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侯將軍是萬萬沒想到, 他就出去打了一下仗,回來的時候大皇子二皇子居然都倒下了。
而這,都是紀長澤乾的。
說不定其中還有一些是軍師的手筆。
他深切的意識到了什麼叫做腦殼好最重要, 看他往日裡戰功赫赫, 結果還是被二皇子折騰的苦不堪言,內心一肚子氣偏偏還不能發出來。
現在紀長澤才來了京城多久, 他連個三品都不是,居然就能讓大皇子和二皇子一起狗帶。
真是不服氣不行。
侯將軍是卸下心中大石,覺得萬無一失了。
紀長澤和軍師卻知道, 最難的還在後麵呢。
要弄倒大皇子二皇子簡單,但弄垮了他們,再扶著小皇子上位就難了。
首先, 老皇帝就是擋在他們麵前的一座巨石。
紀長澤一向是心狠手辣(劃掉)行事快速,但在要怎麼對老皇帝上卻猶豫了。
老皇帝是不太通透, 要不然的話大皇子和二皇子也不會這樣肆意, 還不都是仗著有個父皇會在後麵幫他們收拾爛攤子。
隻是他也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當初這位剛剛繼位的時候,也是勤勉過, 為了這個國家努力過的。
隻是人老了, 自以為四海升平,聽了底下的奉承就覺得興國繁榮昌盛的不得了, 就開始作死了。
紀長澤之所以沒動手, 是因為這一刻的他還沒作大死。
頂多隻能算是幫兒子們擦屁.股而已。
等到再過十年,那才是老皇帝現場演示如何快速作死一個國家的時候。
軍師就更加彆說了。
紀長澤是在思考要怎麼才能讓老皇帝變成太上皇,軍師卻是實打實的在這個朝代長大的。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愛國, 他可以對大皇子二皇子心生怨懟,也可以絲毫不手軟的給他們使絆子, 但是對老皇帝,卻是壓根不敢也不能下手的。
很快,他們就都不用糾結了。
老皇子把自己給氣的中風了。
說起來也還是因為大皇子二皇子的事,明眼人都知道太子肯定是從這兩個人裡麵出來了,老皇帝要不是這麼想的,也不能這麼乾。
結果這倆他寄予厚望的沒互相磨煉出來,反而還把自己給磨死了。
一個通敵叛國,一個要謀反篡位。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彆看老皇帝平日裡對著他們仿佛很寵溺一般,真的到了威脅自己的時候,他可從不心慈手軟。
大皇子被永生圈起來。
二皇子則是被發往瘴氣之地,不出預料,他倆會死的。
親手處置了兩個兒子,老皇帝再看向底下的兒子們。
年紀足夠的不能繼承皇位,能繼承皇位的就那麼一個還是個奶娃娃。
不行不行。
於是,因為馬上要經曆喪子之痛,老皇帝決定趕緊讓自己快活一下。
招了十個女人來伺候著,為了能夠和她們一起玩羞羞的遊戲,他還吃了助興用的藥物。
他本來年紀就大了,和一個女人羞羞還行,一下子來了十個,還吃藥。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身邊伺候的人就發現老皇帝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紀長澤和軍師很快收到了消息。
誒嘿!
這下好了,也彆糾結了。
老皇帝死是一時半會死不了的,但是這個模樣肯定也是不能再上朝了。
大皇子二皇子剛剛被處置,朝中沒人主事。
正是他們趕緊下手的好機會啊。
紀長澤快速將之前布局的人手找了出來。
朝廷上開始大洗牌。
這一切都是快速進行的,甚至在一些朝中大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朝中局勢就已經讓他們看不清了。
紀長澤這個一直挺有名聲但是官不大的人突然崛起,也不知道他在中風的老皇帝麵前說了什麼,老皇帝宣布立了一個奶娃娃為太子,紀長澤為太子太傅,可以站在朝堂中協助太子辦事的那種。
太子太傅以前地位是不怎麼高的,畢竟也就是太子老師,在朝堂上要說什麼話還得看自己本來的官位怎麼樣。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啊。
老皇帝中風了,太子是個奶娃娃,太子太傅又可上朝,這可就很不一樣了。
想之前,紀長澤還隻是軍營中的一個連正經職位都沒有的人,結果先是平定叛軍有功,入朝堂做官,接著被選為太子太傅,這速度簡直讓人震撼。
狗.屎運都沒有這麼運的!!
