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拒絕交待,那麼,我也將會做一遍你們做過的事,然後,將製造出的你所無法想象的生物武器投放到你們的家鄉,隨便什麼地方,水源,村莊,隻要有人的地方,就彆想幸免。到時候,你幻想中的發生在彆國的災難,不但將在你們的家鄉重演,而且,我保證,變本加厲。”
木村的兩隻瞳孔驟然收縮,表情變得僵硬無比。
“至於道德,”蘇雪至再次笑了起來,目光筆直地投向對麵的木村。
“對人,自然要講人的道德,遵守人的法則。但對於沒了人性隻剩獸性的某些人類種族來說,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方為最公平的正義。”
“我想,你應該不會懷疑,我的實驗室和團隊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木村瞪大一雙已然充血發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臉上的幾條橫肌,不停地抖動著。那是憤怒至極的表情。
她卻不再停留,說完了這最後一句話,便站了起來,轉身朝外走去,腳上皮鞋隨了她邁開的堅定步伐,在艙室的地板上,敲擊出一下又一下的橐橐之聲。是自信,也是無言的輕蔑和傲慢。
丁春山這才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看著她的背影,目光裡充滿了驕傲。
這就是他上司的夫人!他是死心塌地崇拜起了她,甚至,要蓋過對上司的服從和敬重了。
片刻之後,傅明城從艙室裡出來。
天此時已暗了下來,遠處,大海蒼茫,她就立在甲板的一道欄杆之後,背對著他。不遠處的,日本軍艦上的那些渾身已被澆滿汽油的士兵一個一個地排著隊,雙手抱著後腦蹲在甲板上,遠遠望去,像一串串用繩子穿起來的土豆。
海風突然將她頭上的帽掀落了,掉在她身後的一片甲板上。傅明城幾乎是下意識地快步上去,彎腰,替她撿了起來。她轉頭看見了他,立刻迎了過來,問道:“說了嗎?”
“說了。”他點頭。
蘇雪至鬆了口氣:“那就好!那麼,木村就交給你處置了。”
傅明城低頭,看了眼自己指間的帽,仔細地拍了下沾在黑色帽簷上的一道灰塵,這才遞了過去。
“你的。”
“謝謝。”蘇雪至還沉浸在自己剛才的思緒裡,隨手接過,笑著道了聲謝,抬手撫了下被海風吹得淩亂的及肩長的卷發,“至於實驗室的處理……”
她沉吟著時,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讓丁春山帶人,跟著一道去。至於醫學專業人士,傅老板自己就是了,加上和校長――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的。再通知衛生司中央防疫處,讓他們也派人同去。”
蘇雪至轉過頭。賀漢渚不知何時也上了傅氏的這條船,大約是乘小艇來的。
養了差不多兩個月,現在他的傷腿已經能夠行路了,但還不能長久,所以需要借助杖力。見他拄著拐沿著甲板的走道走了過來,她忙朝他走去,扶住他,用外人聽不到的聲音低聲責備:“你的腿還不能多走路,你怎麼來了?叫你等著的。這邊我自己能處理。”
“我知道。我就是過來看一下你。”他看著她,微笑著,低頭也用耳語輕聲回答,隨即抬起頭,轉向傅明城,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傅老板,你看這樣的安排,有問題嗎?”
剛才他們低聲說話的時候,傅明城微微轉過了臉去,此刻回正,露出微笑:“很合理。沒問題!”
賀漢渚頷首:“那就好。這件事就勞煩你了。往後我們繼續保持聯絡。”
他主動地伸出了手。傅明城和他握手。鬆開後,他便不再說話了,拄拐立在一旁,靜靜地等著蘇雪至。
蘇雪至和傅明城又交談了幾句關於實驗室處理的事,看看差不多了,天也黑了,便道了聲彆,隨即回到賀漢渚的身旁,扶著他離去。兩人上了小艇,回到來時乘的那條艦上。艦長迎了過來,指著那條日本軍艦,“賀將軍,你看,艦上的那些人,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否則,那場雨豈非白下了。”
艦長笑了,聳了聳肩:“明白了。畢竟,在茫茫大海上行船,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觸礁,颶風,暴雨……”
“上帝保佑!我會為他們祈禱的,尤其是那位不幸的想死在家鄉的尊者,我希望他們都上天堂!”
艦長眨巴著眼睛,在胸前虔誠地畫了個十字架,隨即轉向蘇雪至,彬彬有禮地鞠躬,“尊貴美麗的夫人,請您和賀將軍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了。您能乘坐我的女王號,實在是我的莫大榮幸,希望接下來的幾天旅程,您能儘情享受。”
蘇雪至回到艙室,去開燈,讓賀漢渚過去躺下,她要檢查他腿的情況,這時,她聽到外麵的海上傳來了一陣鬼哭狼嚎般的慘叫之聲。
她轉頭,透過玻璃舷窗,隱隱見黑色的海麵之上,閃爍著跳躍的鮮明火光。她邁步走到窗邊,推開窗,探頭正要看,一隻大手從後伸了過來,及時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噓,彆看!你膽小,當心嚇到了。”
男人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
蘇雪至險些笑了出來。
他當真這麼想的?
“我好怕,你要保護我……”她索性作小白兔狀,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他悶悶地笑了起來,震得胸膛都微微起伏,隨即一把撒開手裡的拐杖,摟著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一陣親昵熱吻過後,他的手指拂過她嫣紅的唇,用充滿了蠱惑的低沉聲音邀約著她:“你不是要檢查我的腿嗎?來,你試試,看我是不是已經恢複了力氣……”
軍艦緩緩移動,在夜色之中,北上而去。
他們的下一站,是京師。
幾天之後,在那裡,將舉行一場舉國矚目的隆重而盛大的勝利慶祝活動,賀漢渚自然在受邀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