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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著迷 錐花 12959 字 10個月前

十年後,書店裡的鎢絲燈盞壽命將儘,有些支撐不住地躍動了兩下。

手指下邊沾到的濕濡感,那是淚水,桑渴來不及思考,裴行端抓住她的手,紅著眼問:

“那個給你打電話的女人,是誰?是那個叫許什麼的?”

“那條狗?因我而死麼。”

“桑渴,你有聽過我半分的解釋,半分的苦衷?”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你以為我想嗎?啊?”他顫栗著嚎啕。

“你有人愛,有人教,那誰來教會我?誰來救贖我?你告訴我,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你所說的那些事,我一件都沒做過。”

“我沒有騙你,桑渴。”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我喜歡你啊。”裴行端想去抱她,他瘋了。

可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這句‘我喜歡你’在桑渴聽來卻像是一句荒唐而又可笑的揶揄挖苦。

“你喜歡我?”

桑渴搖頭,似乎聽見了什麼荒誕的妄言,“喜歡我你用籃球砸我,喜歡我你無理由地罵我,喜歡我就騙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要承受這些,就因為我下賤?我下賤,著魔似的想對你好?”

“我的喜歡在你眼裡一文不值,就是一塊抹布,你心情好將我洗乾淨掛到外麵晾乾,心情不好了就將我當成垃圾一樣丟掉。”

“我哪裡對不起你?”

“裴行端你說啊!我哪裡對不起你!?”

桑渴激動到眼睛通紅,Dawn將她攬進懷裡。

“冷靜,小渴。深呼吸。”

這或許是這麼多年以來,桑渴對於裴行端所作所為一場極端的控訴。

-

“我有哪裡對不起你麼...?”

可是,這句話為什麼那樣熟悉?似曾相識。

裴行端看著在彆人懷裡的桑渴。

他抹了一把臉,苦笑。哦,他記起來了。

在某張泛黃紙張的頁腳。

她也曾經這樣茫然地問過自己。

*

七年前的雪天。

隆城地處東南沿海,經年不常下雪,難得下一場雪,哪怕是成人也能驚呼駐足。

孩子們就更歡天喜地的賀雪推搡。

熱情洋溢的少年們成群結隊,放學路上的小道上是淩亂的

腳印,臟汙的雪。

“聽說,你昨天咬了人秦齊,還把人家咬出血來了?”

“哈哈哈,不愧是桑姐啊。”

桑渴背著書包,裹著厚厚的圍巾,一聲不吭走在隊伍的最後麵。

身邊圍著同伴,他們正在一聲聲高亢地調侃。

剛放學,這場雪已經下了整整兩天半,人們對於晶瑩白雪的新鮮感已然慢慢變淡。

這幫頑劣的同伴漫步雪地,可雪景似乎遠沒有桑渴的‘豐功偉績’來的有趣味。

桑渴沒有帶耳捂,耳垂凍得通紅。

她身量小,氣息寡淡,就連呼出的白氣都看不鮮明,乍一眼一張臉冷白的像是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

隻有看向隊伍最前方的某個人的後腦勺時,她才會顯露些許生機。

許是調侃聲太大了,隊伍最前方的人忽然扭頭。

桑渴沒有注意,走著走著視線中忽然出現一隻黑色的運動鞋。

她未及抬頭,裴行端已經輕易用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桑渴來不及驚呼,臉就已經被強行抬起。

那雙漂亮的手在雪天裡顯得更加精致,飄著暖玉色的質地,手朝上順延,順勢撐開她的嘴巴。

五指使了些力道,牙齒被擠壓在口腔內壁,很疼,雙頰迅速就出現兩條紅印子。

嫣紅的唇瓣在手掌心盛放成一朵冶色的花。

裴行端挑眉,細細審查她的牙,前後上下看了看,神情似笑非笑:“咬人...?”

倆字在唇齒摩挲,思忖。

說出口的調調不鹹不淡的,末了又咧嘴問道:“桑渴,你是小狼崽子麼。”

桑渴的頭被迫抬起,嘴巴強行打開,說不出話。

她支吾了一會,皺巴著臉。

裴行端鬆了點力道,桑渴不覺得自己有錯,隻說:“他搶我東西。”

聲音軟嗡嗡的,乍一聽在撒著嬌。

“搶你東西你就咬人麼,除了手臂,還咬他哪了?”裴行端好以整暇,微微帶著笑意。

桑渴下巴已經被捏紅了,她抓住裴行端的手,迎上他似乎在慍怒惱火的目光,一瞬間有些瑟縮,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有些被瓦解。

她連忙頷首搖頭,解釋:

“沒,沒有。”

“裴行端,疼,你鬆開我。”

裴行端歪頭打量了桑渴一小會,淡淡開口:“以後不許跟姓

秦的說話,不許。”

他神色沉了幾分,瞳孔漆黑銳意,整個人說話的時候看上去陰惻惻的,說完這句話後捏住她下巴的力道驀然鬆了。

接著又笑著湊近她的耳朵,強調:“聽見了麼?桑渴。”

桑渴連忙點頭,以為就此為止,他會罷休,結果裴少爺又來了彆的興致。

“對了。他搶你什麼了?”

桑渴聞言臉一白。

裴行端見她神色躲閃,朝她又逼近了半步,膝蓋抵著她的小腹:“啞巴了?”

“他搶你什麼了?”

桑渴不敢看他的臉,他的眼,隻彆過頭,手指無意識的剮蹭書包帶,不停彆扭地重複:“東西...我的東西。那是我的。”

過了一會。

裴行端忽然確認道:“是情書麼?”

桑渴心臟停頓了一拍,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向他。

“整個年級都知道,他搶了你的情書。”

“可是...”話說的好好的,沒成想裴行端忽然沉下臉,眼神陰鬱,開始咄咄逼人:“年級裡寫情書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他就搶你的呢。”

裴行端像是個好奇寶寶,目光寫滿不信。

“桑渴。”

“那是寫給誰的情書?”

周圍看戲的小夥伴紛紛識趣地咳嗽捂嘴。

楊培東還樂呼呼地找了一個樹墩,抹掉上頭的雪,一屁股坐在了上麵。

嘖,真他娘的涼的刺骨。

桑渴垂下了頭。

裴行端不依不饒:“說話。”

女孩子最後妥協了,聲音細如蚊訥:“端...端端的。”

裴行端聽完,像是意料內又像是意料外,他忍俊不禁:“那條死狗?”

“行啊你桑渴。”

桑渴身體微僵,在哄笑聲中,下唇被咬到全然沒了血色。

*

當天晚上,桑渴又去蹭了飯。

被蘭婆叫去的,她喝了蘭婆給煲的魚湯。

女孩子的耳垂被凍得很紅,坐在圓桌上隻顧著悶頭喝湯。

裴行端的眼睛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

又是來蹭飯的野丫頭啊。

而他口中那份所謂的‘情書’,就壓在他臥室的床墊下邊。

那夜,裴行端那夜反反複複,欣賞了無數遍。

內容倒背如流。

窗外又開始下雪,細雪。

而“情書”背麵的頁腳邊緣,藏著一句話。

裴行端透過燈光,看到了模模糊糊的背麵筆跡。

由於撕開紙頁時的無心,將之前手寫的兩句話隔開了。

女孩子那時應該是窩在小木椅子裡,開著台燈,茫然地落筆。

撕掉的紙業,那幾句話寫的是:

“我有哪裡對不起你麼...”

“你為什麼總是討厭我。”

“可是,我喜歡你呀。”

作者有話要說:祝您餘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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