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是幾個人的三言兩語,就將這些男丁說的抬不起頭來。
同為男子,瞧見他們被說的頭也不抬,這些女子的夫君們卻完全沒有兔死狐悲的感覺,甚至還十分得意自豪,這自然是因為她們都從公狐狸那學了說話之道,在貶低完了彆村男子後,還不忘誇一下自家夫君。
“你看看你們,再看看我夫君,他出門在外,若是有陌生女子要與他說話,他都是叫我去應對的。”
“我夫君也不喜我與其他男人有接觸,但他自己也不去接觸其他女子,因此我心甘情願隻與女子說話,你們呢?自己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還埋怨自家娘子善妒,嗬嗬嗬嗬,笑死人了,你大方,你不善妒,倒是讓一成年男人去你家單獨和你娘子待一晚上啊,我看你多想不多想。”
“真是做了惡心事又要個臉麵,還告我們村的紀兄弟淫邪罪,方才紀兄弟說的那些你們哪個沒做?我們是不是也要去官府稿你們淫邪罪?你們村這都是些什麼人啊,還是我夫君好,我若是當初嫁的夫君是你這樣的,我早和離了。”
“行了姐妹們,和他們多廢這些口舌乾什麼,人家指不定還覺得我們善妒呢,有些人啊,就是這樣,自己做了惡心事,不去想想是自己的原因,反而將錯都怪到彆人身上,好像這樣他們就問心無愧了一樣,天在做,人在看,我們就看他們把自己娘子作沒了,那位桃花姑娘願不願意在他們中選一個嫁。”
N啵N啵說完了,還要挽住自家夫君的袖子,頗為甜蜜的說上一句:“還是我夫君好,還好當初我一眼就看中我家夫君了。”
“我夫君也是,看看我夫君這一表人才的。”
“而且腦子還正常,不像是這群傻子,一個個跟腦子有坑一樣,夫君,咱們走,不跟這些傻子多說,免得把你也給傳染了,那我可就要氣死了。”
她們甜甜蜜蜜的拉著自家夫君的手繼續爬山,完全不顧那群烏眼青們被說懵逼了的神色。
手下敗將,有什麼好看的。
老板娘說了,和人吵架最爽的點就在,你吵贏了後不管對方再說什麼,都一副不屑一顧不去看的模樣。
對方一定憋屈到爆炸。
還有大庭廣眾秀恩愛什麼的,更是應該的。
她們可不光是秀恩愛了,是誇了自家夫君後,又這麼小鳥依人的湊過去,夫君心中必定驕傲的不得了。
如她們所想,村中成了婚的男丁的確是十分自豪。
被自家娘子如此依靠,還直接說明了他們比起彆村男子強出太多,再沐浴在了未婚男子的羨慕視線下,能不高興才怪。
他們攙扶著娘子,還不忘踩一腳彆村男子來捧自己:“娘子彆氣了,他們那種行事非男兒所為,我必定不與他們一般。”
被踩一捧一的烏眼青們:“……”
沒帶娘子的紀長澤落在後麵,看了看被說的蔫頭蔫腦的他們,冷冷紮心:“窮,好.色,沒本事,脾氣大,明明自己做錯卻將罪責推給自己娘子。”
“你等這般的人,竟然也能有娘子。”
“嗚呼嗚呼,奇事也。”
他嗚呼著慢吞吞跟上了自家村子的步伐。
被狠狠紮心的烏眼青們;“……”
誰被貶低成一文不值能高興。
他們不願意承認是自己錯了,隻能努力的強行安慰自己。
“他們根本就不懂。”
“憑什麼說我等,他們若是見了桃花姑娘,便知曉我等隻是憐惜桃花姑娘罷了。”
“沒錯,那些女子善妒便不說,隻他們村的男子,如此言語,不就是因為他們沒見過桃花姑娘嗎?若是見了,看了她的柔弱,曉得了她的難處,必定也會與我等一般。”
前方走著的村人聽到身後的嘀嘀咕咕。
年輕娘子們嗬嗬冷笑:“柔弱?嗬嗬,老板娘曾說過,有一種女子,擅作柔弱之姿,便是為了吸引男子憐惜,不過正經女子一般不會用這種手段,隻有青.樓女子才會如此好讓恩客疼愛,隻盼著這位桃花姑娘是正經人家的女子才是。”
雖這般說,她們卻不認為那桃花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
若是真的心思正純,就不該叫了這麼多男子為她做事。
她若是喜歡上了其中一個,叫一個自然是可以的,若是隻是這些無恥男人看中了她的美貌不請自來,方才那些人說的又是桃花姑娘喊他們晚上去。
哪個好姑娘會喊彆人家的夫君晚上來自家,她就不怕這些人哪天一個色心大發對她行不軌之事嗎?
