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半天,總算是開始腳踏實地乾正事了。
一旁一直懷疑自家發小上輩子是個吹牛精的顧秋鬆了口氣,這才對嘛,真正做事就是要這樣才對。
很好,現在隻要長澤能夠老老實實一步步這麼走下去,按照他的人脈資源和手裡頭的錢,隻要不作死,公司應該能開下去。
然而,顧秋還是想的太順利了。
大少爺剛剛的壯誌酬籌一遇到了正事,立刻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他掏出手機百度了半天也沒百度出個完整攻略,眼珠子一轉,視線就落在了一旁默默坐著麵上神情變都沒變一下的顧秋身上。
“顧球,我記得你有個萬能秘書來著,你就……嗯哼?”
還在幻想著發小能夠通過鍛煉自己成長的顧秋:“……”
他猶豫了一秒,回了一個字:“沒。”
“沒有嗎?我記錯了嗎?”
紀長澤果然沒有懷疑,實際上,他能記住自己身邊還有個秘書,顧秋已經夠意外了。
他再次鬆口氣,以為這一次長澤就能順著正路一步步發展下去了。
然後,就眼睜睜看著這家夥翻開通訊錄,找了個紈絝的名字打出去:“喂,亮啊,我,你紀哥,我記得你之前捧了個小主播是吧?你幫我搞一套,不,十套的直播設備,放心,這個人情我……”
顧秋聽的臉色黑沉,站起來一把搶過紀長澤手機掛斷。
紀大少爺頓時火了,一腳踹過去:“發什麼瘋?想死?”
顧秋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腳,疼的不行還要裝高冷,恨不得掐死身邊那傻兮兮的發小。
人情這東西是好許諾的嗎?
這種小事,他哪怕自己不想做,他隨便花點錢就能雇個人去做,乾什麼非要用自己的人情去換。
可見紀長澤一臉“你小子特麼敢壞我好事你完了”的表情,冷酷顧總當著外人謝林的麵,還不能直接叭叭。
他差點沒憋出內傷來,好懸把這口氣給緩上來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話:“我幫你。”
被氣的內傷偏偏還不好說出來自己為什麼生氣,顧秋冷著臉直接拿出手機給自己的秘書發微信,讓對方去準備好直播用具。
不缺錢的總裁爸爸當然也沒忘記標注要最好的。
自然,那位萬能秘書看到微信後內心裡跑過了十萬頭羊駝。
作為一個秘書,卻被霸總上司當成了萬能膠,哪裡需要哪裡丟什麼的他倒是早就習慣了,之前顧總想要和發小和好又拉不下臉主動求和的時候,那群紈絝們的朋友圈都是他替顧總刷的。
但是饒是經驗豐厚,看到這次的短信內容後,秘書小哥還是陣亡了。
特麼的一個霸總要什麼直播用具,他是秘書不是保姆啊,這些事你不找專業人士你找秘書乾什麼?知不知道秘書的工作是什麼?!他是工作秘書不是生活秘書啊。
大半夜的刷到紈絝圈在玩麵對派對,他得去給顧總買最好最酷的麵具。
正中午的,紈絝圈開著船要出海外,他得頂著大太陽去人家船商那廢半天勁嘴皮子都差點沒說破了好說歹說讓人家當場賣船當場提船,好方便顧總那“我是冷酷霸總,冷酷霸總就是要有自己的船”的小學雞想法。
而現在。
他竟然接到去買直播用具,還特麼要一整套都要最好的命令。
現在是休息日誒,你一個霸總總裁都沒有去上班,你讓我加班?
嗬嗬,辭職,現在就辭。
【叮!您的銀行卡收到轉賬金額……】
秘書小哥瞬間收回辭職想法,雙手翻飛啪.啪.啪打字:【好的顧總,我保證兩個小時為您買好,請您稍後。】
顧秋將自己手機上秘書的消息遞給紀長澤看。
紀長澤看了一眼,頗有些羨慕:“你這個秘書還真的挺好使的,我記得以前有天晚上我想要喝x記的酒,也是他去弄回來的,人家可是不讓外帶,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出來的,人才啊,可惜了,跟了你這麼一根木頭,要是跟的是我,我保證天天帶他去蹦迪,讓他感受到老板的溫暖。”
顧秋回憶了一下秘書小哥那瘦弱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的身材,覺得他沒有被紀長澤挖走應該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當然,麵上,要艸人設的霸總隻言簡意賅的嗯了一聲。
“對了,你名下是不是在那個六街商業區那有商業樓來著?讓我用幾層,還有啊。”
“好。”
“今晚去歡喜樓吃飯你去不去?我這大病初愈,又馬上要聰明鳥先飛,得慶祝慶祝。”
“去。”
“那敢情好,你請客。”
“嗯。”
一旁隻要他們不跟自己搭話,就能心滿意足縮成一團的謝林頭也不敢抬,一邊想這位顧球先生可真是惜字如金,就是聽上去有點感冒嗓子都啞了,一邊開始擔憂自己的未來。
六街那個地方的商業區地賣的跟金子一樣貴。
歡喜樓是京市最貴的酒樓,聽說一頓飯最高能吃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還有什麼直播用具要最好最貴的。
這些聽上去就很假啊。
怎麼看怎麼像是騙子,可他們騙他什麼呢?他身上還有什麼好騙的?
