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氣息翻譯一下,大致就是:之前嚇到你們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沒什麼壞想法,就是無意中造成了影響,大家儘管放心,我沒打算乾點什麼,隻是想安安靜靜的生活。
還在努力討論他們生存率到底是百分之零點零一還是零點零零一的掌門長老們懵了。
你特麼的不打算乾什麼你之前那麼嚇人乾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嚇得我們差點沒當場抽過去?!
“那、那他之前是……?”一門派長老略有些磕巴的率先開口。
另一個門派的掌門:“……可能……就是單純的打個招呼。”
沒人懷疑這股氣息背後的那個人在騙他們。
他們都親身經曆過對方的可怕,若是那人當真想要開戰,根本不用故意騙他們放鬆警惕,他隻用氣息,就足以壓製的他們站著等死了。
當一個比你弱小的人這樣做,你會覺得他是跳梁小醜來搞笑的。
當一個與你一樣水平的人這樣做,你會暗自警惕覺得他有陰謀。
當一個隻比你強一點的人這樣做,你也會心中小心提防。
但如果,是一個比你強出一個銀河係,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你的人這般行事,沒人會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人家可是大佬。
大佬想捏死你那還不是秒秒鐘的事,還用像是你想的那樣搞這搞那嗎?
想通了,大家都放鬆了下來。
臉上那一個個焦灼絕望驚慌的神情也都冷靜了下來,恢複了往日端著架子的狀態。
既然不是敵人,那就是沒事了。
既然沒事了,那咱們來探討一下之前大家掏出來的底牌吧。
大家說好了,一起分享喲。
剛獻出自家底牌,就是為了在那位大佬出手時能保住一線生機的白胡子老頭:……擦。
他算得上是這麼多門派中犧牲最大的一個了。
因為彆人報上來的底牌大多都是自家門派才能用的,他報上來的可是陰地所在之處,誰不知道陰氣煉化後可以用作大用,而且在沒有被煉化之前就是無主之物。
雖然這個陰地是他們門派先發現的,還一直耐心等了這麼久,可如今既然其他門派都知曉了,那就是純粹的“共享資源”。
要是那股氣息是敵人,那還好,他就是憑借著獻出自家寶貝得到了庇護。
結果那氣息說“我好凶,我裝的”。
這可不就獻了個寂寞嗎?
果然,其他人已經開始提出大家派遣門下弟子前往陰地,駐紮在那,好等著陰氣出現時第一時間煉化了。
白胡子老頭心裡恨的不得了,不光不能說“既然那個氣息沒什麼惡意不如這個陰地的所在地你們就當沒聽到,還是隻讓我們門派的弟子去煉”,麵上還要露出非常大方的笑容,表示“來來來,好東西當然要大家一起分享啦,你們儘管去,應該的應該的”。
鐵青著臉回了門派,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行。
這個可是他們門派先發現的,之前為了保命也就算了,現在都沒事了,他們必須得到大頭。
“告訴一等弟子,隨我前往陰地。”
陰氣還未出,其他門派就算是想要也隻會派弟子去守著,等到陰氣出了再讓那些弟子回去叫人。
而他親自前往,到時候定然能煉化的比其他門派多。
隻可歎底下的弟子都不怎麼成器,不然,他堂堂掌門,怎麼落到一個親自守著陰地的地步。
歎氣的他自然不會去想,自己門下其實也曾經出現過幾個天賦高的弟子,隻是因為擋了他兒子的路,被他用各種方法一一除去的往事了。
第二日,林青去了鎮上,卻得知公狐狸說要搬家,昨天就不見人影。
她有些奇怪。
公狐狸雖然看上去不著調了一點,但行事還是有分寸的,怎麼會搬家都不跟她說一聲。
越想越覺得可疑,林青翻窗進了公狐狸家的住所,果然瞧見桌子上安安靜靜放著一張紙,上麵仿佛寫了字。
鎮上知道公狐狸身份的隻有她一個人(她以為的),這必定是公狐狸留給她的。
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連個道彆的時間都沒有,就這樣急匆匆的丟下一張紙便離開。
不過還好有了這張紙,隻要看看上麵內容便可搞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她皺著眉,走過去拿起了那張紙。
白色的紙上麵,黑色墨跡清清楚楚,內容行文流暢。
正寫了一行行的……狐狸語。
並不懂狐狸語的林青:“……”
她看了半天,隻認出來最後的兩個爪子印上貌似代表的是名字。
狐族都是用爪子印來代表名字的,從這胖胖的爪子印就能看的出來,這隻狐狸的名字定然磅礴大氣,不然爪子印也不至於這麼寬。
捏著紙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林青最終還是猶猶豫豫的將這張紙放回了原位。
算了,說不定日後還能再相見,到時候再問吧。
她轉身回去,渾然不知自己剛走不久,就有附近的除妖師騎馬趕來,打聽到了鎮名的確是自己想要找到的那個後,就打尖住下。
等陰氣爆發可是個耐心活,要是不走運,說不定等個一年兩年的人家都不爆發,要不然其他門派也不會隻派弟子來。
他們知曉不用著急,就乾脆舒舒服服住下,打算修整好了再出發去陰地。
第二日清晨,白胡子老頭也帶著弟子趕到了。
他們的想法差不多,反正都來了鎮上了,還不如直接住下,等到陰氣爆發,這邊離得近必定能看到,到時候仗著掌門的修為,他們肯定能吃到大頭。
一夥人吃吃喝喝住下,當天下午,兩個弟子自告奮勇打算去陰地踩點,剛到了村口,便見到了林青那熟悉的麵容。
她穿著農婦的衣服,手臂上還有個籃子,裡麵放著野菜,正跟一個村婦說話:“是啊,剛剛摘了野菜回來,就在後山那,你想去的話我指方向給你。”
林青!