不過想歸想,她能讓這麼多男人都如此護著,必定生的貌美如花,預防針還是要給自家相公打好的。
“那桃花姑娘定然生的絕色,我方才才在人家麵前誇了你,一會見了人,你可彆見人家生的好看,就起什麼不該起的心思。”
已婚男丁們自然都認真點頭應下。
“娘子放心,我必定不會被美色所迷,娘子你在我心中才是最美的,什麼桃花杏花梨花都比不了。”
被調.教的久了,這些情話他們也能張口就來了。
見此,這些年輕娘子們才滿意。
差不多又爬了半個時辰,總算是到了。
“就在那兒了,那棟小木屋裡住著的就是桃花姑娘。”
一烏眼青神情肉眼可見的振奮起來,三兩步跑到了最前麵,指著緊閉房門的木屋癡癡地笑:“桃花姑娘隻有在沐浴時才會關上門,現在應當是正在沐浴。”
村人:“……”
人家一個未婚姑娘沐浴,你笑的那麼淫.蕩乾什麼。
那烏眼青完全沒意識到彆人正在用著一言難儘的神情看著自己,隻突然想到什麼,立刻張開雙臂擋在了前麵,警惕的盯著村中男丁。
“桃花姑娘在沐浴,你們決不能因為貪圖她的美貌就去強闖。”
壓根沒想著過去的男丁們:“……”
其中一人對紀長澤頗為同情的搖搖頭:“紀兄弟,我現下是徹底信了你是無辜的了,你看看這些人,跟腦子有病一樣。”
紀長澤微微點頭,望向前方那小屋:“我來采摘桃花時,倒是沒注意這裡有個小屋。”
“是嗎?說起來,這個季節,怎麼會有桃樹開花呢,奇了怪了。”
他們這邊說著話,那邊的一個烏眼青已經大步跑到了屋前,聲音要多麼柔和就多麼柔和的對著裡麵人道:“桃花姑娘,我們將那個冒犯了你的人抓回來了。”
“多謝大哥。”
裡麵傳來女子柔弱的聲音,軟軟的,又帶著一股受到驚嚇的害怕,低聲道:“奴家正在洗澡,勞煩大哥在外等等,奴家馬上出來。”
“誒,不著急,不著急,桃花姑娘慢慢洗,洗到天黑我們都願意等。”
烏眼青臉上立刻露出了癡笑,一副願意為了這位桃花姑娘等一晚上的樣子。
他這樣說,村裡男丁就不樂意了。
“什麼等到天黑都願意,我們可不願意,家裡還一堆活沒乾呢。”
“就是,你們彆在這胡攪蠻纏啊我跟你們說,我們放下活過來已經很給你們麵子了。”
“洗個澡搞這麼磨磨唧唧乾什麼,先出來把話說清楚了再回去洗不就行了,你們願意等,我們可不願意。”
聽著外麵那些陌生村夫不耐煩的聲音,屋內正在給自己洗澡的桃花妖不屑一笑。
這些臭男人,現在囂張,等到她出去,他們聞到了她的桃花香,瞧見了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的絕美容顏,還不是要成為她的裙下之臣,一個個恨不得跪在地上舔她的鞋底。
再仔細一聽,還能聽到其中摻雜著女子的聲音。
“夫君,你先等等,我覺得這事不對,這樣的日子,桃樹怎麼可能開花,而且一個姑娘家就這麼孤身一人的住在深山老林裡,這、這怎麼有點像是妖怪作祟?不如我們還是先退下去,叫了鎮上的道長來看看吧?”
聽了這話,桃花妖嘴角的不屑更重。
是,她是妖,但她當初修行時,隻專注於修行自己那能迷惑人心神的桃花香和如何隱藏自己的妖氣了。
畢竟她深知,妖活在世上,最重要的其實並不是能不能打,而是隱藏住自己是個妖的事實。
再能打的妖隻要被除妖師發現,不死也傷。
可隻要隱藏住了妖氣,除妖師看不出她是妖,她就能一直這麼舒舒服服的過下去,那些除妖師哪怕再怎麼懷疑她,隻要她裝一下柔弱,再任由他們查探妖氣,肯定能蒙混過關。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她的妖氣早已藏的無人可看出。
哪怕是除妖師裡的掌門長老,也根本瞧不出端倪。
因此,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殺人,反正就算除妖師懷疑有妖,隻要找不出她身上的妖氣,就拿她沒法子。
因此,她對那年輕娘子的提議根本不帶怕的。
外麵則是因為那娘子的一句話,惹得吵了起來。
還是那群烏眼青,之前在山下被說的沒話可說,現在當著柔弱的桃花姑娘的麵,他們自然是要維護她的。
“你說誰呢,你們這些女人,比不過人家容貌,比不過人家品行,就去汙蔑人家是妖,毒婦!”
“你才毒!你全家都毒!!你自己看看,這樣的季節桃樹居然開花了,不是妖是什麼!”
“桃樹開花怎麼了,六月都能飛雪,為什麼現在桃樹不能開花!”