謝林想破了頭都想不出來,於是,他的想法自然就往著天馬行空的地方跑了。
他偷偷的抬頭,悄悄看了一眼正翹著二郎腿喝咖啡的紀長澤一眼。
長的倒是人模狗樣的,就是人太凶殘,凶起來好像能一巴掌把人拍死一樣。
這個“紀哥”這麼凶,該不會是黑澀會吧。
他不會被賣器官吧??
再去看看顧秋。
那一臉的“爾等凡人全是螻蟻”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像是黑道太子爺什麼的。
謝林乾啥啥不行,腦補倒是第一名,這一腦補,自己就把自己嚇得半死,偏偏他還沒膽子反抗,在紀大少爺總算是喝完咖啡,還順帶叫了兩盤看上去就貴的不行的甜點準備走人時,他還跟個鵪鶉一樣的僵在座位上不敢動彈。
紀長澤走了兩步才發現好像少了點什麼,扭頭看向謝林:“你愣著乾什麼?”
謝林懵了幾秒,試探著小心說了句:“紀哥……再見?”
然後紀長澤就一臉無語的走過來揪住他袖子把他揪起來了。
“再見你大爺。”
“我我我,我沒有大爺……”
“不是,你從哪裡來的老古董,顧球你看看這家夥比你小時候還慫,有沒有感受到來自童年的美好回憶?”
顧秋看了一眼還真與自己小時候氣質有點謎之相似的謝林,有些尷尬的移開視線:“走了。”
“切,就知道裝。”
照例嘲諷發小一句,紀長澤扯著謝林直接往外走。
謝林嚇得臉色慘白,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被綁在手術台上掏腎的悲慘畫麵,哆哆嗦嗦的小心問:“紀哥……我、我們去哪啊?”
“吃飯唄,還能去哪?我還能把你賣了嗎?”
拉開車門把人丟進去,紀長澤活動一下手腕,再扭扭脖子,對著顧秋說:“你還彆說,這小子要是真拿去賣,還真能賣點錢,錢太女就好這一口。”
錢太女,二代姑娘裡的戰鬥機,錢家的獨生女,長的漂亮明豔,十六歲時就放出話自己絕對不會為了一棵樹放過一整片森林,二十二歲的時候開始談戀愛,熱愛那種弱兮兮的小男生,談差不多三個月左右,再打一筆分手費,換下一個。
紀長澤他們這個圈子裡大部分人對錢太女一直都是持羨慕情緒,畢竟像是太女那樣父母支持她玩,愛玩玩,隻要最後願意給錢家留下個血脈,她彆說包養男朋友了,就算是想上天都沒問題的父母,還是很少的。
如果說精英圈裡的精英們大多是父母從小培養的話,那麼紈絝圈裡的大部分紈絝就完全是因為被放養長大才會養成現在的性子了。
家裡不需要他們繼承家業,也沒指望他們多成才,父母也不是很喜歡他們,自然不會管他們的學業,每個月給一些對普通人來說很多的零花錢,逢年過節去老宅一大夥人聚一聚,這就是他們父母給予的一切。
那除了吃喝玩樂,還能乾什麼呢。
像是紀長澤這樣被爹媽當成掌心包寵壞了的大少爺才是圈子裡的少數,要不然他也不能在圈子裡這麼順風得水,大家都不受寵,就他最受寵,不捧著他捧著誰。
因此,在歡喜樓裡碰麵時,麵對紀少帶來的“新人”,紈絝們的表現都是熱烈歡迎。
他們熱烈歡迎人家的方式就是輪流灌酒,喝大了再拍著謝林的肩膀喊兄弟。
謝林除了一開始忐忑,後來還挺高興的,他長這麼大還沒像是今天這樣受歡迎過,所有人都對著他友善(他分不清人家是為了巴結紀長澤),喊他的名字,給他敬酒,有的還送蛋糕給他吃。
紈絝們都是經常一起玩的,和他說了兩句話就確認了這是個慫包,互相對了個眼神,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慫的簡直匪夷所思了紀少還是和他玩,但既然紀少願意,那他們也願意好好對這位新來的慫……兄弟。
於是,謝林也喝大了。
喝大了的慫包還是慫包,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一角慫成鵪鶉,一動不動,看著跟睡著了一樣,特彆好欺負的樣子。
盧正坤就是這麼想的。
他之前為了紀長澤問他他要怎麼回答的說辭準備了那麼久,結果紀大少爺仿佛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壓根沒再提過,隻是好像也因為車的事冷了他,吃飯都不叫他。
也還好盧正坤臉皮厚,從一個紈絝那知道後很自然的就來了。
他沒想到紀長澤會帶一個一看就知道不是他們這個圈子出來的新人到這兒來,但很明顯,這個家夥能讓紀家少爺罩著,肯定有過人之處。
越挫越勇,擁有著一顆事業心的盧正坤決定趁著對方喝醉了套一下到底@cl-ewx.首發@他乾了什麼事,居然讓一直看不上窮鬼的紀長澤能讓對方用兄弟的身份來到飯局上。
於是,他觀察了半天,發現對方的確是喝醉了後,就出動了。
盧正坤先端著一杯白開水坐在了謝林身邊,將水遞給他,特彆溫柔的說:“喝多了吧,喝點水壓一下。”
謝林傻兮兮的接了過來,眼神還是愣的,明顯神誌根本沒清醒。
盧正坤心裡更喜,湊近對方,好像正常聊天一樣的問:“謝林是吧,我之前沒見過你啊,你怎麼和紀少認識的?”
