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事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小包:“這口紅就算了吧,一想到我要和這玩意用一個口紅我就難受,我剛買的小羊皮……”
長著一張十五歲少年臉的異保組頭兒顯然沒明白這其中的因果關係:“我不要你的羊皮,我要借用的是你口紅。”
女同事弱弱的:“……我的口紅叫小羊皮……”
紀長澤:“你打報告,列出價格表,今天用在這玩意身上的化妝品全都按三倍價格給你賠,我給你批。”
女同事:“!!!”
“沒問題沒問題!!您拿去用,儘管用,還有還有,他這樣太單調了,紀隊我這裡還有眉筆眼線筆腮紅高光提亮陰影定妝粉,用上這些,我保證他看上去比正常人還像正常人!!!”
於是最後,女同事還是如願以償的將自己全部化妝品用在了僵屍臉上。
等到這隻已經被打的完全不敢吱聲的僵屍被弄出去的時候,圍觀群眾看見的就是一個白的嚇人(粉抹多了)的中年男人神情呆滯腳下虛浮時不時摔一下又被警.察扶住(戴了度數美瞳看什麼都暈)。
“聽說是磕了藥,磕瘋了,見人就咬。”
“好家夥,給人家咬了倆血窟窿,這什麼牙口。”
“咱們華國居然也有這麼光明正大嗑藥的,我還以為隻有國外才會發生這種情況。”
“你瞅他那眼神,虛無縹緲的,現在肯定還沒醒過來呢,這些人,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折騰這些害人玩意,就該把他們都抓起來。”
倒是被咬了倆窟窿的傷者正抱著自己胳膊伸長脖子看,見對方的確是他剛才看見的那張臉,奇怪的不得了:“我記得他牙特彆長,眼睛是綠色的啊。”
旁邊的護士小姐姐溫柔的勸他躺回擔架上:“我們來接您的時候對方就是這個樣子呀,先生您可能是記憶混淆了,失血過多和受到驚嚇的人的確會混淆記憶,您先躺下休息,這正輸血呢。”
傷者麵帶疑惑的躺下,見第一個趕來救自己的警.察朝這邊過來,趕緊問:“警.察同誌,你之前是不是也看見那個人牙齒特彆長,眼睛綠油油的,跟個僵屍一樣,我記得指甲好像也特彆長,對吧,你也看見了吧。”
警.察同誌(異保組同事)神情嚴肅,望向小護士(另一個同事),開始各種暗示:“藥物會通過唾液傳播到傷者體內嗎?他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可以用這個理由來告訴傷者。
小護士心領神會,也立刻在臉上顯出擔心神色:“如果對方剛剛才口服了藥物,剩餘藥物殘留在口中,在咬人時,的確有可能會留到傷者血液裡,但之前沒有這樣的先例,所以具體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了才能確定。”
――放心,我們會坐實他感染藥物,記憶受到影響的。
“那怎麼還不送去醫院。”――事情解決了,可以把人弄去醫院了,當然,是咱們的醫院。
“前麵在大堵車,救護車過不去。”――我們怕真的救護車過來把人帶走,所以特地找了同事去營造“大堵車”。
“那我去叫同事們幫忙清出一條道路。”――明白,我告訴他們可以撤了。
“還是儘早把人送去醫院檢查好,他現在都已經神誌不清了。”
傷者:“啊?不是,我沒有神誌不清啊,我之前真的看見那人牙齒特彆長,眼睛綠色的。”
小護士扭頭,給傷者拉拉被子,溫柔安慰:“先生,不要擔心,您會好起來的。”
傷者:“???好吧,謝謝?如果我現在真的沒好的話……?”
