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腦子都寫著:危險!!危險!!!
不得了了,這次真的不得了了。
三師姐不會手刃同門吧。
完球了,他修為可沒有三師姐高,攔不住怎麼辦。
大師兄現在又去了東海,二師兄如今正在閉關,四師兄倒是在,可現在再找四師兄勸架,不對,是勸三師姐彆手刃小師弟也來不及啊。
他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然而上麵被他擔心的當事人紀長澤卻大大咧咧也跟著笑,說:“師姐你笑起來真好看,你真應該多笑笑的,凡人說,笑一笑十年少,師姐你本就清麗動人,若是時常笑笑,恐怕就連法器都能被你迷住了。”
五師兄:“……”
現在是拍馬屁的時候嗎?!!!
你對著劍法超群的三師姐誇顏值??
長沒長腦子?!
你這不就相當於是誇一個才華滿滿的人長的好看嗎?!
完球了,剛剛還想著今兒是不是要給小師弟收屍了。
如今看來,屍體都不得剩。
三師姐平時就夠嚇人了,若是發起怒了,還不把小師弟給拆了。
他為自己的幻想而真情實感的悲傷起來,甚至聯想到了自己為了阻止小師弟被三師姐弄死英勇而上,結果不幸被打成重傷,最後小師弟還是悲慘離世。
若乾年後,他飛升,迎麵而來師尊,師尊問他:五啊,你小師弟呢,你給我照顧好他沒。
他張嘴想說話,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隻能道出實情,然後與師尊抱頭痛哭。
想到次處,五師兄不免眼眶略有些發紅。
誒,小師弟,你死的好慘。
還沒有死的紀長澤撇了一眼底下明顯陷入自己思緒的五師兄,又看向正僵硬對他笑的三師姐:“師姐,你這衣服雖然好看,但還是有缺點的,缺了點珠子點綴,還有金線,這樣好看的衣服怎麼能沒有金線呢,這樣,我認識一個做衣服不錯的,你把衣服金線和珍珠交給我,我送過去,讓他用金線給你繡出花來,再點綴上珍珠,可好看了,不過如果做完衣服剩下的金線和珍珠我可要留著的,我的新衣服也該做了,可我窮的不得了,誒。
若是師姐疼我,就把這些剩下的材料給我吧,師姐你最好了,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
從自己幻想中走出來,已經在挑選防禦法器的五師兄:“……”
還想要金線珍珠,到時候人都走了,這些身外之物有什麼用。
三師姐如此冷清性子,小師弟本就惹惱了她,他還提這些銅臭,可真是努力的在三師姐雷點上蹦迪。
五師兄緊緊繃著身子,握緊了防禦法器,腳下用力就要跳到紀長澤麵前幫他擋住盛怒之下三師姐的攻擊。
然後,下一秒,他聽見三師姐說:“好。”
五師兄:???
三師姐說啥??
好???
等等,這句話一定是有內在含義的,真正的意思說不定是:好啊,就看你有沒有命來拿了。
接著他就看見紀長澤這臭小子臭不要臉的,跟還是小時候一樣,頭往三師姐肩膀那一歪一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三師姐最好了,三師姐你這麼好你能不能也給我一些冰蠶絲,師弟也想要做和三師姐一樣漂亮的衣服,求求師姐了,師姐在師兄師姐裡是最疼我的師姐,也是我見過的師姐裡最溫柔最好看最疼師弟的師姐了。”
五師兄:“……”
他一時竟然不知道是該吐槽“小師弟你醒醒,師尊隻收了一個女弟子,我們就這麼一個師姐”,還是該吐槽你平日裡對著大師兄灌這些甜言蜜語就算了,對著一向冷言冷語一看就不喜歡和人交流的三師姐說這些?
這可真是終日大雁最後讓雁啄了眼啊。
小師弟你竟然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然後,他又聽見三師姐說:“好。”
五師兄:“???”
上方的小師弟歡呼一聲,殷勤的給三師姐捏肩,一副狗腿子的不得了的模樣:“謝謝師姐,長澤最喜歡師姐了。”
五師兄:“……”
在震驚之餘,他也沒忘記牙酸一下。
你特麼放在凡人界都抱孩子的人了,就算長的嫩,哪這麼厚臉皮用這麼甜膩膩的語調去撒嬌的。
還長澤。
這簡直是生怕師姐不發怒啊。
剛想著,上麵的三師姐嗯了一聲,依舊是那副冷冷模樣,隻嗓子裡擠出來一個字:“乖。”
五師兄:“???”
臥槽?!!!
