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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著迷 錐花 12355 字 10個月前

“我們是朋友,桑渴。”最後,他看著桑渴露出有些靦腆的笑,眼神閃過不忍,不信地確認道,“對吧?”

對麼。

不對。

桑渴潛意識想的是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

因為不會有人想跟她做朋友。

不討喜且又累贅的人不配擁有朋友。

“對不起。”

桑渴眼神清明地過分,像是能剜心。

她又說了一遍,這一次表露的意思已經很分明了。

柏明宇眼底的熱切一點一點熄滅,垂在身側的手慢慢一點點攥緊。

頭半昂起,微側,看著窗外。

突然他的語氣突然開始自暴自棄起來,不屑的悶哼一聲,赤/裸地篤定:

“你喜歡他吧。”

“他那樣對待你,你還是喜歡他。”

桑渴神色

如常,僅僅是皺了一下眉。

柏明宇見她這樣有些煩躁,這股潑天的煩躁不知從何而來。

他雙手撐在桌麵上,佝僂著脊背,笑著看向桑渴。

“真諷刺,那天晚上在派出所門口,死瘋子身上的那股自信跟你簡直一模一樣。”

“他說你喜歡他。”

“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了。”

“行啊,你喜歡就喜歡吧。”他喉結翻滾,眼神像是要把人燙化掉。

“我反正....”

“是啊,我反正。”

男孩子死死咬住下唇,驀然噤了聲,下一秒頭也不回衝出了教室。

被踹開的椅子在地麵一推老遠,發出尖銳的聲響,最後靜止不動。

桑渴默默看著椅子恢複原樣,然後她慢慢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翻開書。

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桑渴的好運從八月一直持續到九月。

這天她腦子一熱抓住從甜品店裡跑出來給她送禮品的店員。

“小姐,你的運氣真好,是我們家今日免單!”

店員說完,剛要遞給她一盒奶油泡芙,結果桑渴突然抓住她反問是誰讓她這麼做的。

店員支吾了一會,想著那個青年行色匆匆,並沒有強調不能告知真相,就全盤托出了。

“高個子的,樣貌俊俊俏俏的,付了雙倍的錢讓我這麼做。”店員小聲地說。

桑渴聽完後,鬆開她,泡芙沒有要,步伐匆匆頭也不回,像是身後有什麼令她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

回到家,她聯係了領到那台冰箱的商場。

答案依舊。

“是一個青年裸款買下,讓我們送給你,說是..抽獎中的。”電話裡的工作人員語氣平緩,如是說。

電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掛斷的,桑渴抱著頭,一動不動蹲在冰箱角落裡。

她想不明白。

自從那天過後,在‘好運’真相暴露之後,桑渴幾乎日日都能見到裴行端。

在哪兒?

學校附近的工地,在校保安室,在流浪狗的窩邊。

一個不可一世的囂張二世祖,一個會對她說著婊/子賤/人諸如此類肮臟言論,高高在上的人。

居然會做起這些行當。

桑渴盯著那道筆直站立的身體,穿著校保安服的青年目不斜視。

桑渴就這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終於他滴水不漏的麵容上出現一道裂縫。

“桑渴。”

他忽然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她,桑渴腳步一頓。

南門經過的學生不多,桑渴背著書包,背朝著裴行端。

叫住她後,隻是一句說了近乎萬遍的:“對不起。”

夢裡,夢外,枕套邊,發絲前。

說完就再無旁言。

桑渴也僅僅是停了一瞬而已,她走出大門,從未回頭。

*

青年遊蕩在街角、路邊。

手裡捧著盒飯,蹲在馬路牙上,狼吞虎咽。

桑渴就這麼看著他,他一張臉幾乎都要埋進了米飯裡,盒飯裡麵隻有一隻雞腿,紅色的汁水包裹著米粒,有幾粒米沾到了他的嘴角。

桑渴就這麼一聲不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終於,他吃完了。

桑渴拍拍校服褲腿,站起來,準備回家。

走了兩步停下來,因為胳膊被他牽住。

“桑渴,我好餓。”低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

剛才那份飯是喂了狗嗎?

“我隻有十塊錢。”

桑渴抿了抿唇,再開口時口吻淺淡,她看了一眼他吃光的白色塑料盒,意思不言而喻,我所有的錢都給你用來賣盒飯了。

裴行端抿唇不答,隻說:

“我餓。”

“桑渴,你不能不管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半蹲的姿勢站起來,從身後慢慢靠近她。

“我餓,我好餓。”

“我兩天沒吃飯了。”

“你不能不要我。”

他眼珠子極黑,像是承載著一片深沉的泥沼。說著快要被拋棄的話,像是什麼可憐至極的棄犬。

“裴行端。”

“你究竟想怎麼樣?”這麼多天,桑渴無論在哪都能看見他,這幾乎已經成了例行的事情。

“你彆出現了,好嗎。”

“我們沒有可能。”

但是裴行端像是大腦能自動過濾掉這些話,他仍囫圇地自說自話:“最近天兒冷,你記得多穿點。”

“小姑娘家的體質虛,容易招病。”

“啊對了,寧市沒有海,你小時候不是經常鬨著要去連港看...”

“看花果山嗎?”

話還沒說完,驀然被她打斷。

裴行端嘴巴還半張著,眼神滑落在桑渴的耳骨,很脆很突兀,像是一捏就要碎了。

“我不喜歡海。

”桑渴說。

我連河流都不喜歡,又怎麼會喜歡大海?真是好笑。

“我連狗都養不好,我更養不好你。你走吧,我要回家了。”

裴行端像是根本聽不見這些話。

“桑渴,跟我回嵐河看看吧,我想念那兒的風光還有...”

“不要。”

桑渴最後的一點兒耐心也散儘了,回絕完扭頭就走。

突然——

“後天是蘭婆的冥誕,你難道不想回去看看她嗎!”身後傳來裴行端近乎吼叫的喊聲。

桑渴一瞬間駐足。

眼淚水是忽然間洶湧而出的,緊接著視線儘頭一片模糊。

“你不想嗎,你真的不想嗎?”

“那可是蘭婆啊。”

裴行端垂在身側的手顫抖著。

“那個從我八歲起接管我,你出生第一眼看見的人。你難道不想回去看看她嗎?啊..?”

作者有話要說:我想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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