“看你年紀還挺小的,有女朋友沒有?沒有我給你介紹一個怎麼樣?我身邊可是有不少漂亮的小妹妹……”
謝林的眼珠子總算是動了一下。
他的視線愣愣的,落在了盧正坤臉上。
這個台詞,有點耳熟啊。
他想了半天,總算是想起來了,那個想要強上人家漂亮主播的人渣,可不就是這樣說的嗎?
說著說著,就對人家姑娘動起手來了。
腦子還迷糊著,謝林想不清楚怎麼好像又回到了這件事現場,但他當機立斷,決定這次要先下手為強,一拳頭就出去了。
“啊!!!”
一聲慘叫,伴隨著一顆牙落地,盧正坤光榮負傷。
紀長澤聽到動靜過來的時候,盧正坤正捂著嘴,滿臉憤恨,其中還帶著不可置信。
他為什麼不可置信呢,因為新來的謝林被一群紈絝護在後麵,還不相信他的話。
“小謝怎麼可能主動打你呢,他一看就膽子小。”
“是啊,好好的說著話,要是沒理由,他怎麼可能動手,你是不是跟他說什麼了?”
“行了行了,這還用想嗎?肯定是某個人眼饞人家小謝跟紀少走得近,眼紅了唄。”
謝林那慫樣太讓人印象深刻了,再加上盧正坤剛剛“疑似得罪”紀長澤,好幾個看不慣他那副‘老子最聰明你們都是垃圾’模樣的紈絝就“見義勇為”了。
盧正坤莫名其妙挨了打,還要被diss,氣的臉都在發白。
他努力忍住想發火的衝動,指向謝林:“我們說的好好的,他突然打我,不信你們問他!”
喝醉酒的謝林一臉懵的站在那,站著打起了瞌睡。
“可得了吧,人家剛剛喝多了一直在那站著,他要是喝醉酒打人,怎麼不打我們,光打你。”
“你肯定說什麼了,嗬,你上個禮拜還說過我,你那張嘴。”
盧正坤:“……”
他可算是體會到紀長澤身邊的兩麵劍了。
以前他和紀長澤走得近,這群人嫉妒他不敢說什麼,現在他“失寵”,他們就來落井下石來了。
小人,都是一群小人!
還有那個謝林!
看著迷迷糊糊站都站不穩的謝林,盧正坤心底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
剛剛就是這家夥這個模樣讓他放鬆了警惕,結果……
紀長澤終於姍姍來遲,先扶住了一副要睡過去模樣的謝林:“謝球?球?怎麼回事?”
謝林被他一拍肩膀,一個機靈醒了過來,意識還有點混亂,看見對麵盧正坤正站在那,越看他越眼熟,看著看著眼睛猛地瞪大,指著對方很憤怒的罵:“你這個畜生!你畜生都不如!我、我要報警,我手機呢,我,我手機呢?”
他這副氣到炸裂的樣子真實到讓人無法懷疑。
畢竟本來就是真的。
盧正坤倒不覺得這是真的,他堅信的認為謝林就是裝的。
現在已經確信謝林之前就是故意下套陰他了。
這人……他之前得罪過嗎??
“不是,我真的沒有啊,紀少,你信我,我沒有惹他!”
紀長澤皺著眉一臉厭煩的看他一眼:“盧正坤,你能耐了,欺負我的人?”
“紀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小謝膽子這麼小,他能冤枉你?我沒請你,誰把你帶進來的,給我出來,怎麼樣帶進來的,就把人怎麼給我帶出去。”
說完,紀少爺很不爽的帶謝林轉身離開,顯然因為這件事興致全無。
盧正坤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知道他在這個圈子裡這麼久的籌謀都完了。
紀長澤在圈子裡是什麼地位他太清楚了,他“惹了”紀長澤,那些和紀長澤玩的好二代們自然會疏遠他。
可……他就是想來打探個消息啊。
誰知道,碰上這麼個扮豬吃老虎,裝起來連他都看不出來的謝林。
盧正坤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他一直自覺自己心機深沉,會裝。
可今天的這個謝林,他竟然怎麼都看不透對方的偽裝。
這個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