他懵了。
他這下子是真的懵了。
懵裡懵逼的他站在原地,看著上方小師弟笑嘻嘻的得寸進尺:“師姐你真好,又溫柔又可親,不像是五師兄。”
說著,還不忘記扭頭衝著他做個鬼臉。
五師兄大腦當機了,也沒工夫和他計較,隻懵裡懵逼的站在原地,懵裡懵逼的捏著防禦法器,拿不準自己還要不要上去保護小師弟。
“需要保護”的小師弟還在殷勤的給三師姐捏肩:“師姐師姐,你上次出門是不是帶了許多丹藥回來?你給我一點好不好,不多,就一點點,我最近在收集丹藥呢,特彆想把全天下所有丹藥都收集齊全,到時候整整齊齊排列在一起,多好看啊。”
五師兄:“……”
所以小師弟你現在要東西連個正經理由都不找了嗎?
要丹藥不是為了救命也不是為了有備無患。
是因為想要收集丹藥??
這是什麼鬼理由???
還整整齊齊排列在一起,這種理由掏出來哪個人能答應……
三師姐:“好。”
五師兄:“???”
五師兄:“……”
上方的小師弟今日得了這麼多好處,整個人已然是一副完全興奮起來的模樣了,捏肩捏的更加殷勤,嘴裡的甜言蜜語不要錢的往外撒:“師姐你對我太好了,那師姐你下次拿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好東西可記得要分我一些。”
“還有還有,我喜歡閃亮會發光的寶物,若是師姐你在外麵遇到了就幫我帶回來吧,師姐最好,長澤長大了就保護師姐,師姐給,師姐吃糖,這可是我自己做的糖,好吃得不得了,師姐是女孩子,肯定喜歡吃。”
五師兄:“……”
他感覺自己今兒的心臟一直在跟著紀長澤這臭小子上上下下的漂浮。
這不,聽了小師弟的話,他剛剛安穩下來的心就蹭的一下子又起來了。
如果不是怕自己聲音大聲惹了三師姐生氣,他真恨不得揪著紀長澤的袖子大罵一頓。
你特麼的是不是腦子裡缺根弦啊?!!!
三師姐不生氣你就該謝天謝地五體投地趕緊趁著她沒打算揍你麻溜跑路了!!
結果你呢!!
得了便宜還賣乖,居然還敢對師姐要求這個要求那個!
嫌命太長了是吧?!
《論我那個無數次在生死間瘋狂踩點的倒黴師弟》
《遲仙宗三長老手刃師弟的隱秘真相》
《八一八那個死於自家師姐之手的長老》
三師姐:“好。”
五師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剛剛起來的心臟又安安穩穩落了下去。
他麻木的想著:啊,是的,我該習慣的。
畢竟剛剛心臟已經這麼上上下下很多次了。
他現在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小師弟為了方便要這要那,弄了個什麼能蠱惑人心的法器來。
按照小師弟的節操和下限來看,也不是沒可能的。
但再看上方,三師姐眼神清明,神情一如既往,看不出來是被蠱惑了啊。
更何況她如今都什麼修為了,誰還能蠱惑得了他。
他簡直太懵逼了。
一直等到三師姐居然真的叫了弟子去寶庫拿寶貝給小師弟,五師兄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師姐師姐,你看這個,這個是靈花瓣,用她搗碎成汁水抹在臉上可以讓皮膚光滑,這可是我的獨家收藏,我保證整個遲仙宗其他人都沒有。”
五師兄:“……”
一個大多是劍修的宗門,大家每天不是在練劍就是行走在練劍的路上,誰會去搗鼓這些花花草草的,那是丹宗才會乾的事好嗎?
紀長澤繼續叭叭叭:“師姐你今天沒事吧?沒事的話我留在這兒幫你敷花瓣吧,這花瓣唯一的缺點就是有時效性,過了今兒,哪怕我把它放在戒子裡它也會枯萎,所以今天非要敷了不可。”
五師兄:“……”
所以這就是一向一毛不拔的你願意把花瓣獻給師姐的原因嗎?
你說你獻也就獻了,你倒是彆把真實原因說出來啊,三師姐聽見了不生氣才怪。
三師姐沒生氣。
過了幾百年被孤立(宗門上下:……是敬重!敬重!)的日子,她對著他人哪怕一點點的善意和示好都十分珍惜,一點都不覺得紀長澤這是在拿著馬上沒用的東西敷衍自己。
這花瓣就算真的明天就沒用了,今天不也有用著嗎?
若不是小師弟心裡有她這個師姐,哪裡還會巴巴的送到她這裡來給她用。
這樣想著的三師姐直接忽略了紀長澤是被五師弟追著逃到她峰上的,也完全把自己送出去的那些寶貝價值給略在了腦後。
反正不管,小師弟就是對她好。
雖然心底軟軟的,麵上,她還是依舊言簡意賅:“可以。”
“好!!那我這就去弄碎它們!!師姐你這是不是有個玉泉井?我先去洗把臉,剛剛五師兄追著我可可把我給嚇壞了,一路上冷汗就沒停過,五師兄你倒是跟師姐學學啊,你看師姐,對我多好,你再看看你。”
突然被diss的五師兄:“……你!”
