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王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異保組的權限不能管他太久,第二天一早,隊員們就打著哈欠跟紀長澤抱怨了。
“上麵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些熊孩子三天兩頭的惹事, 害得我們大晚上的也要從被窩裡爬起來抓人,結果抓到人又因為沒惹出什麼大事放人, 這都什麼事,他們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呆著嗎?”
之所以這麼抱怨,還是因為王燦的資料調出來了, 雖然他慘遭失戀,但實際上他今年滿打滿算也就十九歲,自從十四歲覺醒異能之後, 每次一遇到什麼“重大打擊”都會控製不住。
第一次是因為考試沒考好害怕家長打,第二次是因為把學費弄丟, 第三次是因為喜歡上女神情緒太激動。
這一次, 則是失戀分手。
作為成年人的異保組成員實在是不理解王燦是怎麼做到在這樣的事下心如死灰,將自己變成閃亮亮大燈泡的。
最讓他們不理解的是,王燦這家夥隻需要跟從他們異保組做三十天義工, 這事就能過去。
不是, 就一失戀了哭天喊地的小屁孩,讓他跟著做義工, 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拖後腿的。
紀長澤倒是很能理解上麵的想法, 現在全國各地已經陸陸續續出現一些非本世界生物,軍隊倒是也能打,但打起來傷亡就不可控製了, 而異能者們就不一樣了,非自然力量對上非自然力量, 再加上有軍隊從旁協助,往往是異能者們獲取勝利。
但他們也總不能讓一些才剛剛成年甚至還未成年的小孩去戰鬥吧,訓練的話,目前的情況又沒到那份上,不至於,於是,國家隻能是讓異保組關注著這些未來預備役,守在他們成長的道路上,不讓他們長歪。
畢竟麵對成年人還能講道理,對一些小孩你怎麼講?
這就跟一些小孩小時候不愛學習,爸爸媽媽苦口婆心把自己的經驗告訴他,說清楚了“如果你不好好學習你成績就不好,你成績不好你就考不上好大學,你考不上好大學你畢業後就大概率找不到很好的工作,你找不到很好的工作你就生活的很苦逼”,但小孩聽嗎?
小孩不聽啊。
他可以把這段話背下來,但他不會真正的理解這段話,在他眼裡,此刻的玩和摸魚就是最快樂最重要的事,至於以後?以後的事以後再想了。
接著,小孩長大了,他真的沒考上好大學,真的沒找到好工作,真的生活很艱辛,他後悔了,但有用嗎?此刻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彌補了,他結了婚,生了孩子,活的辛苦又累,在看到自己的孩子不好好學習時,他會擔憂孩子步自己後塵,苦口婆心的將自己的經驗教訓告訴孩子。
孩子不會聽,就好像是小孩小時候也不會聽一樣。
於是,一個輪回再次開始了。
對這群小孩子,國家爸爸始終采取“我就笑嗬嗬看你”的態度,反正有異保組在旁邊看著,這群小孩惹不出什麼大禍,真有什麼,也都會被異保組逮住。
等到他們長大了,思想成熟了,自然會發現以前的自己多麼中二。
自從異保組成立,記錄在冊的異能者們就沒機會惹出什麼事了,鬨出事的大多都是剛剛覺醒異能/一直隱藏著異能的。
就拿當初詛咒原主的那小女孩來說,她在詛咒原主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異能,被欺負急了脫口而出詛咒原主永遠不能長大,結果把異保組吸引過去一探查,發現她的詛咒異能是需要能量來維持的。
但她又不會吸取能量,於是造成的結果就是,她詛咒原主永遠長不大,原主是真的長不大了,她自己也跟著一起長不大了。
而且因為是以自身為媒介來詛咒,她自己都解不了這個詛咒。
想到這裡,紀長澤突然冷不丁滿是暴躁的蹦出來一句:“誰知道上麵怎麼想的,要我說這些異能者就不該存在。”
剛剛還N啵N啵抱怨的隊員一見他這副火大的樣子,頓時不敢吭聲了,誰不知道他們頭兒最討厭異能者,每次出動這種給異能者收拾爛攤子的活都是冷著個臉。
可以理解,要是他們被詛咒永遠不能長大,一定也不會高興。
對於男人來說,定格在十五歲,永遠是一副毛頭小子的樣子,女朋友都不好找也未免太殘忍了。
隔壁的女同事倒是對此接受良好,她們寧願定格在十五歲永遠不長大,也不想變老,十五歲的時候雖然沒長開,但皮膚好啊,化個妝也是個漂亮蘿莉,當然,像是那個小丫頭一樣永遠八歲就算了。
正好,帶著王燦過來的隊員來了,發愁道:“頭兒,這個王燦怎麼處理?他要麼就是會變成硫酸,要麼就是能發個光,跟著我們好像幫不上什麼忙。”
紀長澤瞥了一眼看到他後就立刻筆直站好緊緊閉著嘴生怕他又塞燈泡的王燦,冷笑一聲,問:“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之前你第一次測試異能,測試結果是你身上的光類似太陽光吧?”
