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可是師尊交到他手上的,如今小師弟受這樣的委屈,等到來日飛升,他怎麼有臉見師尊。
“師弟,之前是我錯了,東海寶珠而已,我這就禦劍飛行為你取來,你安心,哪怕師尊飛升了,大師兄也依舊是你依靠。”
紀長澤依舊掩麵哭泣,弱弱道:“師兄,不必了,我這修為,哪裡配要東海寶珠,若是師兄真心疼我,就賜我一些丹藥吧,我隻怕日後我那三個可憐的徒弟再出什麼事,到時我連丹藥都拿不出來。”
說到這裡,他仿佛突然想到什麼,又連忙補充:“我不是白拿的,我那裡還有一些靈石,我跟師兄換。”
他越是這樣,帥掌門心底就越是愧疚。
從前有師尊在時,小師弟是何等的肆意妄為,師尊的寶庫都是任他取用,如今,他竟在他們幾個師兄師姐的冷落嫌棄下,變得如此和他們生分。
說到底,還是他這個做大師兄的沒做好。
他歎口氣,如第一次見小師弟時那般,充滿疼愛的摸了摸小師弟的頭:“長澤,與師兄要東西,不必如此小心。”
說完,他轉身,對著底下的長徒道:“扶塵,去開寶庫,將為師寶庫裡的十顆回元丹全都送到你小師叔峰上。”
底下的弟子們:“……”
不是,說著說著,師尊你怎麼又開始送東西了。
之前不說這個月再不送了嗎?
而且你這滿臉自責愧疚是怎麼一回事,小師叔他自己偷懶不修煉,你自責個毛線啊。
紀長澤趕緊拒絕:“不用了師兄,今日也隻是恰巧用的著回元丹罷了,你給我這些,說不定下次他們受傷要用彆的丹藥,要白白浪費師兄一番好意了。”
帥掌門一想也是。
“扶塵,你去拿回元丹時,順帶將寶庫裡其他丹藥都拿出五成,一並送過去。”
扶塵;“……”
其他弟子:“……”
還不等他們從懵逼狀態中解除,就見著他們小師叔可憐兮兮的哽咽道謝:“多謝大師兄,這寶珠,真的不用取,我隻是下山吃麵條時,聽一散修說東海龍族宮殿下埋著一顆稀世寶珠,比人的臉還要大,這才想看一看,若是師尊,取也就取了,可如今師尊不在,我也沒那麼想看了……”
帥掌門聽得心底歎息一聲。
小師弟自小就愛收集寶珠,哪裡是不想看,隻不過是他知道自己可以肆意對師尊提要求,卻不敢麻煩他這個師兄罷了。
“既你想看,師兄這就去東海。”
“可我聽聞龍族都愛寶珠,那稀世寶珠定然是龍珠珍寶,師兄你去取寶珠,會不會被那兒的看守所傷?”
帥掌門笑了一聲:“你不要每天光顧著吃喝玩樂,也多看看彆的,那龍族得天獨厚,不拚修為隻靠龍軀就能比擬金仙,一萬多年前,早就全族搬遷到上界了,凡人不知曉,便都還說東海有龍,其實那兒早就無龍居住了。”
紀長澤立刻提出:“那寶珠也許也被他們帶走了,師兄你彆去了,我不想麻煩你。”
“無妨,我也許久未出去曆練了,正好恰逢其會,就去東海走一遭吧。”
紀長澤又是一聲誇張抽噎:“師兄你對我真好,我想起師尊了,師尊以前也是這樣,嗚……師尊。”
見小師弟還是背對著自己,仿佛感動的在抽噎,帥掌門想到他如今才築基期修為,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再飛升到上界去見師尊,心底一軟。
又摸了摸師弟的頭:“不怕,你就把師兄當做師尊便好,我此次出門,你有什麼想要的,就找扶塵讓他開寶庫,若是受了委屈,就去尋你二師兄他們。”
見小師弟一副生怕他看到自己哭了,硬是不肯扭頭轉身,帥掌門起身,臉上柔色恢複到了冷硬嚴肅,對著底下弟子們道:“為師去一趟東海,這段時間,護好你們小師叔,聽到了嗎?”
弟子們:“……是。”
帥掌門這才帶著自己佩劍,出了門立刻禦劍飛行,朝著東海方向而去。
他走了,弟子們麵麵相覷。
小心翼翼的試圖安慰正在哭的小師叔:“小師叔,你莫要難過了,師尊已去取寶珠了。”
“是啊小師叔,師尊他很快就能回來了。”
紀長澤直接轉身,臉上乾乾淨淨,哪裡有眼淚的存在,甚至眼眶紅都沒紅一下。
弟子們:“……”
他們眼睜睜看著小師叔舒舒服服的往師尊的椅子上一坐,滿臉高興的拍拍椅子扶手:“我知道大師兄很快就回來,誒?大師兄這椅子上是不是鑲著鳳羽毛?好漂亮啊,他這人一向嚴肅正經,肯定不喜歡這麼華麗的裝飾,我幫他扣下來。”
弟子們:“……”
扶塵一臉三觀儘毀的模樣:“小師叔,小師叔你沒哭啊??”
