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冷的天氣,安曉露硬生生被這句話弄的紅了臉。
甚至感覺後背都有些緊張的發熱。
她不好意思的垂著眼,張張嘴正要說什麼,又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漂亮的眼眸裡失落一閃而過,抿緊了唇。
紀長澤直接大大咧咧上前,把那捧他精心挑選的花塞到了安曉露手裡,看了看她手裡頭藥,笑著問:
“你這是剛從鎮上回來吧?”
安曉露捧著花,紅著臉點了點頭。
紀長澤:“我也剛從城裡回來,真是巧。”
一個從鎮上回來,一個從城裡,也不知道這個巧是巧在了哪裡。
但安曉露卻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
紀長澤又把手裡頭的肉給她看:“聽說你們家是自己開火,我今天晚上在你們家吃吧,這個肉也帶過去一起。”
安曉露微微睜大眼,連忙擺手。
現在肉這麼貴,這麼一碗肉,她怎麼好意思。
麵前這個與她差不多大的未婚夫見此,臉上立刻露出了受傷的神情:“曉露你不想讓我去你們家吃飯嗎?”
他眼神有些委屈,嘀咕著說道:“其實我吃的不多的。”
安曉露一愣,接著滿臉焦急的又趕忙擺手,表示自己不是不歡迎他。
她隻是,隻是覺得紀長澤帶肉來,她就占了他的便宜了。
她不是從小就啞,也沒學過手語,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隻能指了指紀長澤手裡端著的肉,然後再搖頭。
按理說,這個動作挺淺顯易懂的。
偏偏紀長澤一臉的茫然,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肉,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說我的肉拿的少了吧?沒問題,我這就回家再多拿一些來。”
安曉露:“???”
眼見著未婚夫真的說完就要跑,她下意識的一伸手,抓住了紀長澤胳膊。
紀長澤回頭,臉上帶笑:“怎麼了曉露,你不想讓我回家拿肉嗎?”
安曉露點點頭。
紀長澤臉上的笑容更大了:“那我們去你家吧。”
安曉露生怕他又曲解自己意思跑去再拿肉,連忙點了點頭。
走著走著,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剛才她表現的應該挺明顯才對啊。
難道長澤是故意的?
漂亮女孩微微側過身看向身邊的未婚夫。
冬日並不曬人的陽光下,紀長澤見她看過來,對著她露出了一抹笑。
紀長澤的皮相是很不錯的,畢竟在一群要麼乾農活乾的身材敦實,要麼曬太陽曬得皮膚黝黑,要麼吃不好沒營養臉發黃的村裡人中,他這個吃好喝好一找到機會就各種偷懶裝病的人那是養的一個白白淨淨啊。
再加上不錯的五官,乾淨的衣服,挺直身板,這麼一笑,顯得他如同夢境一般美好。
紀長澤:“曉露,怎麼了?”
心有疑慮的安曉露下意識回了他一個笑,淺笑著搖頭表示沒事。
至於疑慮?
什麼疑慮?
沒聽過沒看見從來沒聽說過。
***
兩人在村裡也算得上是話題人物。
不過一個是正麵典型—聰明懂事安曉露
一個是反麵例子—偷懶耍滑紀長澤
現在他們眼看著要結婚,那話題度更是蹭蹭蹭上漲了不少。
如今倆人走在一起,不少瞧見的人視線就忍不住溜達上去了。
“彆說。”就有人對著旁邊的人嘀咕:“紀長澤和安曉露走在一塊還是挺般配的,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郎才女貌。”
“長相是般配,性子可不行。”旁邊的人一臉的不看好。
這句話這人倒是挺認同的,畢竟紀長澤劣跡斑斑,全村人都知道的,這可假不了。
又有人說:
“我看安曉露是沒法子了,她爹摔斷腿了,媽又病了每天躺在床上要吃藥,她自己個又成了個啞巴,想要錢買藥,除了找個人嫁了還能有什麼招,不然她也不會嫁給紀長澤啊。”
其他人是在正常討論,一個以前喜歡著安曉露,和紀長澤又不怎麼對付的年輕人說出的話就有些發酸了:
“要說起來,安曉露她爺奶也是狠心,自己親生兒子家都這樣了,不幫忙不說,還成天的上門鬨,要是願意拉撥安曉露家一把,她也不至於結婚弄錢,不過也是,她一個啞巴,除了那張臉,除了結婚,也沒辦法弄錢了。”
紀長澤耳朵尖,能聽見這些人是怎麼說的。
他再去看安曉露,發現她應該也是察覺到這些竊竊私語的人是在說他們。
剛剛還羞澀笑著的姑娘此時微微垂眼,落在兩側的纖長手指握緊,臉上顯出了難堪。
偏偏,那人說的又的確是實話。
本來一直都是家裡乃至村裡人驕傲的她突然跌落到泥巴地裡,還要被人家戳脊梁骨,心裡怎麼會不難受。
紀長澤見狀,直接拉著安曉露往前走了走,見那些人看見他們來了立刻閉嘴,他突然放大聲音,用著“隻要不耳聾就絕對可以聽到”的音量,滿臉慚愧的對著安曉露說著話:
“曉露,真是對不起,我現在也隻是一名【工人】,以後等到你嫁過來,白天我要去城裡上工,可能沒辦法經常陪著你。”
工人倆字,他還特地加了重音。
本來正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們倆的其他人頓時瞪大了眼,猛地看了過來。
“工人?你?”
“那可不,我明兒就要去上班了。”
見他們震驚,紀長澤一臉的風輕雲淡,衝著他們擺擺手:“其實也不算什麼,不就是工人嗎?”
剛才說安曉露是啞巴嫁不到好人家的年輕人嗤笑一聲,絲毫沒給紀長澤麵子,冷嘲熱諷道:
“紀長澤,牛皮是你這麼吹的嗎?還工人,你也不看看你這個德行。”
“是,我的德行是比不過你張老三,但是誰讓我這個人善良呢,誒喲,不小心救了個廠長,人家廠長感激我,就讓我當工人了。”
紀長澤繼續:“不相信?你們就等著吧,下個月我發工資,一個月,二十塊。”
說起空口說瞎話來,紀長澤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他這副底氣十足的模樣,還真把幾人給弄的心底不確定起來。
難不成,紀長澤真的當了工人了?
紀長澤卻是沒去看他們,隻專注怎麼氣張老三了。
這個張老三當然本名不叫這個,隻是姓張,家裡排行老三,和紀長澤一樣,也是家裡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