王燦戰戰兢兢:“好像是這樣沒錯……”
紀長澤又轉頭問隊員:“上麵是不是剛批下來一輛房車?我記得有太陽能發電功能。”
隊員瞬間明白,一拍手:“對啊,那房車充電賊麻煩,進去之後乾什麼都要節省著電,我們就沒怎麼用過,王燦當義工這段時間完全可以幫我們發電啊
王燦突然感覺到了不妙:“不、不,等一下,我這個是異能,異能怎麼能發電。”
“異能怎麼不能發電?”
暴躁的,長著一張十五歲少年臉的異保組頭兒嗬嗬冷笑,看向王燦的視線充斥滿了不懷好意:“你不是十九歲了?老師沒教你嗎?太陽能是可以轉電能的,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要以為自己有了異能就可以不學習不上進,這個世界終究還是科學的世界。”
王燦:“……”
其他隊員:“……”
異能都有了,還科學呢。
王燦一臉“你們頭兒沒事吧”的表情望向異保組其他隊員。
其他隊員與他的視線一接觸,轉頭的轉頭,垂眼看地的看地,抬眼看天的看天,就是不和他正麵對上。
其實也可以理解。
頭兒一向不喜歡異能者,一直都給他們灌輸異能者就不該存在在世上的理念,這話他說出來倒是也很正常。
眼見異保組其他人不管,王燦:“……可是異能它的存在本身就不科學。”
“所以才說你們這些異能者需要學習,誒,還是太年輕,如果你好好學習,你就不至於連自己能夠發電都不知道。”
被對方用十五歲的臉訓“你們這些年輕人”,王燦咽了口口水,有些弱弱的說:“但我是異能者,我的異能不是用來發電的……”
紀長澤發出靈魂一問:“所以你的異能是用來挖坑把自己埋在裡麵發光影響路麵交通嗎?”
王燦:“……”
他無言以對。
卻還想搶救一波自己:“這外麵也不是沒有太陽……何必非要用我……”
“是啊。”
他一把拉住王燦往走廊拐角走:“來,你跟我過來,我們好好交流一下。”
王燦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紀長澤的手,驚嚇的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交、交流什麼……”
紀長澤語氣淡淡,手慢慢挪到了腰間配木倉上,仿佛很平常的說了一句:“你什麼都不會,除了有發電這麼一個用處,也沒彆的什麼了。”
“走,我送你回家。”
王燦:“……”
回哪個家?
老家嗎?
