼做……”
蘇雪至仰起臉,看他。
“當時,我毫不猶豫地告訴他,我不會喜歡上你,更不可能會去追求你……”
他睜眼,也看向了懷中的她。
“後來如你所知,我食言了。”
蘇雪至一時無語,隻好伸手,撫了撫他的臉,以表安慰。
“我最早感覺到庭芝的不對勁,是在戰後的京師醫院裡。“他繼續道。
“那天你在病房裡,我到了後,在門外,我看到庭芝忽然央求你給他喂藥喂水。我知道他一直喜歡你,但這樣的舉止,真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很是反常。當時我沒往彆處去想。接著有天他來找我,明確地告訴我,他知道你是女孩子,要追求你,希望我能支持他。再後來,他在追求你的同時,處處阻止我去接近你。雖然我還不知道他是怎麼得知你是女孩,又怎麼知道了我們的關係,但我肯定,他是知道了的,否則我沒法解釋他在追求你的同時針對我的種種刻意舉動。回想起來,當初在醫院裡,他應該也是看到了我,這才故意做給我看的。顯然,他對我們的關係耿耿於懷,我也確實負了他對我的信任。”
“雪至你剛才問我,有沒有後悔。其實我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