紀長澤沒去管朝堂上的紛紛擾擾。
說句不好聽的,他能得來這個位置那全靠他臉皮厚。
老皇帝雖然現在有點作死,但是還沒到以後那種置國家而不顧的程度,如今侯將軍在紀長澤身後,他又用言語讓老皇帝誤解點什麼。
這個時候要一個太子太傅的職位,那是一要一個準。
紀長澤紀大人如今是春風得意了。
滿朝文武百官,甚至是滿京城的人家都看著他,來上門送禮拜訪攀交情的人絡繹不絕。
也有一些有適齡女兒家的人家起了點心思。
紀長澤此人,雖然父母隻是農戶,但是架不住他自身能力強啊,武方麵,他是侯將軍那邊出來的,文方麵,他自己就能一打十。
再加上他年紀尚輕,現在就有了這個官職,以後還不一定多麼厲害。
長相嘛,又是一表人才,人也是彬彬有禮的。
這樣的一個厲害人物,要是能夠結成親家,那也算是一樁好事啊。
雖然是家中有娘子的,但是嫁一個庶女或者侄女過去做妾也不錯。
然而這些人的謀劃全都落了空。
紀長澤領了旨意之後,轉頭就請假了。
請假理由:要回鄉接回父母妻子。
這也是慣例,上麵肯定要批下來的。
隻是紀長澤這一手玩了大家一個猝不及防。
他才剛剛上任啊。
這個時候,他就不想著收禮?
他就不想著和同事交流一下感情?
他就不想著好好的看一下如今局勢?
現在丟下一切回老家接人又是個什麼路數?
紀長澤:沒什麼路數。
太上皇現在還在呢,他就結黨營私,他又不傻。
要是他真的有點不臣之心的話,自然有的是辦法。
但是紀長澤他沒有啊。
從一開始他的定位就很明確了。
親自將小太子給培養出來。
然後四十五歲退休,一家人去逍遙。
什麼造反,什麼把控朝政,完全沒有意義啊。
做皇帝乾什麼,像是老皇帝這樣,之前剛剛坐上皇位的時候多正常的一個人啊,勤勉克己,兢兢業業,心懷天下的。
坐在上麵時間長了,人就開始越來越作死,變著法的作。
紀長澤清楚地很,他這一世的親人,那都是個安定性子。
就連紀三弟,他雖然莽撞又每天想著打仗,但是人絕對是向往和平的。
這個江山最後本來就應該是小太子的,大皇子二皇子那種,弄死了也就弄死了,現在為了一己私欲去弄死從未對不起這江山對不起這百姓的奶娃娃?
反正他乾不出來。
現在他不風光嗎?不快活嗎?
當個權臣他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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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長澤如今的確是風光極了。
戶縣裡,紀家自從他離開之後,就一直有人登門拜訪,隻是他們家沒什麼背景,隻靠著紀長澤一個,江晚晴不敢與彆人牽扯過多,每次有人來時總是托詞夫君不在府中,老爺老太太都不懂這些,她又是一個弱女子,剩下的弟弟們還小,讓這些人等到夫君回來時再拜訪。
原本還想趁著紀長澤不在,和紀家人交流一下感情,看能不能蹭一點便宜的人家隻能放棄。
漸漸的,都知道紀家這扇門沒那麼好打開,來的人便少了。
這一日,江晚晴又是在每天醒來的時辰醒過來。
按照規矩,現在夫君已經是個官身,府中也是要按照官宦人家的規矩來的,她每天都是要去向婆婆行禮的。
隻是公婆一來是心疼她大著肚子還要一大早上的去,二來也是他們本不是那種十分講究這種規矩的人家,就免了江晚晴的行禮。
當然,免了這個詞,還是管家說的。
紀母一開始說的是不用行禮,多累啊一天天的,還大著肚子呢。
於是不用行禮的江晚晴每天醒來在自己房中吃過飯,就會開始看賬本,練字看書,等到中午睡個午覺,下午的時候兩個小姑子就會來尋她。
三人雖然年紀不相通,但是都是和氣的性子,江晚晴因為紀長澤愛屋及烏,十分的喜愛她們,教導時也從來不藏私,一邊自己學著,一邊又教她們。
今日也是如此,午休醒來之後,江晚晴就與兩個小姑娘坐在房中,她來教導她們針線。
五丫學的很認真,六丫就要差一些了,到底年紀還小,沒什麼定力,不一會兒眼睛就衝著桌子上擺著的糕點去了。
她之前是餓狠了,雖然如今過上了好日子,但陰影和習慣還是留下了,養成了個看見什麼都想吃的毛病。
紀父紀母都心疼她,她喜歡吃東西就敞著讓她吃,之後吃出了牙疼來,哭的小包子臉上都是眼淚,在床上打著滾,還是在府中養老的神醫給配了藥,吃下去這才好了。