“哭?我哭啦。”
扶塵:“可你臉上沒眼淚……”
紀長澤摸摸臉,一臉無所謂的揮手:“這沒什麼,有的人呢,傷心隻限於表麵,有的人呢,傷心會悶在心裡,雖然你現在看我挺開心的,但我的內心!早就滿目瘡痍,走兩步,一個坑,走兩步,一個坑,眼淚都快把我整顆心都淹沒了,這鳳羽毛挺難撬啊,用什麼鑲上去的,你們誰來幫我弄一下,好難弄下來啊。”
弟子們:“……”
還是大弟子扶塵努力忍住嘴角抽搐,恭敬上前,先行禮,再接著說:“小師叔,這鳳羽毛當初是取了整個鑲嵌在椅子中的,若是不把椅子劈開,根本拿不出來,這椅子上除了鳳羽毛,還用了玄石三百零五片,玄晶五千,寶珠十雙,小師叔你定然不會如此暴殄天物的吧?”
紀長澤聽了他說的話,果然立刻收回拔毛的手。
“你說的對,的確不該為了鳳羽毛毀掉整個椅子,浪費啊!!”
扶塵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保住了師尊椅子上的鳳羽毛。
紀長澤:“既如此,那我就不光隻要這根毛了,來,扶塵,你叫上幾個師弟,把這椅子整個抬我峰上去。”
扶塵:“……”
弟子們:“……”
紀長澤在上麵催促:“還愣著乾什麼,快著點啊,對了扶塵,你怎麼還站在這,師兄不是讓你去給我取丹藥嗎?快去拿吧,和這椅子一起送我那。”
扶塵硬著頭皮說:“小師叔,這椅子師尊很是喜愛,他如今不在,不若你等師尊從東海歸來,再問他要這椅子?”
“還問什麼。”紀長澤:“你師尊連東海寶珠都給我取了,難道還能吝嗇一個椅子嗎?那肯定直接就給我了,說不定還會送我點彆的東西湊個整。”
他一臉“我很無奈”的轉身,攤手:“誒,你們說說,我說不要了,師兄還非要給我,真是,沒辦法,我這個人呐,彆的本事沒有,就是天生討人喜歡,師尊是這樣,大師兄也是這樣,你們幾個,搬椅子的時候動作輕點,彆把我的椅子碰壞了。”
弟子們:“……”
所以說,現在這已經是你的椅子了嗎?
此刻,他們深深地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天真了。
居然覺得小師叔隻是厚臉皮,他這哪裡是厚臉皮,這整個一城牆臉啊。
之前他們還想不通師祖那麼英明神武的一個人,為什麼這麼多能乾厲害的弟子中居然最偏心最沒本事的那個。
今天見證了師尊的淪陷,他們可算是明白了。
幾人麵色灰暗,看看前麵那趾高氣揚滿臉神氣走著的小師叔,又回想了一下他在師尊麵前柔弱可憐又無辜的模樣,默默咽下心裡一口血。
紀長澤走在前麵,後麵跟著幾個掌門弟子,抬椅子的,拿丹藥的,一路走來,配合上他那張神采飛揚的神情,一看就是剛從掌門那敲來了一些寶貝。
弟子們紛紛避讓行禮,心底羨慕的不得了。
有些師尊都未必會給弟子這麼多的東西,掌門卻以師兄之身對長澤真人這般好,甚至其他的長老們偶爾也會給長澤真人珍稀寶物,哪怕是他開口要來的,可他能要來也是本事啊。
換做他們去跟師兄師姐要東西,不被揍一頓罵兩句“你是不是沒睡醒”都不可能。
而那邊的三個弟子也從來探望大弟子的同輩人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小師叔說自己為了救阿綾你用掉了最後一顆回元丹,大師伯聽了,這才將自己的丹藥分給小師叔,後來據說小師叔想要一顆稀世寶珠,大師伯就去東海找寶珠了。”
這個弟子很羨慕的說:“大師伯對小師叔真的很好啊,連帶著對你們幾個也好,我聽我三師兄說,大師伯都是叫你阿綾的,他對自己的弟子都沒叫的這麼親近過。”
扶綾:“……大師伯叫我阿綾是因為我叫扶綾。”
這名弟子因為聽人家都叫扶綾阿綾,他就也一直跟著阿綾阿綾的叫,倒是沒想過他們這一輩的前綴落在綾前麵怎麼念。
現在聽了,當即有點懵:“……你、你怎麼叫這個名字?”