她竟沒有死?!
他們當初分明親眼看著她掉下懸崖的。
一弟子耐不住性子就要上前,被另一個弟子眼疾手快拉住。
“你做什麼?!她的人頭可是值不少錢,反正她用不出功法,還不是任由我們行事。”
“她麵色紅潤腳下紮實,不像是沒了功法的樣子,我們還是先看看是個什麼情況,林青當年可是一個人殺了十幾個師兄弟,若是她功法還在,你我豈不是她刀下魂?”
這話說的十分有道理,想到當初他們那麼多人追殺林青,結果人沒殺到不說,反而還被林青砍了三分之一,這弟子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行,我們先打聽打聽她為何會在這兒。”
兩人刻意去買了一身行商的衣裳,裝模作樣的仿佛是閒聊,村中人哪裡能想到會有人來騙他們這種窮家夥,不設防的將他們想問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林青居然嫁了人,還生了個兒子。
她當初那樣的厲害人物,如今居然甘心在村中做個普通農婦,嫁給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書生。
如今瞧著,竟還是一副甘心願意一輩子這麼碌碌無為下去了。
嘖。
到底是女人,有了男人孩子,就甘心一輩子平庸了。
不過林青親手殺了一隻桃花妖這件事還是讓他們不敢上前,畢竟當年的林青如何厲害他們可是一清二楚。
萬一貿然上去,那不是送菜嗎?
思來想去,兩人最終還是隻能一咬牙,回去告訴了掌門邀功。
“林青?!”
掌門聽到這個名字,臉上神情頓時變得陰沉不定。
當年,他也是真心喜歡這個弟子的,隻可惜她太過優秀,又不知變通,明明是他的弟子,卻拒絕了嫁給他兒子,說是隻一心想要除妖,不想考慮這些。
一個女子,能力再強有什麼用,他讓她嫁給他兒子,那是看得起她,她竟還敢拒絕。
所以,之後的事也怪不得他了。
沒想到啊,她竟然還活著,還嫁給了一個病秧子村夫,還一副就這麼打算安心度日相夫教子的模樣。
他的兒子,難道還比不上一個病秧子村夫嗎?!
掌門怒極反笑,猛地站起來。
“既碰到了這逆徒,今日,就讓她為當初的叛逃付出代價,走!”
一行人直接朝著村裡而來時,紀長澤正在認認真真的采露水。
作為一個不科學的靈異世界,清晨露水若是湊夠了千滴,那是有調理身體功效的。
他雖然修為現在起來了,身體卻還是病弱的,不科學的世界,自然隻能通過這種不科學的辦法來調理。
紀長澤露水滴到四百多的時候,那群人出現在了紀家門外,不客氣的直接拍碎了他們家的門。
正在院子裡看著紀源寫字的林青聽到聲響回頭,看到是他們,臉色頓時一變。
“林青,你如今的日子,過的看上去也不怎麼樣啊。”
掌門看了看簡陋的院子和破敗的房屋,眼底頓時多了幾分高高在上:“當初我給過你選擇,可惜你沒抓住,如今嫁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每天為了這些俗世煩惱,便是你自己的報應了。”
林青神情冰冷下來,不動聲色的擋在了紀源麵前。
換成五年前,她在看見這些人的第一眼就會出手,可到了如今,她不怕他們,卻怕他們傷害她的家人。
林青低了頭:“掌門,當年的事你一清二楚,我如今已經不再做除妖師,也無心將當年的事說出,還請掌門隻當沒見過我。”
“當年的事?當年不就是你,叛出門派,殺死同門,盜取寶物,如今你還想我放過你?”
掌門注意到了有普通人看向了這邊,但他毫不在意。
除妖師為何還要在意普通人的視線。
他冷笑一聲,望向了對麵那個天賦曾經連他都嫉妒過的弟子:“今日,我就將你,還有你那個廢物夫君,和這個野種一道宰了。”
紀長澤采摘朝露到了第七百滴的時候。
院子裡地上已經有了不少血,林青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拿著簪子,一個人對戰他們幾個人卻還是不落下風。
掌門眼底滿是訝異,望向她懷中孩子時,眼底出現一抹惡毒。
第九百滴。
一個村民滿臉驚慌的跑了過來:“紀兄弟,紀兄弟,有幾個除妖師大人去了你家,對你家娘子喊打喊殺的,你快去看看吧!!!”