王燦被帶回來後才知道昨天差點沒把他活埋的人是異保組頭兒紀長澤。
他知道這個名字。
異能者之間也是有交流的,王燦之前就加了個異能者小群,他這人慫,不怎麼敢冒頭,每次都窺屏其他異能者說話。
紀長澤這個名字被提了很多次。
幾乎每一個被紀長澤抓過的異能者都對他表達了恐懼和避之不及。
【其他異保組成員都笑嘻嘻很好說話,就他,血腥暴力,上次我不配合,他差點沒把我腿打斷,我疼了好久才緩過來,那幾天晚上做噩夢都是他。】
【我是直覺係異能者,我能感覺到紀長澤很討厭異能者,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會毫不留情下殺手,上次差點被他扭斷胳膊,我還特地去找異保組舉報處舉報了,可沒什麼用,判定結果是他雖然出手重了,但我沒有受傷,可我當時真的被打的很疼,我後來才想明白,聽說他是從小就被異保組訓練,肯定知道怎麼讓人疼但傷口又看不出來的辦法。】
【我打聽出來的資料是紀長澤是因為被異能者詛咒永遠不能長大才留在異保組的,此人對異能者恨之入骨,如果遇到他,千萬要配合,一定不能反抗,配合的話他礙著規矩不會對我們做什麼,但如果反抗……下場看之前的前輩們了。】
異能者們是知道異保組規定的。
麵對配合的異能者,異保組是不能進行攻擊的。
如果異能者輕度不配合,異保組可以采用必要措施。
如果異能者中度不配合,異保組有權通過武力讓該異能者失去行動能力,比如斷手斷腳。
如果異能者重度不配合,異保組可以直接擊斃對方。
當然,擊斃之後要寫報告,詳細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和對方是怎麼不配合描述清楚,隻要報告審核不出問題,那麼擊斃異能者的異保組成員就隻是履行了自己的職責。
所以,麵對紀長澤這樣仇視異能者的異保組成員,異能者們能保證自己不受傷害的辦法就是全程配合,不給他借口對自己下手。
雖然到目前為止紀長澤還沒擊斃過任何一個異能者,但那些曾經被他粗暴對待過的異能者們都十分確信,那是他沒找到機會而已。
剛被拉上去的時候,王燦還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覺得紀長澤當時可能隻是嚇唬嚇唬他。
但等到知道這個頭兒就是那個紀長澤後,他立刻不覺得那是嚇唬了。
如果……如果當時不是他嚇得異能失靈,上麵的人見底下不亮了問了一句,是不是他現在已經被活埋了。
被自己腦補嚇得不輕的王燦猛地打了個寒戰,眼見著紀長澤居然真扯住他胳膊就往外拖,還對著其他人說了一句:“我送他回家,你們留下來訓練。”
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趕忙掙紮著往異保組那邊跑:“不要不要,救我啊,救我啊我不想死。”
紀長澤嗬嗬:“彆給我瞎扯,趕緊走,再鬨騰我真讓你死。”
異保組其他隊員見狀也都是一陣笑。
“到底還是個小孩,見頭兒凶就怕成這樣。”
“現在的小孩腦補能力還真是強啊,送他回家而已,他想哪裡去了,他就以為頭兒要殺人,也不想想我們可是正規部門,怎麼可能殺人。”
王燦:“……他真的會殺了我的,他之前在坑底就想活埋我啊!!”
“好了好了,小王,你彆鬨了,誰讓你昨天惹事,就算是這三十天你再怎麼不願意,也還是要跟著我們的。”
“不是!他真的要活埋我!!真的啊!!!”
一隊員笑道:“昨天不是你自己躺在地上不動嗎?頭兒回來就說了,說看你沒動靜以為你死了,就想先把人埋了好讓光源被土蓋住,結果剛弄了點土在你身上你就蹦起來了。”
王燦瞠目結舌。
他不可置信的回頭看紀長澤,還年輕沒步入社會的十九歲學生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麼顛倒黑白的人。
“我沒有!他知道我是活著的!!”