接下來,他懵逼的躺在救護車上,在前往去醫院的路上,聽這個溫柔好心的小護士為了“安撫”他,給他講了有一種毒蘑菇,人吃了後就會看到幻覺,如小精靈之類,但隻要好好治療,還是可以恢複正常的。
言下之意,他記憶裡的綠眼睛獠牙什麼的,也全都是受(不存在)藥物的影響,衍生出來的幻覺。
到了醫院,“醫生”給他檢查了一通,確定那僵屍沒毒,也不會對傷者造成什麼後遺症(比如也變成僵屍什麼的)後鬆了口氣,維持著醫者仁心的笑容,給傷者解釋(瞎編)了一通“你身體內有藥物殘留,所以看到了幻覺”之後,這件事才算是來了個完美落幕。
對於傷者來說,這隻是個倒黴的早晨,莫名其妙的被個吸嗨了的瘋子咬了一口,而對於吃瓜群眾來說,就又是譴責販.毒賣.毒販子的一天,另外口嗨了一下這種毒.品還真像是喪屍病毒,感染了就會咬人之類的。
不過因為警方很快通報該吸.毒人員已經恢複神智,獻上了一封給大眾的道歉信賠償傷者各種費用後就被送到了戒毒所,吃瓜群眾們很快就對這件事喪失了興趣。
倒是一位姓王,總被同學稱呼老王的年輕人對這件事一直挺關注,因為那個被咬的倒黴催的家夥是他舍友。
這一天,同寢室的幾個人買了點水果,走向去醫院的路上,打算去看看他們這倒黴催的朋友。
正說說笑笑他怎麼能這麼倒黴,走大街上都能冒出來個人咬上他一口時,幾人突然發現,前麵正站著個一身黑漆漆,又臭烘烘,還是長發的中年男人。
此人看到他們,衝著他們咧開嘴,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一副很智障的樣子。
倒不是說這人笑的智障,而是他這身穿著,那口大黃牙,還有腳底下踩著的不知道沾了什麼亂七八糟看著惡心的不得了的布鞋,以及那頭一看就至少一個多月沒洗頭的長發,讓人實在是很難不去聯想到因為精神失常而不能很好照顧自己的乞丐。
“乞丐”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嘴角勾起,張開了滿是臭味的雙臂:“沒想到啊,萬屍海深處,竟然隱藏著這麼多的凡人,這可真是……太好了。”
沒錯,這正是第一個摸到現代世界的魔修。
魔修嘛,除了那種地位特彆高,手底下小弟無數的,不都是要從屍體身上扒拉東西,血練符咒,骨頭練法器,靈魂塞到法器裡,就算是修真界,屍體也是要腐爛的,總在屍海裡走來走去,身上能乾淨才怪。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麵的幾個年輕學生,注意力倒不在他們身上賊乾淨這,而放在了他們和周圍行人一樣,都身上毫無靈力上。
這麼多的“材料”啊……
還都沒有靈力,那還不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不過,倒也不用親自動手,這些凡人,若是知曉他的魔修身份,定然立刻嚇得跪地求饒,那麼,他完全可以驅使這些凡人來做事。
想著,他又誌得意滿的笑出了一口大黃牙。
對麵的幾個學生:“……”
“他好像真的有點不正常。”
“是不是走丟了啊,也許他家裡人正在找他呢,看著好可憐。”
“要不我們報警吧?”
他們正討論著,魔修終於考慮清楚了,紆尊降貴的抬起下巴望向這幾個卑賤凡人:“凡人,我乃黃嶺山第42洞洞主,如今要收你們為手下,為本洞主做事,你們若是答應,本洞主自然不會虧待你們,若是不答應,今日就成本洞主手下魂。”
學生們:“???”
“有點耳熟。”
“仙俠劇啊?”
“不是,真耳熟。”
說耳熟的那個學生終於回憶起哪裡耳熟了,他眼睛一亮,兩三步湊上前,上來就是一通彩虹屁和甜言蜜語:“能讓洞主收為手下,是我們幾個的榮幸,洞主您儘管吩咐,我們保證什麼都聽您的。”
其他人:“???”
瘋病還能傳染的??
