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趙二伯娘正是情緒最激動的時候,趙月娘也是氣的臉色發白,結果紀長澤來了這麼一出,一時間在場幾人都有點發愣。
也就幾秒鐘的功夫,趙月娘反應過來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堂妹:“你居然還偷我家東西?”
堂妹趙美娘也是滿目的不可置信。
隻不過視線全都放在了居然這麼光明正大戳穿她的紀長澤身上。
她倒不是沒想過這件事被人發現了要怎麼辦,但她怎麼都沒想到,戳穿她的,竟然會是將東西偷出來給她的紀長澤。
趙二伯娘嗓門大,之前她過來鬨得時候已經有人來看熱鬨了,本來隻是小心翼翼探頭探腦的看,沒想到居然會看到趙美娘偷堂姐家東西這麼個大猛料,當即也不藏著了,就這麼光明正大的伸長脖子看著。
一邊看還一邊討論。
“那簪子我認得,是劉氏的,那還是月娘她爹剛成親的時候買的,劉氏寶貝的跟什麼似的,之前日子過得再怎麼苦,她都沒舍得把這簪子給當了,這趙家二房可真是過了,一天天的來鬨也就算了,居然還偷人家的東西。”
“按理說趙家二房日子過得也不錯,怎麼會來偷東西。”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趙老二和王氏不是一直鬨騰著想要把月娘嫁出去自己拿錢嗎?趙月娘也是個性子剛烈的,寧願自己撿個流民或者讓官府配親都不想如他們的意,但要是家裡一點錢都沒了,她為了自己娘吃飽飯,可不就隻能……”
說這話的人說著,還給了旁邊人一個“你懂的吧”的眼神。
實際上趙家二房心裡想的什麼,打的是什麼主意,村子裡不少人都看的清楚,畢竟這兩口子是個什麼人大家夥也都知道,之前趙月娘父親剛剛過世,這倆人就鬨騰著要分兄弟的家產。
人家妻子女兒還在呢,他們一個兄弟有什麼好分的。
也就是趙月娘的母親劉氏性子太軟,沒撐住才讓他們占了便宜,後來趙月娘慢慢長大,開始管著家裡事,他們討不到好,就開始在村裡抹黑趙月娘名聲。
許多人心裡頭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們也就是看個熱鬨,沒打算管,趙家二房可不是好相處的,他們和趙月娘一家沒親沒故的,乾什麼要冒著得罪趙家二房的風險去幫她。
但不站隊,就不代表他們不看熱鬨了。
外麵看熱鬨的人竊竊私語,對著趙美娘和趙二伯娘指指點點,趙美娘長這麼大什麼時候被人用這麼鄙夷的視線看過,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她也顧不上彆的,一張嘴就說出了實話:
“什麼是我偷得!明明是紀長澤送給我的!”
一時間,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那個被趙月娘撿回來,叫做紀長澤的年輕男人身上。
村中人對他的印象並不深
,畢竟他嗓子受了傷不能說話,能夠下地之後也隻四處轉悠不與人相處。
一個無家的流民,他們可沒興趣去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今天一眼望去,卻發現這個被趙月娘收留的年輕男人竟然長的還挺好看。
要說相貌有多麼俊朗倒也不是,但是他往那一站,渾身的氣度就完全和村裡人不一樣了。
怎麼說呢,明明鼻子眼睛都和大家長的是一個地方,但就是看著要比其他人協調許多。
他身上穿著一件趙月娘父親生前的衣服,略有些寬大了,因此穿在身上顯得他人比較瘦弱,臉色也是蒼白著的,眉微微擰著,用著一種懵逼的視線看向指認自己的趙美娘。
仿佛是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趕忙擺手搖頭,示意不是自己。
人長的好看,就算是露出這副被冤枉的焦急神情也十分賞心悅目,尤其是他渾身的無害態度,斯斯文文的,實在是不像是個會說謊的樣子。
趙月娘是將紀長澤當做自己未來夫婿的,此刻看他這副著急而又張張嘴說不出話辯解的樣子,當即伸手將他護到了自己後麵。
對著趙美娘怒目而視:“你怕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東西是長澤看著你偷的,若真的是他偷出來送給你,那你告訴我,他為什麼還要當場揭穿你。”
趙美娘:“我、我,這東西就是他給我的,是他偷得。”
趙月娘望向她的視線冷冷的:“他自從來了我們村子裡,不是在我家休養就是去山上閒逛,從來沒見過他去彆的地方,你既然說是他給你的,那我問你,他是在哪裡給你的,他為什麼給你。”
趙美娘:“……”
這讓她怎麼說。
難道要她一個女子直接說出紀長澤喜歡她嗎?
