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見了,桑渴記得他家以前很有背景。
可是現如今....
桑渴低低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這,這麼巧。”楊培東撓了撓頭,目光是掩蓋不住的喜色。
昔日裡平頭個兒高的少年長大了,五官也變得有些不同以往。
桑渴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這樣始料未及的碰麵沒有給她絲毫緩衝的餘地。
但是昔日暴行他也在場。
不好不壞,不喜不厭,一個舊人而已。
場麵靜默了一秒。
桑渴說:“需要幫忙嗎?”視線落在他身後的水箱。
“不,不用。”楊培東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立馬將身後的貨物搬起來,朝裡運送。
桑渴又重新回到桌邊,視線再沒落到他身上。
寫了幾筆,有塑料袋摩擦的聲音。
桑渴冷不丁想,如果按照正常的時序他此刻應該在念大學,可是...
她搖搖頭,收斂思緒,接著看書。
楊培東動作很輕,幾乎沒有發出什麼彆的噪音。
東西放完該走了,他卻有些欲言又止。
桑渴筆尖微滯,將臉再度抬起來。
“多少錢?”她要去掏腰包。
“不用,都是老同學。”他聲音極低。
老,同,學。
桑渴依然在找錢,又問了一遍:“多少錢?”
楊培東覺得桑渴跟以前不同了,具體哪兒變得不同他也說不上來。
他站著猶豫了一會,小聲說:“一,一百。”
“給。”
桑渴將兩張五十遞了過去。
楊培東看著橫在身前的一隻手,白
皙的,根骨分明的。
他眼神顫了顫,緩緩將錢接了過去。
桑渴再度回到位置上,準備寫會兒題。
可是餘光發現,那人還是不走,疑惑之餘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青年人喉嚨像是堵著棉花,驀然發話。
桑渴寫錯了一個字,她皺眉抬起頭,看向楊培東說:“沒有。”
“可是我有,我。”
“我...?我...”那人撓撓後脖頸的硬骨頭,思緒成亂麻,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交談間,紙生突然開始汪汪叫喚。
青年人看著那條忽然從櫃台下邊翻出來的,不知道哪裡來的狗,眼底流露出惶恐。
紙生一看見他,就要撲過去。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積壓在心底的層層畏懼,本能的他想要伸出腿踹,踹上去...
但是桑渴動作快他一步,將紙生給抱了起來。
皴擦間。
周遭恒溫,隻有楊培東在身冒冷汗。
他下意識將右手手臂往身後遮掩,五指蜷縮。
桑渴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小聲安撫懷裡的紙生。
楊培東看著桑渴,忽然間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好的壞的,卑劣的,欲蓋彌彰的...
“桑渴...”他舌頭像是有些打結,“我...來這兒給我姨工作。”
“沒念書了,輟學了。”
“念不下去。”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隻能天南海北扯著自己的經曆。
桑渴認真的聽,一如小時候。
楊培東冷不丁又看向桑渴的右耳。
可是女孩子看上去無比正常。他喉結翻滾著,漸漸平穩下躁動不堪的良心。
“挺好的。”桑渴說。
她頓了頓,眼神沒有什麼悲喜,接著說:“我也沒念書了。”
楊培東臉色一僵,局促地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桑渴我...”
“我....”
像是過了好久,青年眉眼間的陰霾漸漸變淡了。
那將會是一個永恒的秘密,他莞爾,楊培東這麼想著。
而他們,再度重逢了。
最後楊培東堵在門縫,像是重新獲得了珍視物品般的爽快激動,朝桑渴笑著告彆。
他的頭發極短,一如小時候。
但是桑渴沒有絲毫感覺。
她的印象中,隻有一頭烏黑頭發的裴行端。
“我走了,見到你,很
高興。”
“有空..有空一起吃飯。”楊培東笑著說。
桑渴沉默地看著他,看著他放下門簾,直至那身影消失不見。
手腕一直搭在紙頁,上邊不慎沾到墨水,蹭暈開了一道狹長的汙漬,紙生圍著桑渴的腳轉圈圈。
桑渴沉默著,眼神寂寂無波。用力蹭去手腕上的筆油,不一會兒皮肉就被蹭紅了好大一塊。
現在是下午一點整。
她擺在視線正前方的手機叮咚傳來一道簡訊。
發件人:118xxxxxxx
簡訊內容是一個哭臉。
:(
作者有話要說:看看我的預收吧,各位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