扶綾:“師尊取得,當初他還想叫阿雪阿雨為扶金扶銀,大師伯聽著不妥,這才改掉,隻是我的名字師尊說什麼都不願意改,於是,我便一直叫扶綾了。”
弟子:“……”
他乾巴巴的安慰:“還好還好,雖然大名不太好,但好歹你的這個綾不是靈驗的靈。”
若是這個,那可真的叫扶靈了。
扶綾:“一開始師尊起的就是這個靈,隻不過在師尊眼裡這不是扶靈的靈,而是靈石的靈,後來大師伯要他改名字,他實在是不願意改,這才一人各退一步,將靈改為了綾。”
弟子;“……”
他實在是不知道說啥了,最後隻能絞儘腦汁擠出來一句:“那這……也一定是小師叔給你的美好祝願,希望你靈石很多吧。”
扶綾沒接話了。
他們都知道,紀長澤起這個名字就是純粹的喜歡靈石金銀罷了。
“其實也還好,雖然小師叔平時不太靠譜,但好歹關鍵時刻,他還是願意拿出丹藥來救你的,回元丹如此珍貴,他能舍得拿出唯一一顆來,就說明心底還是疼愛你們這些弟子的。”
扶綾:……算了,不告訴他師尊找他們要利息了。
想想看,師尊本來隻有一顆回元丹。
結果他按照借了五顆回元丹來算,將這一顆給了他,要求他們還五顆加一個月一顆的利息不算,還跑去大師伯那哭窮。
聽聞大師伯給了十顆回元丹,還有一些彆的丹藥。
不算上利息和其他丹藥,師尊直接將一顆回元丹變成了十五顆。
要不是他是那個自家師尊賜藥,還要連本帶利還的倒黴徒弟,扶綾都要忍不住給他師尊鼓掌稱讚會做生意了。
算了算了。
師尊這尿性,願意借就不錯了。
他歎口氣,扒拉開被子看看自己傷口愈合的怎麼樣了。
得快點好,趕緊把五顆回元丹還了,不然按照師尊的性子,不定還要往上麵加多少奇奇怪怪的利息。
那邊,紀長澤舒舒服服坐在了他這位掌門師兄的椅子上。
彆說,這椅子還真舒服,不愧是掌門的椅子。
外麵,有人上了峰頭:“弟子扶輕,拜見小師叔。”
紀長澤還不會傳音入密,於是隻能自己辛苦的下了椅子,推開門:“你彆拜見,是不是三師姐讓你來催我修煉?”
扶輕臉皮薄,催長輩修煉這種事,讓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小師叔,師尊也是為了您好……”
“得了得了,你回去告訴你師尊,修煉是不可能修煉的,這麼好的太陽,曬在身上多舒服,我不睡覺去修煉?那也太浪費這麼好的陽光了。”
扶輕乾巴巴的擠出勸誡的話:“小師叔,一日之計在於晨,弟子方才推算到,馬上要下雨,不若師叔……”
“下雨天更配睡覺了,聽著雨聲入睡我都覺得自己能舒服到飛升,這樣,扶輕啊,你回去跟你師尊說,我看上她上次出門帶回來的玄晶手杖了,下次去找她要,啊,快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扶輕:“可是師叔……小師叔……”
――砰。
門關上了。
屋內,紀長澤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一副享受人生的度假模樣。
係統忍不住冒了出來:【宿主,你可彆忘了,這個世界還有魔修,你不修煉,到時候沒實力,就算你再怎麼能說,還能說的魔修退兵不成?】
紀長澤:【我又不是沒乾過靠嘴把人說退兵的事。】
係統:【……】
好吧,他還真乾過。
紀長澤:【不過這太耽誤工夫了,我覺得,直接把自己變成一條龍更方便。】
係統:【!!!】
它怎麼看這具身體怎麼是個人,當即興奮起來:【宿主要換取龍的血脈嗎?!!商城有,很便宜的!隻要三千積分!三千三千,你買不了吃虧,你買不了上當,隻要三千!】
紀長澤:【哦,不是啊,我打算扒一條龍血脈按自己身上。】
係統:【……】
【大事攻略上說了,萬年前龍族之所以搬家,就是因為當時修真界不合適龍族生存,生下來的龍蛋都是死胎,龍王的龍蛋被發現是死胎後,心態崩了,索性就帶著全族飛升上界,死蛋上不了上界,龍王又不願意弄碎蛋殼,索性把龍蛋留在了宮殿裡,我隻要和龍蛋融合,就能代它活下去,這個辦法你記得不,我自己琢磨出來的,當時你還想用五百積分賣給我,結果我自己想出來了。】
【馬上,龍王就是我爸爸,開不開心,驚不驚喜?】
係統:【……】
它真的每一次以為宿主已經夠狗的時候,下一次,紀長澤總能再刷新一次它的下限。
沒關係,可以麵對,都狗成這樣了,他不信宿主還能再更狗。
紀長澤表示,他還真能。
【你說龍的血脈要賣三千嗎?太好了,那我走的時候把我身上血脈再扒拉下來,掛在商城賣掉行不?我也不多要。】
【一半,一千五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