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自己的弟弟願意開口說話的驚喜讓金燕大腦一片空白, 連忙點頭道:“你喜歡就好,喜歡就拿著。”
等看著一直不怎麼搭理人的弟弟抱著畫埋頭去看時,金燕這才抬眼神情複雜的看向了紀長澤。
“這幅畫……”
紀長澤沒有多解釋, 隻對著她點點頭, 笑道:“懂的人自然就懂。”
金燕:“……”
有的時候,她真的很想打死紀長澤。
而且好幾次都差點實現了。
正準備繼續問, 那邊在裡麵的周媽媽看見兩人了,笑著對他們招招手:“冉冉,長澤, 快進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你們張伯伯。”
長輩都叫人了,就算是金燕還想要再問問這幅畫的事, 也隻能暫時按下。
“你們去吧,我先把小澄送過去, 一會再去找你們。”
周冉冉點點頭, 摸了摸正乖乖看著畫的金澄腦袋。
她的心情很不錯,倒是沒多想,隻是為金澄這麼喜歡這幅畫而替丈夫感到高興。
“長澤, 我們走吧。”
紀長澤點點頭, 笑著看了一眼正目不轉睛看著這幅畫的男孩,跟妻子一起進去。
金燕等著他們走了, 才也湊過去專心看這幅畫。
奇怪, 哪裡暖了。
這幅畫明明主要是用的冷色調啊。
不過……
真特麼醜啊。
她有點嫌棄,但見弟弟看的這麼喜歡,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來。
“小澄, 你可還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樣東西。”
一向沉浸在自己世界從來不回應彆人的金澄竟然又開了口,他很珍惜的抱著這幅畫, 脆聲道;“我看著覺得好舒服。”
屋裡,周冉冉回頭看了看被金燕抱在懷裡的金澄:“長澤,你真厲害,小澄五歲之後就不肯說話了。”
“他看著心裡覺得舒服,就會說話了。”
紀長澤對妻子可對金燕有耐心多了,一邊和她一起往前走,一邊解釋道:“小澄看待事物的時候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周冉冉似懂非懂。
但這不妨礙她崇拜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她就知道,長澤是最厲害的!!!
周媽媽見到兩人過來,笑著讓他們走快點:“快點,來見一下你們張伯伯。”
紀長澤上前,對著這位老人禮貌笑笑,又喊了一聲張伯伯。
老人卻對他們兩個小輩沒多少熱情,準確的說,他對著張媽媽也沒有什麼熱情,隻冷淡的淺笑一下。
“你女兒女婿來了,那我就先去那邊見見老朋友。”
這麼跟周媽媽說完之後,他轉身就離去了。
被當著小輩的麵這麼給下麵子,周媽媽臉上的笑容勉強了幾分。
但這裡這麼多人,也隻能強撐著不讓人家看笑話。
紀長澤看著老人的背影,問道:“我記得,周氏和他們公司有合作吧?”
“對,現在冉冉她爸出事,他們那邊態度就一下冷下來了。”
雖然不至於落井下石,但是這個時候決定不再合作,和落井下石也差不多了。
周冉冉不懂這些,但也覺得奇怪:“可之前簽了合同。”
紀長澤搖搖頭:
“想要不違反合同的情況下解約太簡單了,他們那邊也不是說直接解約,隻是拖著我們,現在公司內憂外患的,實在是拖不起,隻能主動跟他們解約,他要是再出麵說看在兩家關係好的份上不要賠償,那就是賺了錢,又得了麵子。”
周媽媽訝異的看向紀長澤。
她本來以為紀長澤隻是看的通透,沒想到在這方麵也這麼懂。
不想讓女兒擔心,她先暫且壓下心底思緒,笑道:
“好了,你們自己去看看吧,那邊是年輕人待的地方。”
紀長澤順著周媽媽指著的地方抬眼望去,果然見到那邊都是一些年輕人,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因為長輩們都在,也都沒發出太大動靜來。
告彆了周媽媽之後,他就要跟周冉冉一起過去,卻注意到了身旁人臉上那排斥猶豫的神色。
紀長澤問:“怎麼了?感覺你不是很想過去。”
周冉冉抿抿唇,漂亮的臉上顯出越發多的猶豫出來。
“那邊有幾個和我關係不怎麼樣的,每次和我見了麵說話都不好聽。”
“她們說話不好聽我們沒必要慣著她們,直接說話也不好聽呢?”
