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真埋在被窩裡像鴕鳥。
她覺得自己要被撩得自閉了。
齊真趴在床上,又問他:[您在做什麼呢?]
喻景行道:[在宴會上。]
齊真有點餓了,思路轉不過彎:[哦……甜品好吃嗎?]
喻景行頓了頓,沒想到她的關注點這麼歪:[沒有注意。]
喻景行笑了笑,逗小孩玩:[等你軍訓完,帶你去見婆婆好不好?]
齊真一提到婆婆就要炸毛,因為她超級害怕見婆婆。
她媽和她奶奶關係就不好,從小沒給她一個好榜樣。
特彆是她奶奶,老太太氣勢超級足,像是戰鬥力爆表到處噴火的戰鬥暴龍獸,能用海城方言把她媽說得像是穿山甲,恨不得鑽地洞。
當然,她奶奶和幾個阿姨關係也不好。
齊真小時候還翻到過她奶奶枕頭下的小本本,居然還有[四個兒媳本周排行]這種東西。
她媽排行墊底,其他幾個也基本扣到負分。
但不妨礙周女士對最討厭的兒媳,生出的孫女寵得不行。
總結:幾個蹄子一分錢也彆想從她手裡摳出來。醫院的分紅,還有財產,她要全數給真真留著當嫁妝。
所以家裡向來是重女輕男,明擺著偏心。而齊真性格最像去世的爺爺,名字也和爺爺諧音,故而奶奶最是疼愛她。
在齊真有限的生命裡,想起婆媳關係總是恐懼瑟瑟發抖的,堪比人類被巨人支配的恐懼。
齊真很認真的問他:[要是婆婆不喜歡我怎麼辦?]
喻景行告訴她:[沒有關係,你不需要和她住在一起。]
不過以他母親的性格,估計會很喜歡齊真。
宴會上,圈內某天王醉醺醺的,見喻景行隱約微笑著打字,頓覺古怪。
周天王嘿嘿笑,湊到他身邊,搖了搖紅酒杯:“老喻乾嘛呢,跟嬌妻聊I騷呢?”
周昀臣當然知道喻景行不可能,聊I騷隻有他自己乾得出來。
喻景行收了手機,靠在牆邊,閉眼微微一笑:“逗小孩玩兒。”
周昀臣無語:“……”
他算是喻家世交好友,內部消息不可能不知道。
喻景行領證這種事,喻家老爺子前兩天玩梭I哈輸了上千萬,仍舊樂得像朵開屏的老菊花。
喻家主母甚至連兒媳婦的房間也準備好了。
因著喻家人喜清淨,從祖輩開始就夫妻分開睡,兩間房隔著扇門,想一道歇就一道,樂得清靜就自己住著,誰也不乾擾誰。
聽說她給小兒媳準備的房裡全是洋娃娃,還有一人高的熊熊玩偶,壁紙是淡粉色的,像小閨女的房間。開窗出去是種滿玫瑰的花園全景,視野是整棟樓頂頂好的。
嘖,喻家主母是多想要個女兒?
可彆嚇壞人小姑娘。
而且說實話吧,結婚這種事周昀臣就沒考慮過。
不是合不合適的問題,有的是女人合適,有的是為了嫁入豪門肯伏小做低的。
你喜歡的樣子她都有,但你真的喜歡她麼?
而立之年,若還甘願為女人豁出去一場,那也是一種幸運。
可若娶了不喜歡的女人呢,你不喜歡她你結婚乾嘛?
生活質量下降,樂趣減低,還拉個人墊背,有病唄?
他還算好的。
喻景行與爹媽不和,年少輕狂時候染個銀發離家出走,寧可轉學來海城也不要回家。
上世紀九十年代,染銀發,那股冷漠桀驁的勁,氣得喻老爺子差點心肌梗塞。
後來不知怎麼的,過了些年,就肯回家了。
黑發覆眼的俊美青年,與人說話帶著微笑,看上去溫和而彬彬有禮,也沒有最早那股厭世感。
但就是和父母不親了。
誰也不知道他來海城那幾年發生了什麼,到了現在依舊是個謎。
到現在為止,十多年過去了,舊事如雲煙。
珍藏的相片裡染著銀發,彎膝坐在賽車上抽煙的少年,麵無表情,唇角似是在笑,但眸是冷的,指尖的煙頭泛著畫卷中唯一的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