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奶奶的後代,隻有喻景行這一支而已。
她中年由於身體和家族的關係,從位置上退下,嫁進來向來是一碗水端平,對繼子們比自己生的兒子還好。
三四十年過去,大家心裡都有一杆秤。
更何況,喻奶奶自己出身好,做過官,太爺爺身子不好,家裡的資源人脈都是老太太把持著。
當家主母的位置穩如泰山。
但她也不是聖人,對自己生的這一脈孩子,總歸是有些愧疚的。
她不喜歡梅鶴笙也是真的,那是唯一的兒子啊,娶了個恃靚行凶,緋聞一大把的港星。
可能最大的好處也隻是,孫子長得特彆俊朗。
老太太向來不喜歡西洋教育,不否認有可取之處,但孫子從小跟不同膚色的洋人混在一起,在國外校園做演講,小小年紀開洋車,也不知傳統文化學了多少。
梅鶴笙隻覺她封建刻板,思想不開放,婆媳觀念根本就是不同的。
齊真是她親生兒子這支唯一的孫媳。
一看就是小時候被教育得好,養得天真點也沒什麼。
老太太從不把喜歡掛在嘴上。
但懂事的晚輩,什麼都看出來了。
老人家令孫媳婦坐在她手邊用飯,叫老仆林嫂伺候她,小姑娘手上,還戴了老太太常年不離手的那隻玉鐲子。
喻老太太板著臉,但護得緊。
就連喻非原這毛孩子都不敢再惹四奶奶。
他從小聰明,算個輩分也知道,要是四奶奶將來給四爺爺生個孩子,那就是他叔叔小姨。
可齊真一頓飯下來,其實什麼都沒吃,光注意聽人說話,擺著禮節。
周圍都是不大認識的人,還有各式各樣香薰的味道。
就很難受。
夜裡,幾個曾孫輩的陪喻奶奶搓了一會兒麻將。
齊真也不大會,隨便亂搓搓,竟然也能糊兩把,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但她有自知之明,曉得是旁人讓著她。
於是也不敢多坐,贏了一把,掙得瓢盆缽滿讓位了。
家裡有電梯,隻是沒什麼人愛用,喻奶奶倦了,就讓她扶著上樓。
喻景行的房間在三樓,還維持著他少年時代的樣子。
因為他十多歲的時候就不太回泰安園,但好在打掃得夠乾淨。
齊真看見牆壁上貼著一些獎狀,還有他少年時打籃球比賽的金杯,以及一些合影。
還有一些非常擬真的模型,籃球明星的簽名球,甚至還找到他以前的隊服。
她睜大眼睛,像隻好奇的折耳貓,嗅了嗅十多年前的衣服。
嗯嗯,一股陳舊洗衣粉的味道。
喻景行從身後把她抱起來,微笑溫柔道:“在看什麼。”
齊真思慮說:“我看見你高中時候的照片,你那時候還蠻帥的……其實。”
喻景行在她耳邊,低沉道:“現在不好?”
齊真猶豫說:“你都是我老公了,有什麼帥不帥的呀,還不是過日子嘛。”
他失笑。
她還舉著手,跟喻景行講:“奶奶給我的鐲子呀,是不是很好看?”
喻景行低沉嗯一聲。
齊真說:“我也不是很喜歡戴鐲子,以後就送給小魚。”
喻景行平靜道:“小魚是誰?”
齊真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肚,認真說:“我們的女兒呀,喻小魚可愛嗎?”
喻景行:“……”
他們好些日子沒見,曠了好久。
喻景行抱著她親了一會兒,被嬌妻央求著,換上高中時的籃球服。
老男人的肌肉線條比少年時代更明顯,更結實一些,露出的手臂線條修長流暢,身上是清爽沉穩的氣味。
齊真和他接吻,紅著臉,抖著小手給他穿上小雨衣。
被獎勵一個唇邊涼淡的吻。
小姑娘早老男人耳邊,輕輕軟軟道:“四叔,你要怎麼我?”
她被喻景行壓在床上弄了好久。
他儒雅溫和,卻把齊真弄得受不住,在她耳邊淡淡道:“這麼你……”
老式的床都是有點抖的,吱嘎吱嘎的。
喻景行毫不在意,齊真卻羞恥得厲害。
真寶純情緊張,為了早點結束,讓她擺什麼姿勢都肯。
老男人爽完,毫無意外的被咬了好幾口。
齊真癱軟在床上,蜷著尾巴:“他們肯定都聽到了。”
喻景行起身穿褲子,精悍的背肌流暢,沉穩道:“不會。”
齊真不講道理,說:“肯定聽到了!”
