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是被拐賣的(2)(1 / 2)

第68章

紀長澤按照原主的樣子,趾高氣揚的訓斥了一頓兩個姐姐後,果然見到站在門外的女人難看的臉色好轉了一些,隻是也沒好看到哪裡去。

嘴上還不乾不淨的罵罵咧咧著“這麼大的丫頭片子了還乾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到,等到明兒叫劉姐來上一趟,把你們都賣出去。”

雖然年紀隻有五十多歲,頭發卻都花白了,看著跟六七十歲一樣的女人是原主和兩姐妹的奶奶。

隻是奶奶這個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等於慈祥微笑和總塞好吃的形象不同,不管是對於兩姐妹還是對於原主來說,這個奶奶都相當於一個惡魔。

原主作為男娃還好,兩個丫頭可是從小到大被她教訓過來的。

就算是好端端的做事,要是她心情哪裡不好了,就是對著兩人一頓打。

她們的父親也是這樣,就像是剛才,兩姐妹本來好端端的做事,那個男人喝醉了酒醉醺醺回來,突然看她們不順眼,於是上來就是一頓打罵。

就算是這個老太太看見了,也不會說自己兒子什麼,反而會覺得是她們沒有做好事才會惹得自己兒子不高興。

紀長澤的記憶裡有她的名字,就叫穀大花,無論是名字還是長相,亦或者是舉手投足間的氣質,都隻是一個普通農村老太太的樣子。

但這樣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人,當初卻是她提出了各種折磨林知書的方法。

身為女人,她也清楚女人的軟肋在哪裡,借著這些軟肋,硬生生讓林知書這個硬骨頭不得不服了軟。

穀大花罵了一頓,屋裡傳來了男人高聲叫聲“娘,我剛剛不是讓你弄完了進屋嗎?慢死了。”

作為一個不事生產,從來不下地也不打掃家務的男人,他對著親娘的態度是如此的不耐煩,語氣裡滿滿都是嫌親娘耽誤時間。

但穀大花卻完全沒有覺得兒子的這個態度有什麼不對,剛剛那還滿臉罵罵咧咧的神情一變,轉為了慈眉善目,笑嗬嗬的快步朝著屋內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用著仿佛哄孩子一樣的語氣說著“我剛剛耽誤了點功夫,這就來了。”

走到了門口,還不忘記轉身,臉上神情又一秒變得凶惡,對著兩個丫頭道“死丫頭片子偷什麼懶,把地上的東西給我收拾乾淨了就去下地,要是沒有把那幾畝地翻出來今晚上誰也彆想吃飯。”

兩個姑娘連忙加快了撿東西的速度,然後紛紛扛著工具朝外跑去,到了門口時,大姐姐扭過臉,怯怯而又複雜的看了一眼紀長澤。

生怕讓穀大花覺得她耽誤時間,看了這麼一眼後,她就趕忙跑出門了。

穀大花看著還站在原地的紀長澤,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跟個木頭一樣,一點都不像你爹那麼機靈,一天天的在這杵著礙眼,個生的。”

她嘴裡正不乾不淨著,屋內的男人不知道把什麼東西砰的摔在了地上,罵道“你個老貨,聽不見老子叫你?!還非要讓老子去請是吧?!”

對著孫子孫女態度惡劣的穀大花一對上兒子,就柔順的不得了,連忙也顧不得跟紀長澤多說,趕忙的進屋“來了來了,這就來了。”

紀長澤冷眼看著這一幕。

對於穀大花來說,就算是她的兒子,從她肚子裡生出來,又被她辛苦養大不工作的兒子,家庭地位也絕對是高於她自己的。

因為這個兒子是男人。

所以在她眼裡,她兒子天生就要淩駕於所有女性,包括她自己。

原主在家裡地位比兩個姐姐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要不是因為他的淺藍色眼眸,可以想見他在這個家裡的地位會更高。

紀長澤也算是見識過很多個世界了,古代世界男女地位懸殊最大,基本上女性就屬於男性的附庸,男人們為了自己的審美愛好,或者說是為了能夠更好地束縛女性,給女子們加上各種條條框框。

