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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著迷 錐花 13244 字 10個月前

她試圖推開他些,用手將他們兩人之間,撐出一道距離。

眼神沒有了悲寂,倒像是有些無奈,還有過儘千帆的不信。

“你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做個好人。”她喃喃著,盯著他胸口處的裝飾紐扣。

“以後。”

“對喜歡的人好一點,她一定也會對你好,加倍的對你好。”桑渴憨笑著,似乎在幻想著什麼。

裴行端卻死死盯著她:“我誰也不要。”

“我隻要你。”

桑渴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瞳孔,她震撼極了。

搖頭不解地看著他:“可我不想要你。”

“我不喜歡你。”

“我。”

討厭你。

她雖然沒能繼續說下去,但是眼神已經透露了她心中所想的一切。

裴行端愣住了,有很多事情他至今都想不明白。

譬如那天他被強行帶走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小城的天,又變了幾變?

阿婆上吊這件事,他還是被帶走之後的一個月才知道。

他不信,他本來不相信,直到最後看見死亡證明,還有警察確認自殺的結論,他才轟然跌坐到椅子裡。

那桑渴呢?

他抓住那些人,不顧一切地問。

“那個姑娘呢?她的父親,她的父親呢?”

沒人告訴,沒人理會。

他像是沒有退路亦沒有前路的野獸,隻能做著徒勞的嘶吼。

本來桑渴不會知道的,她會安安穩穩步入考場,踏著小碎步。

聽著事先錄好的音頻,幻想著爸爸還在遠方,等她考完試回來看自己。

結果呢?

沒有結果。

一通電話,她的人生七零八落。

該去怨誰呢?

許慧嗎?她也很慘,不是嗎。

沒有人天生

下賤,也沒有人天生高貴。

“是你主動來招惹我的,你們都是瘋子。”

“從頭到尾,你利用我?”

不知道是哪個嘴賤又快的,捕風捉影的,比街頭老太都三八的。

說漏了,桑渴他爸死了。

桑渴還等著一個月之後的高考呢,結果電話裡。

“裴行端讓我告訴你,你爸死了。”

“救不活的。”

女孩子的聲音,刻意壓低的,找準這個時機的,隱隱顫抖的,即便如此她仍舊熟悉不過的。

桑渴瘋了。

哭著去隔壁叫人,結果好巧不巧撞見外孫被帶走,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存在價值的老媼,赴死的場麵。

她已經吊死好久了。

無人發現,無人在意。

像是天意一樣。

*

沒有能力是忌諱。

十八歲的裴行端參透了。

他被牽扯進了一樁在他能力之外的案局。

那關於父親,關於生命,關於半生的權益,他想為他做點什麼,為一個可憐的單身父親做點什麼。

偶然的一次,陪蘭婆去醫院觀察脊椎,不料在腫瘤科門口撞到了失魂落魄的男人。

男人他認識,甚至能說的上熟悉,敬重。

肺癌化驗單子掉落在地,他傾身,撿起來。

兩人四目相對。

“小裴啊,彆跟小渴說。”

“叔這是良性的,死不了的。”男人一瞬間的慌亂,後又憨厚地笑,因為常年做一些勞苦活兒,習慣性地弓著腰。

“叔?”他卻皺眉。

“多說無益。”

“年輕時遭的罪啊。”男人拿過他手裡的化驗單子,搖頭告彆。

九幾年的隆城,那時工業剛剛興起,汙染嚴重。

而桑保國就在那淤泥深處,為了點糊口的工錢,女兒的將來,賣過命。

“有功勞合同嗎,叔。”後來,他仍不死心。

“那年代,誰還弄這個。”男人麵容苦澀。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他說不出話了。

裴行端一直都以為,他不會有事。

直到偶然的一次,在酒吧高台,他跟化工集團的少爺對吹,那人嘻嘻哈哈地酒後吐真言。

“我親爹,這個。”他露出一口黃牙,豎起大拇指。

“一年稅都得好幾百萬,這都流到我褲腰帶成了零花錢。”他湊近他耳朵邊,說

完大笑,然後癱軟在沙發。

原來,那個集團,逃稅,偷稅。

他也是偶然得知,似乎一切本該是死局,但是總有那樣零星劃過的希望之火。

他眼底的火苗一下子被點亮了。

他想替這個可憐的父親,討一個公道。

做夢都想。

結果事情剛有了些許苗頭,畫麵又一轉,再相見時,男人已然剃了光頭,瘦地不成人樣。

“小裴,謝謝你啊。”

男人笑著說,身後就是躲起來的姑娘。

人能蠢笨到什麼地步呢?裴行端不知道。

他隻是覺得可憐,這個不要命的父親,可憐。

抓住門把的手,五指用力到泛出青白,他不忍再看。

他用騙來的證據,勒索了老總一筆巨款,最後將證據上報給了監察局。

這些人,早就該死了。

明明一切都挺順利,獨獨,他沒想到,那個半生鋌而走險的父親會在危急關頭再度鋌而走險。

那時候他十八歲,本以為一切儘在掌握,但是他漏算了太多東西。

那天還發生了什麼?

無能又懦弱的人,竟然會有勇氣去做手術,極端高風險的。

最後死在了手術台裡。

其實他已經撐不下去了,做也是死,不做是死,不過做了還有三分奇跡。

要說這份勇氣,就是那筆騙來的勒索金。

他憐憫的,為他換來的賠償金。

裴行端也是後來才知道,但是他絕對沒想到,這樣一個血腥的事情,會有人在暴雨的夜晚,悉數原封不動地告訴桑渴。

她應該會崩潰掉吧。

事實是。

她就是崩潰掉了。

先是狗,再是至親。

電話裡的女孩,輕描淡寫,又提到了。

再來是,最愛的阿婆,吊死的身體。

*

旅店的床,很小,硬邦邦的。

隔音效果也很差勁,從隔壁傳來臉紅心跳的呻/吟,斷斷續續的。

桑渴有些冷,蜷縮著身體。

裴行端看著她,喉結麻了,他說:“你不要我了。”是肯定句。

桑渴沒聽清,疑惑地睜開眼,看見他的唇。

她恍惚著問:“嗯?”腳底冰涼。

裴行端幾乎是在聽見她出聲的同時,將她攬進懷裡。

結果桑渴又說:“嗯。”

我不要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正版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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