喻景行輕描淡寫,說:“他們不敢置喙。”
都是小輩,誰也不敢插嘴一句。
聽見四叔做了什麼,也沒什麼奇怪的。
齊真卻覺得就更丟人了。
她氣得頭禿,嗚嗚不開心:“不是這個問題啊。”
她來家裡,其實是有點羞恥的,好多小輩都比她年歲長,在小男孩跟前都沒架子。
現在被人聽見,她被他們四叔這樣那樣,床搖了那麼久。
那就更沒臉見人了。
她又咬了喻景行好幾口,手臂都咬破了,包子臉生氣。
喻景行喑啞道:“你再咬一下。”
齊真瞪大眼睛看他,覺得他真的好變態。
她進去洗澡,把門鎖得緊緊的,隻怕他進來,又把她抓進浴缸裡做那種事。
洗完澡出來,換了一身淡藍的中式的睡裙。
小姑娘頭發順直烏黑,臉色有些蒼白。
正要喊喻景行給自己吹頭,發現他又在陽台上打電話。
林嫂敲門進來,給她遞了一杯牛奶。
她跟了老太太幾十年,如今在家裡,可以說是小輩們都比較尊敬的傭人。
齊真的臉慢慢紅了,低頭道:“謝謝林嫂。”
林嫂看她身上的痕跡,才點頭笑道:“本來不該這個時候打攪,隻是老太太叫我送,也不得不來。你們好生歇息,明早給你做小籠包,你是海城來的,應該喜歡。”
齊真說:“按大家往常吃的做就好了,我不要緊的。”
林嫂隻是笑。
等關了門,林嫂上樓跟老太太彙報:“臉色有點白,身上都是痕跡,倒沒什麼不樂的,講話都很有分寸。四爺不知去哪了,沒瞧見。”
老太太嗯一聲,把報紙放下,摘了老花鏡:“我看她嫩生得很,哎,早知道玉佩明兒給她也是好的,怪我,一把年紀了還興衝衝,親去聽了一壁角的夫妻情話,這都什麼事。”
還都是孫子在用低沉醇厚的嗓音說什麼“乖孩子”,“弄得老公好舒服”,“乖一點,背過身”。
這簡直有辱風雅。
一把年紀對著小女孩耍流氓。
林嫂其實明白,老太太再是一碗水端平,心裡能不偏著自己親生的一脈子嗣麼?
知道小孫媳婦要來,老人家盼了好些日子。
玉佩玉鐲都準備好了,將來重孫的平安鎖都找巧匠畫了樣子。
林嫂說:“咱們宅子裡隔音不好,這麼多年,早該翻修了,可惜太爺身子不好,一直拖著。住在樓下的子秦少爺和子襄小姐說不定聽見了。”
老太太開始笑,她再傳統也過了那麼小心的年代觀,擺手:“沒事,他們不敢多話。”
就是小姑娘臉皮薄得很,明早有好戲看了。
齊真晚餐也沒多吃,又劇烈運動那麼一會兒,累得不行,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把腳擱在老公身上,也不說話,就是不準他睡覺。
喻景行隻好無奈帶她下樓覓食,幾個傭人都睡下了,他也沒有叨擾人的習慣。
他準備給嬌妻做點好吃的。
老男人背著嬌妻下樓。
四周暗暗的,很寂靜。
喻先生被她環著脖子,蘿莉音在耳邊軟軟道:“駕,駕,快點呀。”
老男人無奈打屁屁,道:“剛才羞得要命,現在倒是不害臊。”
齊真偏頭,親了他一口,臉紅紅的。
他們邊慢慢接吻,跌跌撞撞進廚房裡。
夜深人靜,氣氛曖昧得緊。
齊真的腳步都是紊亂的。
結果拐角陰影站了一個小子。
嚇得齊真臉都白了,被他抱在懷裡透心涼,像隻蔫嗒嗒的小鵪鶉。
喻景行問她怎麼樣了,齊真搖搖頭,表示沒關係。
喻景行的一個侄子,端著冰水從廚房裡出來。
月色照著,年輕人眼下掛著一個碩大的黑眼圈。
身邊還跟著喻非原這個小屁孩。
喻子秦怨念看著他們,敢怒不敢言:“四叔,四嬸。”
喻非原看見四爺爺,不由夾緊尾巴,喊人。
喻景行把嬌妻背在身後,她探出腦袋,好奇小心的看著兩個小輩。
老男人沉穩道:“這麼晚了,早點歇。我給你四嬸做宵夜,冰箱還有麼?”
喻子秦頓了頓,麵色自然,說:“沒注意,下來喝水的。”
喻非原開始作死。
他認真說:“二叔說樓上的床咯吱咯吱,他燥得睡不著。還誇四奶奶厲害,四奶奶為什麼厲害?”
喻景行審視侄子,平淡道:“是麼。”
喻子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