狂吹彩虹屁的學生扭頭衝他們擠眉弄眼做口型:五萬!
當初那個精神病院開五萬賞金找人的新聞他們全宿舍可是一起笑了好幾天的。
其他人愣了愣,反應了過來。
五萬!!!
毫無節操的貧窮大學生們立刻在臉上蕩起了討好的笑。
“是是是,能給洞主做事是我們的福分。”
“洞主您有事儘管吩咐,您渴不渴,餓不餓,我給您買瓶水吧?”
“來來來洞主,咱們走這邊,那邊太陽曬人。”
魔修被奉承的渾身舒坦,飄飄然起來,心中得意。
果然啊,凡人就是骨頭輕,見到他,這恨不得捧到天上去。
嗯,這幾個人這麼上道,那就晚些天再殺他們吧。
他身後,一學生掏出手機,正大光明的開始發消息。
半個小時後,魔修被他們哄著說是去找漂亮姑娘,其實是親自走到了精神病院官博指定地點―一個大鐵箱子裡。
等到箱子門關上,那群剛剛還對他阿諛奉承的學生們嘻嘻哈哈說笑時,魔修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賣了。
他是真的猝不及防,畢竟在他的印象裡,凡人都是弱小的,就跟螞蟻一樣,誰還去防備一隻螞蟻。
結果,他還真被螞蟻賣了。
這詭異的器具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製造,不管他用了多少法力,都沒辦法打破它。
旁邊還有個矮小少年態度凶惡,讓他老實點。
他心裡恨極:“我乃魔修!!你們敢如此待我,我必定帶我弟兄們踏平你們這群凡人!!”
紀長澤:“喲,魔修。”
他扭頭對一隊員說:“今兒這說辭夠新鮮。”
魔修:“??”
這一臉不信的樣子是要鬨哪樣。
他一把指向那幾個學生方向:“你若不信!儘管去問這幾個凡人!!”
學生一:“哈哈哈哈哈,兄弟,好好治療。”
學生二:“要定時吃藥哦。”
學生三:“哈哈哈哈哈少看點電視劇吧,還魔修,笑死人了,這世界上要真有魔修還輪的你這麼一大叔嗎。”
魔修:“……”
你們凡人為何變臉如此之快,之前不還信我是魔修嗎!!
“我是魔修!!我真的是魔修!!你們聽著!!今日我能過來,其他魔修就也能過來!!你們這個全是凡人的世界,遲早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
一大媽拎著菜籃子路過瞥了一眼:“誒唷,現在的精神病,真難搞哦。”
學生們嘻嘻哈哈:“他還挺能編的。”
“可不是,他咋不說他會飛呢。”
魔修:“本洞主會飛!!隻是被這牢籠限製了!!”
一穿白大褂的人走了過來,敷衍點頭:“嗯嗯嗯,對對對,你是魔修,你會飛,你好厲害。”
魔修:“……”
他想聽不出來這是敷衍都不行。
一學生還很好心的上前安慰:“大叔,不要怕,好好治療,隻要你能好好吃藥,一定可以成為一個正常人的,還有大叔,雖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是真的,什麼修真啊,魔修啊,那都是假的,少看點電視劇吧,加油!乾巴爹!!”
“我是魔修!!我真的是修真界的魔修!!!”
“你們這些凡人!!愚昧的凡人!!你們竟然會認為魔修不存在,你們沒見過修真界的廣闊!不知道修者的厲害!”
然而無論他怎麼真情實感也都隻是無能狂怒,哪怕這裡經過了不少人,還有人拍照錄像,但有寫著精神病院的車停在這,沒一個人相信他。
“真可憐,瘋成這樣。”
“現在的人啊,壓力太大,就容易瘋。”
“前陣子不還有個精神病以為自己是鳥的,這個更厲害,居然以為自己是修真界來的魔修,還會飛,這麼能幻想咋不去寫呢。”
魔修:“……”
“我說的都是真的!!!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