隻是神醫說了,她現在還是小孩子,這一次止疼,以後等到牙齒換下來自然就一勞永逸,但要是還是貪圖口腹之欲,日後恐怕還要疼,說不定還會影響換牙。
從這之後,六丫就不能再像是以前那樣想吃多少吃多少了。
隻是到底小孩子,知道自己不能吃和能忍住不想吃是兩碼子事,現在她就眼巴巴的愁著桌上的糕點,嘴裡一個勁的分泌口水。
江晚晴看她這副模樣可愛,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來。
“六丫若是真的想吃,就乖乖寫字,等到你寫完了兩篇大字,我就允你吃半塊糕點,不過吃完了可是要漱口的,否則牙又要疼了。”
聽到這話,六丫臉上立刻露出了迫不及待來。
連忙拿起了毛筆,急急道;“嫂嫂你可是答應我了,我這就寫。”
“是,嫂嫂答應你了。”
許是因為腹中孩兒就在這幾天要出來了,江晚晴看底下的小叔子小姑子時,是越來越喜歡了。
無論是穩重的二弟,愛武的三弟還是喜歡讀書的四弟,性子溫柔的五丫,可愛乖巧的六丫,全部都是十分討人喜歡的性子。
隻希望腹中的孩子無論男女,能像是他們小叔叔小姑姑一樣乖巧就好了。
房中丫頭們的看顧下,兩個小姑娘一個刺繡,一個寫大字,江晚晴一手拿著書看著,旁邊有丫頭給他們輕柔的打著扇子。
一片安寧中,外麵突然有人掀了珠簾匆匆走了進來。
進來後,見江晚晴詫異的望向她,這丫頭對著江晚晴福身行禮:“少夫人,外麵突然來了好多人要拜見老爺,也有許多夫人的拜帖送了來,說是要拜見您。”
“拜見我們?”
江晚晴疑惑的放下書,接著想到什麼,臉上一喜,連忙扶著肚子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問道;“可是夫君在朝堂中有了消息?”
“這個奴婢倒是不知曉,不過可以讓院子裡的小廝去打探一下,他們出府方便,消息也靈通。”
“好,快去,跟他說早些回來。”
江晚晴扶著桌子,又補充一句:“你去告訴外麵的人,就說我這幾日不方便見客,一切等到夫君回來了再說,公婆那邊的人也都推了。”
“是。”
丫頭下去了。
五丫見江晚晴大著肚子光是站著都有些費勁,連忙站起來攙扶著她,順著她要走的方向到了窗邊,見大嫂站在窗邊滿是期待的望向外麵,她好奇問道:
“嫂嫂,你怎麼知道是哥哥的消息回來了?”
江晚晴摸了摸她最近養的越發黑亮的發,溫聲道;“我們家如今成丁的隻有你哥哥一個,外麵那些人可不是想要與我交好才來拜見我的,她們是想要與你哥哥的娘子交好,之前我們避而不見,他們漸漸就不再來了,如今為何又突然一下子蜂擁而至?”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若是沒有利可得,他們與我們家無親無故的,為何要捧著珍惜禮物上門拜見,一兩個人還能說是想要結交,一群人都如此的話,恐怕就是有了你哥哥的消息,而且還是好消息。”
五丫年幼,聽的懵懵懂懂,但也跟著點了點頭:“嫂嫂,那這麼說來的話,哥哥是不是升官了?”
江晚晴點點頭:“八成如此。”
她想著,還是要在府中多培養一些探聽消息的人才好。
如今家中雖然平順,卻還是不比其他人家,這次八成是夫君那邊有了喜事,但他們自家卻還比不上外麵的人家知道的早。
江晚晴摸了摸肚子,想著她恐怕這幾日就要生了,還是要先將府中安排好才能安心生產。
正想著要在夫君不在的時候為他好好的安排好府中親人,外麵又傳來了丫頭急促跑來的腳步聲。
跟在江晚晴後麵的春菊微微皺眉,上前訓斥那額頭還帶著汗水,滿臉喜色的小丫頭:“什麼事這麼急急燥燥的,驚到了少夫人怎麼辦。”
“是、是,奴婢太高興了,請少夫人贖罪。”
“好了。”
江晚晴望著她,不知為何心跳的很快,仿佛有了預感一般,她按下心中猜測,問著:“何事如此匆忙?”
“少夫人,大少爺回來了,人已經到了碼頭了,方才有下人回來傳信,說是馬上就能到府門口了。”
“夫君回來了?!”
江晚晴臉上立刻露出了歡欣來,連忙要出去迎接,身後的丫頭們趕忙的把她給拉住了。
“少夫人,您就穿著這身衣物出去啊?好歹也要在外麵套上一件。”
江晚晴高興的點點頭:“對,快幫我拿件衣服來,就那件蘭花紋的。”
“再派人去跟老爺夫人說一聲,三個少爺那也派人去學堂告知他們,五丫六丫,彆寫了,你們大哥回來了,我們去府外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