一旦觸犯了這些條框,周圍所有人,包括其他女子都會對對方進行指責,全家人都會覺得她丟人,她終生將生活在各種白眼辱罵中。

因此,時間久了,女子們自然無人敢觸碰這些條框,若是有一不小心越界著,她們還會很自然的覺得這人是沒規矩。

但這個世界不是古代。

這裡是現代,是已經男女平等的現代社會。

而在這樣一個落後而又愚昧的小山村裡,竟然大部分的人還是認為女子生來無用,就該被溺死,賣了,當牛做馬。

而等到自家寶貝一樣養大的男丁長大了,又因為這邊重男輕女,女孩子生下來活不大的陋習,男多女少娶不到媳婦。

等到這個時候,又去叫人販子抓來城市裡長大,人家父母疼在心裡,捧在手裡,受過學校知識,有著正確三觀的女孩子,來給他們那沒文化三觀不正長得醜還有各種不良嗜好的兒子做老婆。

完了還要對著哭鬨絕望的女孩子得意洋洋的說上一句。

能夠嫁給我兒是你的福氣。

自己兒子為什麼娶不起媳婦你自己心裡還沒有點逼數嗎?

就算紀長澤是男人,他也不能理解那種靠著性彆自覺高人一等的人。

生而為人,命運不一樣活法也不一樣。

但那種強逼著彆人承認自己更加高貴,本身又沒有什麼能力的人是個什麼心態,他實在是理解不能。

尤其是這個世界在男女平等方麵,做的要比以前他經曆的那些世界更加完善一些。

在這個架空的世界裡,本國曆史一共出現過五位女皇帝,其中兩位是繼承了前麵女皇的皇位。

這五位女皇帝帶給國家的貢獻是絕對足夠大的,但在她們去世之後,男人們因為前麵的女帝,擔心再出現這種女子得權的情況,開始對女子進行約束。

之後就是戰爭,最後兜兜轉轉,華國成立,男女平等。

就算是有重男輕女的現象,女嬰們也還是基本上都被保護了下來,因為當初那場大戰後,華國出生率下降,大領導說了,每一個孩子都會是未來的希望,於是在當時那最難過的情況下,各地的孤兒院們還是紛紛建立。

可以說華國在保護孩子方麵,在這個世界絕對是世界前三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原主站出來指控林知書拋棄女兒兒子,這麼多年來都沒有來看望他們一次,再加上當時的主持人添油加醋,網上的輿論這才爆發出來。

另外,紀長澤還猜測那檔子節目應該是請了水軍來控評。

再加上紀家這邊胡攪蠻纏,一口否認了林知書是被拐賣來的,而是咬死了林知書是和自家兒子看對眼私奔,結果又嫌棄他們家窮離開,把林知書塑造成了一個撿錢眼看,不認親子的勢利眼狠心女人。

網上輿論再被這麼一引導,最終可不就出現了那樣的局麵嗎?

紀長澤心裡有了計較,出去在村子裡逛了一圈。

一路上走過來,在地裡勞作的大部分都是女人,男人們要不然就是在村口大樹下打牌,要不就是乘涼,總之一個個悠閒得很。

看見紀長澤了,村裡人紛紛在臉上露出了嘲笑的神情。

因為他才十四歲,這些人也不把他當回事,直接當著他的麵就開始討論。

“看那藍眼睛,這還上著學呢,要我說紀家當初就該把他給賣了,好歹也是個男娃娃,能換不少錢。”

“紀家沒兒子唄,誰讓前麵那個不頂用,一連生了兩個丫頭片子,這好不容易來了個兒子,就算不是自己的種也得養起來,不然以後死了連個上墳的都沒有。”

“找個藍眼珠子當兒子,還不如再去找劉姐買一個娃娃回來。”

“我知道他家怎麼想的,還不是想著咱們村也沒來過洋鬼子,再加上他家那老婆還沒跑掉的時候就一直被拴在家裡,就算是想要背著他找人,也沒機會啊,說不定這小子真是他們家的種。”

“管他是不是真的,要是老子,我可不樂意養著彆人的種,我聽說紀家打算去問他跑掉的婆娘要錢,到時候再買個年輕漂亮的回來,再生個兒子,這小子日子可就難過了。”