隊員們看他著急了,都跟著笑:“你們這些小孩總這樣,把自己幻想的事當真。”
“還記得上次遇見的一個小孩不,我記得好像十六歲吧,異能是能憑空變出花,逗死我了,成天給隔壁鄰居姐姐送花,那次鬨出事就是因為他異能失控,變出來的花直接把人家整個屋子都塞滿了,回來跟我們說,他覺得人家鄰居姐姐喜歡他,笑死我了。”
“對對對,我記得這事,是不是後來咱們還特地找人去裝作花店老板,說是準備開個乾花店,結果送貨的人認錯了門,她家門又沒關,就把花都送到他們家去了,能想出這麼扯淡的理由,也是他們厲害,關鍵那家人還信了,當時那同事還像模像樣的跟人家賠禮道歉。”
“小孩嘛,想法總是多的,等到他們出了學校去了社會,就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多好笑了。”
說完往事,他們又哈哈哈湊在一起笑了半天。
王燦:“……”
他眼睜睜看著紀長澤眼神又冷了一層,望向他的視線猶如在看一個死人,手已經開始在木倉上麵摩挲。
要、要死。
好像真的是來真的啊。
還有個隊員說完話不忘記笑著抬眼往這邊看了一眼:“好了小王,今天反正也晚了,你就跟頭兒回去吧,明天我們再詳細交流你乾什麼活。”
王燦吱哇亂叫。
他就怕自己等不到明天了。
結果不管他怎麼哭喊,紀長澤都沒受影響,冷著臉的拖著他往前走,而那些看上去一個個肌肉鼓鼓囊囊很靠譜的隊員們硬是一個都沒察覺到不對,就這麼笑嘻嘻的看著他被拖走。
王燦:“……”
“我可以!!我想發電!!請讓我發電吧!!我太想發電了!!”
紀長澤拖住他往前走的動作頓住,即使麵容稚嫩依舊看的出說一不二冷硬的異保組頭兒望向他的眼神有點遺憾:“真的?你不是不想配合嗎?”
王燦身上冷汗流的更加厲害。
你這遺憾怎麼一個回事。
你特麼的真打算用我不配合為借口把我弄死嗎?
眼看著命都要沒了,當個人形發電機算什麼。
“我、我錯了,我現在想配合,真的!”
紀長澤眼底的遺憾不減反增,難得溫柔下聲調,問道:“我看你這話的態度好像是被逼的一樣,不要強迫自己,想說什麼就說吧,沒事,隻要你不想乾,我們異保組一定不會強迫你。”
王燦生怕他又覺得自己“態度不好一看就是不情願”,當即趕緊神情嚴肅,態度端正,滿眼都寫滿了“我要為異保組做貢獻”:“我想配合!我太想配合了!!之前是我不對,明知道異能者的存在不能展現在人前,我卻還是因為自己的私事大晚上的在馬路鬨事造成大堵車,我錯了,我有罪,犯錯就要彌補,我一定會好好彌補,請給我這個為異保組發電的機會。”
“嘖。”
麵前人保持著遺憾神情,一把將他推到了其他成員那,暴躁道:“這小子又答應了,你們帶他去研究研究怎麼給房車充電。”
其他人見他這副不爽的樣子笑道:“頭兒,小王都答應了你怎麼還是滿臉不高興,笑笑吧。”
紀長澤果真露出了一抹笑。
隻不過這笑容隻有左邊嘴角微勾一個非常小的弧度,一雙眼還是冷的,直接盯著王燦,緩緩說:“高興,我當然高興了,小王還要在我們異保組當三十天義工,我太期待以後的相處了。”
王燦咽了口口水,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笑容怎麼看都像是電視劇裡麵的那種大反派好不好啊!
“大、大哥,你看你們頭兒,他笑的是不是有點、有點滲人。”
“嗯?有嗎?”
被王燦顫顫巍巍拍胳膊的異保組成員之一抬頭望向紀長澤:“這不很正常嗎?”
王燦:“……”
他看看滿臉邪性的紀長澤,再看看一臉司空見慣模樣的隊員,眼睛裡寫滿了問號:“正常嗎???”
你們異保組管這種大反派典型陰笑叫正常???
“對啊,哦……你是覺得頭兒凶是吧,彆怕,頭兒一直都是這樣,他其實除了脾氣差出手重愛打人說話凶看上去有點陰森森之外,也沒什麼毛病,你習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