要是說出去的話,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她隻能死死地咬著真相辯解;“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要給我,總之就是他給的我。”
紀長澤乾咳一聲,吸引了眾人視線後,十分虛弱的指了指趙美娘,再衝著趙月娘搖頭,示意自己並不認識她。
他一張蒼白的俊秀臉蛋上滿是無辜與茫然,還帶著一絲絲的焦急,相當的真情實感。
這副模樣,彆說是趙月娘了,就算是那些看熱鬨的人都覺得紀長澤是無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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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要是真的是他偷出來給你,他為什麼要直接當麵戳穿你,給了你又從你手上搶回來,閒的他啊。”
“人家都表示的這麼清楚了,人家親眼看見你偷得,你就算是想要誣陷人,也彆找他啊。”
“我說美娘啊,你堂姐家日子已經很難過了,你可彆給人添堵了,你看你,馬上也該說親了,這名聲傳出去多難聽。”
看熱鬨的不嫌事大,一個個看似是在好心勸說<,實際上都在冷嘲熱諷。
趙美娘簡直氣的炸裂。
“就是他給我的!!!我家裡多少銀錢,光西邊的屋子裡就放滿了糧食,我能看的上這麼一點東西?!!”
趙二伯娘也趕緊給女兒挽尊:“就是,我女兒從小就不缺吃穿,我每年光是要給她買衣裳就要花至少小半兩銀子,她用的胭脂都是縣裡鋪子的,一盒可要好幾十文,怎麼可能看得上這麼點東西。”
這話一出,那些指指點點的人倒是不怎麼說話了。
趙二伯娘心裡一鬆,眼底得意起來。
她控製局勢那可是一把好手,要不然當初也不能從趙月娘家弄來那麼多的好處,每次劉氏想要抗爭的時候,她都能快速的掌握住局勢。
比如劉氏跟他說當初丈夫是淨身出戶,這些家產都是自己打拚的,她就說當初小叔子分家的時候二老可是給過銀錢的,說的有鼻子有眼。
她是拿不出二老給過銀錢的證據,但劉氏也拿不出來二老沒給過銀錢的證據啊。
繞著繞著,劉氏就被他給繞過去了。
如今也是這般,彆人說她女兒偷東西,她就直接表示自己女兒穿的衣服是多少錢,臉上的脂粉又是多少錢,來表示趙美娘根本就不需要偷東西。
他們家裡這麼有錢,怎麼可能看的上這點破銅爛鐵。
場麵眼看著就要控製住的時候,紀長澤依舊是站在趙月娘身後,沉默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趙美娘。
“你瞎比劃什麼!明明是你!!是你送給我的!!!”
趙美娘被他這番動作氣得不輕,上前就要理論,卻被趙二伯娘給眼疾手快的拖了回來。
紀長澤可不管趙二伯娘用什麼招數,反正他就站在那,咬死了是趙美娘偷得。
剛剛被趙二伯娘忽悠下來的圍觀村人被紀長澤這麼一打岔,又開始陰謀論了。
“家裡有錢就不能偷東西了嗎?西村的老胡家小兒子,還不是四處偷東西,他家裡可比趙家老二有錢多了。”
“我剛剛就說了,他們打的主意就是偷拿了趙月娘家的錢,她沒了錢,現在又不能掙到錢,為了不餓肚子,可不就隻能順著她二伯家嫁人了。”
“喪天良啊,要是趙老三還活著,看見他兄弟一家這麼欺負自己娘子女兒,肯定
是不能乾的。”
紀長澤見這些愛八卦的村人都按照他的打算吧唧吧唧說起來了,又開始裝作一副無辜樣往後站了站。
就算是趙二伯娘攔住了趙美娘也沒用了。
他們之前做事太囂張,壓根沒掩飾自己想乾什麼,這就是現場的把柄,隻要給圍觀的人一個由頭,他們自然而言的就能延伸了。
趙二伯娘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
說我們家有錢怎麼可能偷東西,人家說你們為的不是錢,那是衝著人去的。
她說那是紀長澤送的,紀長澤這副樣子又實在是不像說謊。
就連她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女兒太著急了,這才偷了趙月娘家的東西。
但這事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要是承認了趙美娘偷東西,她還怎麼嫁得出去。
再去看旁邊的趙美娘,還是一副“我被冤枉”的模樣,臉氣的通紅,滿臉氣惱,望向紀長澤的視線就好像是淬了毒。
她心底也有些氣。
裝的這麼像有什麼用,偷東西之前怎麼也不知道跟她商量商量,偷就偷了,還讓紀長澤給看到,這也就算了,居然還偷了東西大大方方的放在懷裡來趙月娘家。
她就不知道藏好一點嗎!
她偷東西的時候就不知道避著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