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強,但是這麼些年隻有一個女兒,再沒有其他好消息,她怎麼會不急?隻是強壓著罷了,她就算不識字,也是知道,子嗣,才是一個女人在夫家立足的根本,更彆提她嫁的還是賈璉,是榮國府的繼承人,如果沒有嫡子,那爵位就不屬於他們了。
想到這裡,王熙鳳終於知道了,原來,她那個好姑母打的是這個主意。
如果大房無嫡出子,按照朝廷法律,庶出無繼承權,隻能在承爵人的嫡出兄弟裡挑選嫡出子嗣繼承。
賈赦就賈政一個親弟弟,賈政現在也隻有一個嫡出子,那就是寶玉。
想到王二太太對寶玉那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送給他的疼愛,王熙鳳冷笑。
“平兒,你寫信給叔父。”她擦掉眼淚,眼裡有著母狼護犢子似地凶狠。
她是沒有姑母跟叔父關係親近,畢竟人家是親兄妹,自小一處長大,她是侄女,跟著自己母親生活,但是,叔父也是個最會籌算的人。
“不,再等等。”她又叫住了平兒。
如果她不能生,生的沒有兒子,那不是直接把他推到王氏那邊去嗎。
娘家對出嫁女的作用實在太大了,前段時間祭田那碼子事,如果不是有王子騰說話,哪裡會這麼輕飄飄的過去?
“等我生了兒子再寫信,你現在寫些日常。”她已經冷靜下來了。
生了兒子,她的叔父會知道應該站在哪一邊的。
左右都是王家女,但是,名正言順的那個,才是對他最有利的,在她有嫡子的情況下,二房想要籌謀爵位,難。
“人先關著,送到我娘給我的那個小莊子裡麵去。”
可是平兒剛應下沒多久,她就接到一個壞消息,下藥的那個小丫頭住的房子起火了,人沒救出來。
賴嬤嬤跪在賈母身前,頭抵著冰涼的地板,一動不動。
賈母看著地上的賴嬤嬤:“首尾都收拾乾淨了吧?”
賴嬤嬤:“收拾乾淨了,絕對不會有人查到我們這邊,隻能查到一點王氏那邊的線索。”
賈母揮揮手:“你起來吧,下不為例。”
賴嬤嬤乖順的應了。
雖然沒有達到滿意的結果,但現在她那邊動了胎氣,如果再有點什麼,她生下來的孩子不甚健康,也能達到她的目的,讓她們姑侄兩個鬥起來了。
到時候,兩房相爭,她作為榮國府的老太君,穩坐釣魚台,誰想要占得上風,都不能忽視她。
賈璉知道了這事,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讓賈政的清客在賈政的耳邊多念叨了兩句自己兒子的課業,引得他臨時動了心思去看寶玉。
他這一看,這孽障!
他氣的臉色漲紅。
人跟丫鬟青天白日的在床上大睡就算了,書房桌上的課本表麵上是四書五經,正經的科考書籍,內裡卻是些不堪入目的話本兒!還有些淫詞浪曲兒,這哪是正經人家看的東西!
他哪裡還忍得住。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了,大兒子賈珠年紀輕輕就考得舉人功名,給他大大的長臉,小兒子自幼聰慧,也是寄予厚望,現在卻這樣蒙騙師長。
他手裡沒有棍子,直接就用了丫鬟手裡的雞毛撣子,抽的賈寶玉哇哇大叫。
等到賈母和王二太太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賈寶玉細嫩的身子已經被抽的見了血,屁股紅腫。
“我的兒!老爺你何必動這麼大的怒,小孩子不懂事你說說就得了,我們就這麼一個兒子,這是想要挖了我的心啊!”王氏看了哭天喊地,撲過來,還挨了好幾下。
賈母使勁一動拐杖:“你打寶玉,好啊,我打你,你這個當父親的平日裡不聞不問,一見麵就動手,哪裡有這麼教孩子的!你要打可以啊,從我身上跨過去!”
有她們在,賈政隻能敗退,打不得罵不得,孩子該怎麼教?
賈母匆匆叫了大夫來給寶玉看傷,王氏正在擦淚,就見周瑞家的匆匆走來。
“太太,剛剛有人來傳話,大姑娘,大姑娘她,被賜為謹郡王的側妃了。”
王氏身體晃了晃,緊緊的抓住周瑞家的胳膊,雙眼睜大:“你再說一遍?”
周瑞家的苦著臉:“大姑娘被皇後娘娘賜為謹郡王的側妃了,明日就歸家待嫁。”
王二太太白眼一翻,就這麼暈了過去。
謹郡王是誰?
是壞了事的義忠親王的庶子,他隻剩下這麼一個血脈,所以當今就封了個郡王,圈禁在郡王府,平日裡好吃好喝的供著,但是其他,再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