紀長澤見他要發怒,趕緊兔子一樣的蹦到了三師姐身後,聲音瞬間從剛剛的得意洋洋活力滿滿轉換到了委屈又柔弱:“師姐你看,你看,五師兄剛剛就是這麼凶我的,把我嚇得啊,我小小年紀哪裡禁得住這個嚇,嚇得我連師尊給的法器都用出來了,師尊飛升的時候攏共就給我留了這麼點法器,那是用一個少一個,結果今天我好端端的在自家宗門,居然就這麼用了一個。”
五師兄直接被他給氣笑了;“你也知道是自家宗門,怎麼了,我追著你還能打死你不成,明明是你自己不知輕重,如今倒還是有臉能怪起我來了?”
紀長澤不跟他爭辯這個,隻可憐兮兮的往三師姐身後一躲,軟下聲音,弱兮兮的說:“師姐,你讓大師兄走,我們去研究花瓣好不好?”
五師兄被他這副仗著有了三師姐撐腰就十分理直氣壯的模樣給氣笑了:“你可得了吧紀長澤,三師姐可不像是你想的那樣,她為人公道,定然不會……”
獨屬於三師姐的冷冷清清聲音響起:“順澤,回去。”
五師兄:“???”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三師姐:“師姐??”
三師姐還是那樣,隻袖子微微往前擋了擋,恰好護住了在他身後的紀長澤:“師弟,還小。”
“小???”
“他都要四十歲了還小???師姐你就算是幫他你也不能用這個理由啊,你看看他,你看看他那副樣子,這明擺著就是成年人……”
五師兄說著說著聲音頓住了。
因為他看到紀長澤正躲在三師姐後麵對著他做鬼臉。
好吧,一個思想成熟的成年人的確是做不出來做鬼臉這種幼稚行為。
隻是看到平日裡冷清的三師姐用這樣離譜的借口來護著小師弟紀長澤,五師兄還是感覺到了一股窒息。
“師姐,他如今也大了,你不該如此。”
三師姐麵無表情,顯然沒聽進去。
“你,回去。”
五師兄:“……”
他回憶了一下師姐驚人的殺傷力和向來快速的出劍速度,到底還是認慫了。
不過輸人不輸陣,走之前他還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師弟,做了個口型“你給我等著,看我早晚不收拾你。”
紀長澤還了他一個鬼臉。
氣的五師兄更加憋屈了。
這啥破師弟啊。
誰家的師弟像是紀長澤這樣皮的。
真不知道師姐今天是怎麼了。
他甚至還有點委屈。
小的時候他把水弄在師姐身上師姐都能那樣生氣,對著他皮笑肉不笑,一言不發的站在那冰冷冷看了他好久。
如今紀長澤以三十多歲的高齡,竟然還能得到師姐的庇護。
五師兄心底酸溜溜的。
再一扭頭,想說點啥,一回頭就看見師姐和師弟正親親熱熱湊在一起,師弟嘴裡叭叭叭的說什麼,師姐就點頭答應。
艸!!
五師兄氣的差點沒來個平地摔。
同樣是師弟,這個差彆也太大了吧。
此刻,他隻感覺到了濃濃的酸味,還覺得自己這一刻賊慘。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又酸又菜又多餘。
而這邊的三師姐看著五師弟離開,也想起了當初。
那個時候,她見兩個師弟在水裡玩的開心,也想要去玩,於是站在了水邊,希望兩個師弟能夠帶她一起玩。
結果五師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都衝著他和善的笑了,可他還是拒絕了和她一起玩,不光如此,他自己不和她玩就算了。
還特氣人的拉著四師弟也跑了。
這件事一度給三師姐造成了巨大的心靈打擊。
她甚至開始懷疑五師弟是不是討厭自己,才會自己不玩還要拉著四師弟一起跑路。
此時此刻,麵對著溫柔體貼親近她的小師弟,三師姐心底的創傷總算是稍微平複了一些,心底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啊,這就是友誼嗎?
紀長澤問她:“師姐,你為什麼一直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啊?”
三師姐也沒瞞著她,直接道:“我,結巴,隻能,兩個,字。”
因為這件事,她一直敏感脆弱,人家躲著她,她就覺得人家是嫌棄她。
她歎口氣,想著,世間人大多以貌取人,哪怕她修為高,待人以誠,甚至願意拉下麵子去主動討好彆人(對彆人笑),他們也還是不願意與她交好。
誒,如長澤這般充滿赤誠善意的人,終究還是太少。
紀長澤果真沒當回事,而是點頭道:“師姐你等我,我聽說結巴是可以治的,我肯定為你治好。”
高冷師姐的真相出來了。
如果你有一個高冷不愛說話的師姐,請你不要覺得她難以靠近,她可能就是單純的……
――是個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