周冉冉搖搖頭:“她們家都和我們家有合作,公司現在這樣,我不想給媽添麻煩。”
紀長澤明白了。
其實周冉冉的性格一點都不像是被寵大的大小姐。
還是因為她小的時候周家還沒發家,夫妻兩個忙著事業,雙方老人又都過世,隻能將周冉冉交給保姆照顧。
保姆照顧的再怎麼精心到底也不是自家孩子,她上學的時候又從來沒有爸爸媽媽來接,就養成了怯懦性子,就算是後來有努力改善,性子也還是柔弱了一點。
再加上她小時候身體不好,不能耗費精力,周家父母從來不在她麵前說公司的事,也沒指望她能去公司主持大局,就隻想著女兒平平安安就好了。
周冉冉心裡清楚父母是為了她好,但對於彆人來說,就是她隻是一個廢物,自家公司都出了事了,她還隻能躲在家裡,連個麵都不能出。
這對於那些和她不對付的人來說,可不就是一個能拿出來說的話題嗎?
紀長澤要是想的話,能懟的那些人不知道東南西北,而且還抓不到他一點錯處,但見周冉冉有些自卑的垂著頭,他無聲的歎口氣。
“好,那我們換個地方坐。”
周冉冉點點頭,和丈夫一起坐在了另一邊的沙發上。
“冉冉,回去之後我教你怎麼處理公司的事好不好?”
紀長澤端來小蛋糕給她,溫聲道:“你好像對這些很感興趣。”
周冉冉接過蛋糕,神情還是有些失落:“也不是感興趣,我就是不想這麼一直靠爸爸媽媽了,這次爸爸出事,我一點忙都幫不上。”
她有時候也覺得自己真是沒用,爸爸媽媽這麼疼她,結果她竟然一點忙都幫不上。
“那是因為你沒學過,上學的時候你成績不是一直很好嗎?這樣,回去之後我教你,等到爸醒了,你要是想去公司就跟他說一聲,反正不行的話就當是曆練曆練了。”
周冉冉糾結的垂著眼,猶豫道:“可是我去了公司什麼都不會,給他們丟人怎麼辦。”
“你是公司的大小姐,誰敢笑你。”
紀長澤笑著用叉子叉起了蛋糕上的一枚小櫻桃,遞到了周冉冉嘴邊。
即使兩人已經結婚,當看見相貌好看的丈夫這麼淺淺笑著將櫻桃喂給她時,周冉冉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她微微張口,還沒咬到,身後就傳來金燕的聲音:“冉冉,怎麼到了這裡……”
話還沒說完,金燕走到前麵了,看見這一幕,一陣牙酸。
戀愛的酸臭味啊。
瞎了她的狗眼。
周冉冉連忙吃了那顆櫻桃,有點害羞,又有點隱秘的小興奮,悄悄看向紀長澤。
紀長澤衝著她露出一抹笑。
完全被無視的金燕:“……”
“我說,你們都結婚多麼長時間了,怎麼還跟熱戀一樣。”
周冉冉輕輕拍了她一下;“好了,你今天不是主人嗎?怎麼不去招待賓客。”
“我算是什麼主人,我爸要娶的那個姐姐才是呢。”金燕撇撇嘴,拉著周冉冉抱怨:“冉冉你說我爸是怎麼想的,娶一個比他足足小了四十歲的漂亮姑娘,他是不是傻啊,我爸他又不是什麼帥哥,那麼老大的肚子,臉上都是橫肉,那姑娘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嫁給他,他看不出來啊。”
正說著,就見紀長澤正用著一種古怪眼神望著自己,金燕本來就和他不對付,雖然因為那副畫,她對紀長澤的排斥度下降了那麼一點點吧,但是依舊對這個膽敢對不起她閨蜜的渣男抱有了全麵警惕。
“你看我乾什麼,你不會要替我爸說話吧?!”
紀長澤咬了口蛋糕,搖搖頭:“我是想提醒你,你爸就站在你後麵。”
兩個女孩都嚇得一僵,連忙回頭。
果然見到大腹便便滿臉橫肉的金總正站在她們後麵看著她們。
“金、金叔叔……”
金燕:“……爸。”
金總笑眯眯的摸了摸臉上的肉:“姑娘啊,爸爸提醒你,爸爸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帥哥來著。”
金燕訕訕笑了笑:“那是,那是。”
“你現在是苗條了,可你是我女兒,說不定身上也有我的基因,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說不準比我還胖呢。”
金燕:“……”
紀長澤聽著他們的對話,也大致知道金燕她爸挺疼這個女兒了。
不過想想也是,金總雖然已經結了八次婚了。
但實際上其中七次都是在他妻子,也就是金燕金澄的母親過世後才開始的。
他在圈子裡的名聲特彆奇異。
他不包養小情.人,也不結婚後找小三,更加不出入什麼夜總會之類的場合,他隻是結婚快離婚也快。
每次結婚,他都會立下財產公證,當然和女方離婚的時候也不會白離婚,多少還是會給房子給錢當做賠償。
因為他結婚從來不看家世,這位其貌不揚的金總十分有女人緣,大家都相信自己可以成為豪門太太,再生個孩子坐穩位置,哪怕得不到全部家產,好歹也能混個股權。
可惜,一直沒怎麼成功。
金燕怕父親指責自己,連忙緊急報告:“爸,剛小澄說話了。”
“說話了?!!”
