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她穿著紅格子吊帶裙,肩上耷拉著兩個紅蝴蝶結,低頭舔草莓冰激淩,嘴邊也是粉色的奶油貓胡子,專注得不得了。
奶奶告訴他:“真真喜歡草莓味的東西。”
他翻了翻相片集,還有真真剛上小學的時候出去春遊,背著黃色的皮卡丘小書包,被男孩子抓著小手。
小男孩看她傻笑,她在低頭認真吸碎碎冰。
後來的照片就不多了,不像小時候那樣每個月都要拍好幾張。
她上初中的時候穿著淡藍的百褶裙,梳著雙馬尾,雙腿纖細筆直,背著書包站在母校大門前拍照。
稚嫩生澀,像是一株沒有成型的青鬱小苗。由於要開學了,雙馬尾百褶裙小樹苗有點不太高興,喪喪臉。
男人戴著婚戒的手指緩緩摩挲著她的麵容,淡淡一笑。
奶奶看著孫女婿,想起他在影視片裡不同的模樣。
還有他作為影帝站在星光璀璨的高處,手握金獎時從容不迫的致辭。
現在他看上去隻是個平凡的丈夫,在分享妻子過去未曾參與的人生。
齊奶奶道:“你比她大了十幾歲,平時交流的時候可能有代溝,我的真寶比同齡人還要懵懂一點,你不要和她吵架,她會被嚇哭的。”
喻景行說道:“我和她吵不起來,您放心。”
奶奶明白那種感覺,不是齊真沒有做過錯事,隻是她特彆無辜,所以身為長輩除了覺得很可愛,就是不忍苛責。
老太太和藹笑起來,語氣卻不容情:“她做錯了什麼事情,也不可以怪她。”
喻景行道:“我知道。”
老太太又道:“真真的父母離婚,其實沒什麼安全感,我這把年紀不能永遠保護她,你要記得護著她一輩子。不能讓她吃苦。”
喻景行忽而笑了,溫和道:“我知道。”
奶奶閉眼點頭,慢慢歎息。
她遲緩站起來道:“吃飯吧。真真爸估計又要遲到了,我們不等他。”
奶奶嗬嗬笑道:“還差一道糖醋小排,她喜歡吃熱的,我現在燒。”
她讓喻景行坐著等,叫他看一會兒電視,不等喻景行說話,就風風火火跑去廚房間,開始今日份的罵人。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有這麼擇菜的嗎?齊善?!”
“又關我什麼事啊!”
善善覺得自己真倒黴。
昨晚奶奶告訴她姐夫是喻景行這種重磅消息……導致她一夜沒睡好,今早奶奶又用非常隨便的語氣,告訴她喻景行要來。
——導致她不僅沒睡好,還掛著黑眼圈沒洗頭,滿麵油光兩眼無神,穿著桃紅色的惡俗花睡衣,蹲在地上像菜市場大媽,心中的小人已跪地痛哭。
偏偏齊真就很乖,低頭擇菜一絲不苟,完全沒有和她交流的意思。
雖然已經習慣了,但善善還是很氣。
和她偶像結婚這種事情,難道不能早點告訴她嗎!
齊善:“喂!你說話啊,和我男神結婚乾嘛不早點告訴我!”
齊真無辜抬頭,慢吞吞道:“為什麼要告訴你,我都沒和我室友說。”
齊善:“exm???”
但她能乾嘛,隻能忍著啊。
當著男神的麵欺負他老婆是不行的。
也千萬不能讓男神知道,她小時候經常欺負齊真。
齊善雖然比齊真小了兩歲多,但行為作風異常剽悍。
把小真真肉嘟嘟藕節似的胳膊都掐紅過好幾次,可是手感真的好好,忍不住再掐一把。
而且真寶都不會生氣,隻會萌萌的看著她,問她為什麼掐自己呀。
嗚嗚嗚,她會不會變成第一個被喻景行打死的影迷?
齊善陷入了無比的惶恐,導致神遊太虛,菜擇得稀稀拉拉的,好的壞的葉子全扔了……和齊真擇出來的差不多。
酸,好酸,她坐在高高的檸檬堆上。
廚房間裡一團糟,齊真腳邊還放著半瓶冰可樂,被她悄悄塞回椅子底下。
善善站起來,理直氣壯向告狀,扳回一城:“她喝可樂!冰的,整整喝了半瓶。”
奶奶頓時叉腰扭頭看著齊真,準備今日份的獅吼。
此話一出,就連外麵的喻景行也走進來了,淡淡看著坐在小板凳上團著膝蓋的齊真。
齊真無辜看著他,咬著大拇指不說話,低頭坦然的繼續擇菜。
喻景行笑了笑,有點無奈的樣子。
善善:啊我更酸了,我罵我自己【一萬字臟話】。
喻景行隻是對奶奶微笑道:“我來做吧。”
奶奶瞪了一眼齊真,又不好意思道:“哪裡能麻煩你?再說了,你是京都人吧,海城的菜你未必了解,讓我做吧。”
喻景行垂眸,慢條斯理卷起袖口,道:“給她做過幾次,真寶說還可以。”
善善整個人都不好了,捂著胸口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