“六月飛雪隻是傳說,你那位桃花姑娘要是真的不怕,叫個道長來看看又不會死!”
“反正我就是不允許你如此汙蔑桃花姑娘,毒婦!你就是嫉妒桃花姑娘花容月貌!也不看看你自己長成什麼樣子,還好意思在這裡說桃花姑娘。”
“我娘子生的國色天香,也是你能詆毀的,你給我閉嘴,不然老子揍死你。”
吵吵鬨鬨中,唯有紀長澤站在原地不動,看著一陣風吹過,桃樹上的花瓣紛紛抖動,一股普通人看不見的香味順著風,分成了兩股,飄向他們這兩撥人。
他仿佛是吹了風受了涼,微微皺了皺鼻子。
“阿嚏――”
這一聲噴嚏過去,吹到他們這波的桃花香立刻被驅了回去。
屋內的桃花妖不知情,隻對鏡自照,披上了衣物,一副美人出浴的模樣,頭發上還沾著水,輕輕伸出手,推開了門。
一抬眼,一雙眉微微皺起,仿佛有了無限愁緒在眼中流轉。
“諸位不要為了桃花如此爭執,桃花知曉,我一孤身女子住在此處,雖事出無奈,但也的確讓人生疑慮,我、我隻是不受村中姐姐們的喜愛,這才不得不被趕到此處。”
她一邊說,一邊啜泣:“你們若是當真懷疑我是妖,就請來道長來吧,也好讓桃花自證清白。”
見美人垂淚,烏眼青們瞬間心痛,趕忙圍上去,眾星捧月一般的圍著安撫。
“桃花姑娘莫哭,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嫉妒你的美貌。”
“是啊桃花姑娘,你快彆哭了,你這一哭,我都要心疼死了,來來來,手帕給你,這可是我從鎮上新買的,上麵還繡著你最愛的桃花圖案呢。”
“沒人會懷疑你是妖的,你瞧,你一出來,他們瞧見你的絕色容顏,都被震住了。”
桃花妖一抬眼,果然見到對麵陌生的男男女女們都滿臉震驚的看著她。
下巴都要看掉了的樣子。
她心中得意,摸了摸自己的臉。
也是,她這等絕色容顏,哪怕是女子,也是要看呆了的。
紀長澤他們村的年輕人們還在瞠目結舌:“……”
“你、你們……說她是絕色美人???”
烏眼青們:
“自然是如此!!天底下還有比桃花姑娘更美的女子了嗎?”
“你們可彆起什麼歪心思,桃花姑娘是我們村的。”
那桃花妖聽的垂淚,滿臉柔弱:“郎君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嫌棄桃花容貌醜陋不成?”
她說這話也是以退為進,本以為馬上就要聽到“怎麼會,你如此美貌,怎能說是醜陋”之類的話語,沒想到之前說那話的男子居然還真愣愣點了點頭:
“是啊,你簡直醜的駭人聽聞。”
在他們眼中,對麵那個女人滿臉皺紋,渾身都是難看的條紋(樹紋),身上包括臉上還都長著大大的疙瘩(桃脂),瞧著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都生的比她好看。
都這樣了,那群烏眼青居然還覺得她是什麼絕色美人??
男子打了個顫,實在是看不下去,一把捂住眼睛扭頭:“嘔――你快轉過臉,我要被你這張臉惡心死了。”
桃花妖:“……”
這人眼神是不是有毛病,她的桃花香不是能讓這些人看到心目中的絕色美人形象嗎?
男子吐完了,又忍著嘔吐欲望去看向自家娘子:“娘子啊,你說的那個會抓妖的道長,是住在哪裡啊?”
桃花妖一愣,顧不得想彆的,捏著手帕滿臉不可置信:“郎君還懷疑奴是妖?”
“懷疑就懷疑吧,奴也願意一證清白。”
她沒收到本該有的溫柔安撫,反而收到一句:
“懷疑個屁,這還用懷疑嗎?你特麼就是妖,弟兄們,快,把這妖抓了送去道長那。”
一夥人毫不猶豫的蜂擁而上,那群烏眼青倒是想攔著,可惜他們身上精力都被吸的差不多了,跟個紙人一般一推就倒,桃花妖本身又沒什麼殺傷力,沒一會兒,就被他們五花大綁,綁豬一般的四肢捆在了棍子上,抬著要往鎮上去。
“快快快,快把這妖讓道長給除了,嘔――”
桃花妖不敢相信,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
她辛苦藏妖氣這麼多年,這些人憑什麼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妖。
“我不服!!我不服!!你們憑什麼斷定我是妖!”
她的妖氣!!絕對無懈可擊!!!
紀長澤慢吞吞跟在一邊,一邊從她身上薅煞氣吸,一邊用著淡淡語氣說:
“當然是因為你醜了。”
桃花妖:“???”
“啊。”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薅走她一堆花瓣的可惡男人抬起一手捂眼:“快找塊帕子把她臉蓋住。”
“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