剛剛還笑眯眯的金總臉上神情先是一愣,接著露出了喜色來,再三的確認:“真的說話了?”
“真的,還叫我姐姐了。”
金總顯然更加高興了。
他很快反應了過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小澄怎麼突然說話?”
雖然很不願意把功勞給紀長澤,但金燕還是不情不願的解釋了:“是冉冉老公送給了小澄一幅畫,小澄好像很喜歡,然後就開口說話了。”
“畫……”
金總喃喃了一句,望向紀長澤的眼神頓時就很不同了。
“這位是長澤吧,剛剛你丈母娘還在跟我誇你呢,果然是很優秀,多謝你今天送的禮。”
“伯父客氣了。”
紀長澤一臉嚴肅的站起來,義正言辭:“燕子是我家冉冉的好朋友,她弟弟就是我弟弟,送畫而已,沒什麼。”
金燕:“……”
要不要臉,之前紀長澤還和她兩看相厭呢。
紀長澤假裝沒看見她那“你特麼怎麼能這麼無恥”的眼神,依舊是一臉的正義。
他這麼一說,金總望向他的視線果然又多了幾分欣賞,點點頭就匆匆看孩子去了。
等到長輩走了,金燕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紀長澤:“叫我燕子啊?我弟弟就是你弟弟?你不是一直挺喜歡笑的嗎?剛剛怎麼對著我爸不笑了?”
紀長澤衝她露出一抹熟悉笑容:“金叔叔這個年紀的,就喜歡成熟穩重的小輩,不喜歡愛笑的。”
金燕:“……你故意蹭我爸好感是吧?!”
“這怎麼能說是蹭好感,我是冉冉老公,你是冉冉閨蜜,你爸爸對我有好感,你和冉冉的友情不也能更好一層嗎?”
紀長澤說的太過一本正經,金燕不自覺的就點了點頭。
剛坐下,突然又反應過來:“不對啊,我和冉冉關係怎麼樣和我爸有毛線關係。”
她得意的看向紀長澤,自覺抓到了這個家夥的漏洞。
然而紀長澤十分痛快的就承認了:“是啊,就是沒有毛線關係啊,我就隨口說說而已。”
金燕;“……”
她氣的拉著周冉冉胳膊:“冉冉,你看你男人!”
周冉冉笑的不行:“好了長澤,你彆逗燕子了。”
紀長澤又咬了口蛋糕,衝著兩人笑笑:“隻是練練嘴而已。”
“練練嘴?”
“喏。”
他抬抬下巴,示意兩人看向左邊方向,那邊,正有幾個年輕人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那表情,一看就不是來打招呼的。
“來者不善啊,我練練嘴皮子,一會對上他們都不用熱身了。”
兩人望過去,神情都不怎麼好看。
金燕更是直接抓住了好友的手:“是張麻子。”
紀長澤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張麻子?這年頭還有這麼樸實的名字呢?”
周冉冉搖搖頭:“她不叫張麻子,麻子是燕子給她取得外號。”
“對了,一會可彆這麼叫,萬一讓她聽見了還不找你麻煩。”
“她現在就沒有找我們麻煩了嗎?再說了,誰讓她先給你取外號的,我這叫以牙還牙。”
隻聽兩個人說,紀長澤在記憶裡扒拉了一下。
完全沒這個人信息啊。
不過也猜得出來,估計是以前就和周冉冉不對付,她先給周冉冉起的外號,金燕為了報複,也給對方起了這麼一個外號。
他眯著眼,眼見著人都快要到跟前了,偏頭問道:“她和剛剛那個張伯伯什麼關係?”
周冉冉:“她是張伯伯女兒。”
“那這位張伯伯可真是夠顯老的。”
幾個人一到了跟前就聽見這句話,打頭的那位臉色一下就不好看起來了。
“你說誰呢?我爸也是你能說的嗎?!”
見她直接衝著自己丈夫來了,周冉冉擰眉,開口就要說話,卻被紀長澤搶了先。
“我說的是我認識的張伯伯,和你爸有什麼關係?”
“我都聽見了,剛剛周冉冉說我是張伯伯女兒,你接下來就說了這句話,你……”
紀長澤點點頭:“那你怎麼知道她說的張伯伯和我說的張伯伯是一個人?”
那女人冷笑一聲,看向周冉冉,十分不客氣:“周冉冉,這就是你那個幾年不出去工作靠你養著的老公吧?沒賺錢的本事,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