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果然來曆不凡。
薑兆殊心裡驚歎。
三年過去,黛玉已經初初長成,十四歲,一個花般的年紀。
紅樓夢中以“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乾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來形容她,現在她的身體跟其他教養的千金小姐差不多,自然沒有“嬌襲一身之病”、“病如西子”之類,反而多了幾分生活在父親、哥哥疼愛下的嬌憨。
捫心自問,這樣的林妹妹更戳他心,他算得上是看著她長大,差不多把她當自己女兒看待,睡會希望自己女兒病懨懨的呢?
現在的林妹妹,嬌美、自信、聰慧,林如海不止一次私下感歎,如果她是個男兒身,跟著林珣他們或許能一起考個功名回來。
到時候還能來一個父子雙進士的美名。
現在女兒詩詞大才,四書五經稍差,但如果是自小以考取功名為目標,肯定不會比那些男兒差的。
他為此很有信心,不過現在這樣,他也默默地支持女兒,還私底下給她取了個居士的名號,收集她的詩集,打算等收集到一定數量,印刷出來留作後人。
不過,也為著女兒這喜歡風花雪月的性子,他尋摸女婿的時候特意往大戶人家的次子方麵找。
長子頂門戶,妻子同樣重要,需要長袖善舞,玉兒不是做不到,隻是她不喜罷了。
既然不喜,那就避開。
他們林家,還不需要女兒為家族聯姻奉獻自己,隻要她過得幸福就足夠。
所以哪怕他心裡酸溜溜的,還是一點點的在京城尋找合適的人選。
為此,他的手上多了一本厚厚的“英傑簿”,詳細程度可以讓媒婆羞愧。
現如今,林家內院正一片歡聲笑語。
迎春含笑看著黛玉和惜春在紙上畫畫,她左看右看,然後跟探春小小聲的說幾句。
她的親事已經定了,是賈璉定下的,一個京城的富戶次子,現在年二十,剛剛中了舉人,她嫁過去,上麵有依舊能乾的公公婆婆,還有管家理事的大哥大嫂,自身軟一些並無大礙。
她的未來丈夫現在還年輕,還想在官場上有一番作為,那麼,迎春背後有賈家,還有林家這個交好的姐妹,足夠她立身了。
實際上,給自己定下這麼一個妹夫,賈璉已經是真心為迎春考慮。
迎春長得好,性子軟和,很受高門大戶某些人的歡迎,尤其是作為繼室的話,格外合適。
賈璉通通拒絕了。
他一方麵是為迎春考慮,畢竟當家人還是當原配好,另一方麵,如果賈家有什麼不測的話,到時候迎春的地位就尷尬了,但如果隻是富戶,隻要生下兒子,影響就沒那麼大,可以留下一條退路。
迎春知道未來會是怎麼樣以後,比起以前更柔和,常常跟在王熙鳳身邊後,還多了幾分果決。
最起碼,木頭人這個稱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人提起了。
探春年紀更小一些,但她的未來,定的比迎春還要早,她明年就進宮了。
賈母管的嚴,這次還是好不容易才說服她出來的。
探春看著畫的入神的兩姐妹,明豔的臉上笑容綻放:“等我們回去,寶哥哥又要來我們麵前叫曲了,怎麼他就不會吸取教訓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每次他嚷嚷著要來找林妹妹,就會發生點什麼事,他不是被賈政斥責,就是禁足,嚴重些的還會挨打。
說起寶玉,迎春搖頭:“他又要被二叔教訓了。”
二房是搬出去了,但是探春跟寶玉都養在賈母處沒有離開,後來賈府分隔了東西量的城牆被拆了,變回原來的樣子,他們兩個還是老樣子。
賈政不甘心極了,對著唯一的嫡子,還是頗有靈性的兒子,那是鞭打著催他上進,不管賈母王氏怎麼護著,他找到了機會就訓,硬生生訓出了一個秀才。
這下子賈政看的更嚴了,被他知道他不學好,真的會揮舞著戒尺過來。
探春笑眯眯的,想到許久未見的姨娘和賈環,眼裡閃過一絲幽光。
這樣的日子,不會一直不變的,往前看幾年,誰能知道威風凜凜的王二太太會被趕出榮國府呢。
還有那曾經壓在她們頭上的薛家姑娘,早上為了能夠一起過來,還特意搬了王二太太出來呢。
這時候,黛玉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我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