“砰――”
采摘朝露的盒子落地。
村民一抬頭,眼前已然沒了人影。
院子中,紀源被掌門扣住了脖頸,努力掙紮卻完全沒有用,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憋得小臉通紅。
掌門冷笑:“林青,你識相的,就自斷筋脈,否則……這個野種就死在你眼前。”
渾身浴血的林青喘著氣,以劍撐地,咬牙望向掌門……和他手裡的孩子。
“我自斷筋脈,你放過我夫君和我兒子。”
掌門得意一笑:“自然。”
自然是不可能的,斬草是要除根的。
“好。”
林青勉強撐著直起腰,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直勾勾盯著掌門:“你發誓。”
掌門不耐煩的扣緊了抓緊孩子脖頸的手:“林青,你彆跟我談條件,現在不是我求你,是你求我,要麼你死,要麼你兒子死,你自己選。”
紀源臉上開始發紫,臉上神情又是痛苦,又是充滿仇恨的盯緊了掌門。
“……好。”
林青丟了劍,神情冰冷:“隻盼著你記住你的話,放過我的孩子和夫君,否則,我做鬼也要化作鬼靈,糾纏你生生世世。”
“嗤,林青,你可真的是愚蠢啊,你護著這個小崽子也就算了,好歹是你的種,你護著那個村夫?一個連自己女人都養不活的病秧子,連隻雞都不會殺,當初你好歹也是我門派中第一強的弟子,如今竟嫁給這樣一個無用廢人,看來當初掉下懸崖摔壞了你的腦袋。”
林青氣的渾身顫抖,卻隻能在對方威脅扣緊孩子脖頸的動作下,手緩緩抬起,落在了自己肩膀上。
紀源聽不懂他們的話,卻知道他們在逼著娘做一些對娘不好的事,他喘不上氣,急的不知道怎麼辦,突然想起了爹爹教導的,便掙紮著抬手,寫了個“殺”,徑直打向了掌門。
“額――”
掌門被打的手下一鬆,紀源從他手上掉下來,看著對方捂著肚子踉蹌後退幾步,吐出一口血來。
“小兔崽子!!你竟還有這手,好啊!林青,你是嫁了個廢物,但生的這兒子倒是不錯,等我殺了你,便帶他回去扒皮抽筋,看看他還有幾分本事!”
他張開手,冷笑道:“你以為我隻是抓了這小崽子嗎?他腦後埋了符,隻要我輕輕一掐,他必定立刻魂飛魄散。”
“你看看你,當初早就聽了我的話嫁給我兒子不就沒事了。”
“看看你嫁的是個什麼人,無用廢人,遇到這種事,彆說護著你和這個小野種了,恐怕隻能軟著腿求饒吧。”
說著,他在林青目眥欲裂的視線下,緩緩收緊著掌心。
“不――”
林青拎著劍衝了上來,想要阻止他,還未等上前,就見前方劍光一閃。
伴隨著慘叫,掌門的斷手落在了地上。
他慘叫了一聲,就不叫了。
因為周圍黑了下來。
白日轉瞬變成了黑夜,周圍布滿濃鬱的不是黑色,而是那熟悉的恐怖氣息。
所有除妖師都呆在了原地,從心底發出的震顫讓他們動也不敢動,甚至有種想要跪地求饒的衝動。
他們的視線落在了那恐怖氣息的來源處,那正站著一個人。
他麵色有些蒼白,看著像是久病之人,視線冷冷的,麵無表情的站在那,像是站在了黑夜中,可仔細看去,卻是黑夜自他而生。
這、這竟是前不久才震顫了所有除妖師甚至全世界的那位??!
他竟在這裡,一個小小的山村裡。
掌門嚎也不敢嚎了,捂著斷臂,強忍著疼,帶著討好的卑躬屈膝:“大人,是我等打擾到了您嗎?我們是在教訓一個叛出門派的逆徒,並非有意打擾大人,還請大人饒命。”
紀長澤立在那,開了口,望向他們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死人:“你們擋在了我家門口。”
掌門看了看他們站著的位置,是林青家門口。
他神情懵了一瞬:“大人,您……您是?”
麵色蒼白站在那的男人微微抬手,一道道黑光便如利劍般猛地穿透了他的四肢,將他狠狠釘在了地上。
他疼的大叫,眼睜睜看著紀長澤的一雙靴子自他眼前走過,走向了神情怔忪的林青,抱起了紀源。
有聲音響起,明明冷冷淡淡,落在他耳中,卻如晴天霹靂。
“我就是你說的那個,無用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