兒子嘛。

一個是寶貝,兩個就不值錢了。

紀長澤聽著他們那簡直大聲的像是故意跟他說的話,臉上完全沒什麼表情,隻像是聽不懂一樣從這些人麵前走過去。

然後根據原主的記憶,把買過女人的男人名字相貌記在心底。

他是這裡出生這裡長大的,雖然被村裡人笑是野種,但明麵上也都知道他是紀家的娃娃,因此他去存在哪裡都不會有人起疑,最多背後笑話兩句這小子越長越不像是他爹。

他爹長得是斜眼塌鼻子厚嘴唇,紀長澤呢,雙眼皮高鼻梁薄唇,再加上皮膚白皙,輪廓略微有些深邃不平麵,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個醜陋和好看的對比圖。

再加上如今紀長澤年紀還小,十四歲的年紀,營養倒是還算跟得上,身形瘦長,略微有點瘦,但生的就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

也怨不得紀家那男人就算是回憶不起來林知書什麼時候和人接觸過,也一直對紀長澤是不是自己兒子心存懷疑。

實在是兒子不像老子。

歹竹怎麼就能出好筍呢。

紀長澤是知道紀家母子倆打算的,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借著這個節目,引來一波關注,根據回村的那個年輕人說,隻要紀長澤哭的慘一點,還會有人給他們捐款。

到時候他們就拿著這筆錢,再去買個好看聽話的女學生回來,給生個兒子,傳宗接代。

村裡的男人買媳婦都喜歡女學生,他們的母親父親倒是大多不喜歡,覺得學生都心大,想著鬨騰,又總是逃跑,而且乾活還不利索。

但男人們都覺得這沒什麼問題,想跑就跑,反正也跑不出去,就算跑出去了,他們也能不認賬給賴過去,反正他們整個村子的人都可以互相為對方作證,警察來了就打出去。

要女學生,自然是看中了她們都被家裡養得好,細皮嫩肉,玩的舒服,長相也都比村裡的女人好出不知道多少倍。

至於把人折磨的時間長了,花容月貌也被弄的憔悴沒了,再買來新的唄,原來的那個就轉手低價賣給買不起年輕女孩的同村。

父母總是拗不過兒子的,隻是以前女學生都少,這幾年多,於是一個個就都被買來了。

像是林知書這樣跑掉的,也是唯一一例了。

其他的,不是被磨平了棱角,麻木的生活著,就是受不住這痛苦選擇自殺,或者是在反抗中被殺。

這些在自家也是小公主的女孩子們的屍體就會被村裡人隨意的拖到山裡,找個鬆軟的地,挖坑埋進去。

他們自己也數不清裡麵一共有多少屍體,埋屍體的時候,大多都是自家人去,也不告訴那些被拐賣來的女孩,隻在她們反抗的時候告訴她們要是敢反抗就殺了她們埋起來。

原主知道這個,還是有一次聽著那男人抱怨,說是村裡總是和他一起喝酒的那家夥不小心玩死了一個,非要拉著他一起去埋,光去就要一個多小時的路,還要抬著個死沉死沉的屍體,可累死他了。

紀長澤出來之後就一直算著路。

兩個成年男人,抬著一具至少八十斤的屍體,從和那男人一起喝酒的人家中出發。

而進山的路又隻有一條。

他在地上拿著樹枝劃拉了幾下,再心算幾下,就差不多得出結論了。

紀長澤直接進了深山裡。

他雖然年紀小,但長得還算高,拿著根樹枝劃拉,照著路線一直往前走。

算著時間,在太陽越來越大的時候,他抹了把頭上的汗,覺得差不多到了。

紀長澤找了一塊高高的石頭,站上去四下張望。

很快,他鎖定了一片土地。

那兒是個低窪地,上麵沒有什麼樹木,還長著草,看上去就跟一片普通的地一樣。

但那上麵沒有樹,一棵都沒有。

他上前,拿著樹枝在地上敲敲打打,找了一塊比較鬆軟的地方開始挖土。

因為借用了工具,他也不是很累。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紀長澤感覺他手裡的工具碰到了什麼東西,他動作一頓,伸出手扒拉開土。

土被手撥拉開,露出了一根手指。

這根手指很白,紀長澤繼續挖了挖,顯出了一隻完整的手,最先露出來的是一根無名指,上麵還有一個很明顯的戒指痕跡,顯然是長久戴著一枚戒指。

而這戒指如今這兒,如果在她被帶來這個村子前她就戴著的話,可能是被人販子或者是買走她的人搶走了。

紀長澤沉默的看著這根手指半響。

她還沒有開始腐爛,手指纖長,帶出的指根還有一些乾涸了的血跡,現在這種天氣,再加上這個鬆軟的土質,她可能被埋在這裡還不到半天。

她的手指很漂亮,在沒有被拐賣前應該是精心保養過的,她有戒指,戴在這個無名指這個位置上,不是有未婚夫就是有丈夫,村裡的人都窮,對他們來說買來的女孩就是他們的資產,因此隻有一些女孩反抗特彆激烈時才會下死手,所以她的反抗是很激烈的。

有可能是不甘受辱,也有可能是被暴怒的買家弄死。

最後,她的生命終止在了某一刻。

血液不再流動,眼睛不再有神,手指上的戒指也不可能再被戴回去。

死人了,要埋。

有可能是早上,也有可能是昨晚上。

買家拖著已經再不能動的她,走進了這座她活著時一輩子都沒來過的大山,將她埋在了這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或是旁邊,或是再底下,還有與她一樣永遠被留在異地的女孩們,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靜靜躺著。

紀長澤捏了捏拳頭,麵無表情。

存在感幾乎為零的係統出現;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過大,請問是否需要係統援助。

係統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壓根沒抱希望,紀長澤自從綁定了它就沒買過一次道具。

人家都是係統是外掛,他倒好了,自己就是個人形外掛。

無論多麼難得世界,甚至是係統都需要跟主係統拷貝的高科技,紀長澤自己一個人就能搞定,壓根不需要它。

所以在隻是例行詢問壓根沒抱希望的係統在聽到紀長澤說了一聲“好”之後,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的聽覺係統壞了。

反應過來它接收到的信息沒有出錯後,係統數據一震,連忙打開了商城。

宿主第一次購買道具,請自主選擇,所有道具將用積分購買,不可退換,積分動用過多可能會影響宿主使用主道具。

影響使用主道具麼?

紀長澤摸了摸眼睛,沒再多想,直接搜索起來道具。

就買這個。

叮!宿主選定道具,所需積分三萬,賬戶內剩餘積分十萬,請選擇是否購買。

紀長澤動動眉買。

購買道具成功,係統繼續它的存在感為零。

紀長澤蹲下身,伸出手捧起了地上的土,慢慢灑在了那也曾手執親人,愛人,友人的手指上。

這個世界沒有靈異層次,他也無從得知這些死去的姑娘都去了哪裡。

隻盼望她們若有來世,能夠平安一生。

黎落薇緊緊的抱住雙腿,坐在地上縮在牆角裡,身子不停顫抖著,聽著隔壁房間兩個男人的對話。

都是土房子,隔音也不好,即使隔著一道牆,她也能聽清楚那兩人在說什麼。

其中一個聲音有些含糊的男人正抱怨著“那丫頭片子居然敢咬我,差點沒把我耳朵咬下來,一生氣就把她給勒死了,這次真是虧大了,才買回來五天,她跟瘋了一樣不讓老子靠近,一點好處都沒占到人就死了,錢也沒了人也沒了,等劉姐來了,我可再不買這樣烈性子的了。”

接著,就是那個自稱為她的丈夫,把她脖子上套著鐵做的狗鏈子,拴在這個屋內的男人帶著點得意的聲音“我早就說了,讓你要買就買看著乖的,你非看那個女的好看要買,你看我家這個,買回來餓了三天,扒光了丟在院子裡,她自己就受不了求著我了,等懷了娃娃,以後肯定能老老實實的。”

“誒,長記性了,下次可不買那樣的了,那女的瘋子,餓了那麼多天還這麼有勁,打她吧,她也不怕,這不是怕把人弄死嗎?沒想到最後還是死了。”

說完這句話,他猥瑣的笑了笑“要不,你把你屋裡這個借給我玩玩?”

黎落薇知道這是在說自己,身子一抖,縮成了一團。

那個自稱是她丈夫的男人沒同意。

“老子買她回來是生兒子的,你把她給玩了,萬一她肚子裡懷上你的種怎麼辦,你當我傻啊,彆扯淡了,想要女人自己買去,我自己還沒玩夠怎麼可能給你。”

雖然他拒絕了,可黎落薇心底的恐懼與絕望完全沒有放下。

她眼淚落了滿臉,卻不敢大聲哭,隻能艱難的用戴著鐐銬的手捂住嘴,無聲的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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