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紀長澤……
讓他捐錢,他不從你彆人手裡拿錢就不錯了。
於是乎,大家都默契的沒去找窮逼紀長澤。
隻這一天,柳大人安排出城的送糧隊見到了和他們一樣運送著許多馬車,馬車上裝著重物的隊伍,休息時再一詢問,目的地居然也都一樣。
一路上不太平,多個人照應也是好事,兩方一拍即合,索性結伴而走。
走到了一半,某一日,柳大人的人照常和隔壁車隊聊天,聊著聊天,隔壁把天聊爆了。
這送糧的車隊,居然是紀長澤紀大人的。
而且,人家送的糧可比他們這些你一點我一點湊起來的多多了。
但,他也是跟了柳大人許久的,對於朝中事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紀長澤此人……
不是心狠手辣手段陰險靠著諂媚陛下出賣恩師得來的高位,為人陰毒,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麼?
他居然會偷偷捐獻糧草給大軍。
若不是這次恰好碰到,恐怕最後柳大人他們都不會知曉這件事。
這人左思右想,到底還是決定將消息傳給自家主子,寫了封信,讓人連夜送回京城。
信送到京城中時,柳大人正與胡大人在下棋。
這兩人都是有盛名的大儒,也是好友,性子倒是十分不同,胡大人性子淡泊,平日裡隻在自己府中活動,若是要找他下棋可以,但出門,不行。
柳大人從前也是個火爆性子,這些年來倒是也越來越平和了,要是以前,皇帝直接擺明了不管軍費,他能跳起來不可。
但現在,竟也能心平氣和的自己去募捐錢來買糧了。
“從前你怎麼下都下不過我,今日倒是有些長進。”
胡大人笑話柳大人:“看來你今年都要六十了,才將性子磨過來。”
“磨過來啦,老了老了,也燥不動了。”
兩人都知道他說的是如今的皇帝荒唐亂搞事。
胡大人問:“你就打算一直這麼下去了?不管管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管也是個死,還連累家人,總歸我也這麼大年紀沒幾天活頭了,過一天,算一天吧,我死之前有個什麼,我便與文國共存亡,若是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反正我是顧不上了。”
柳大人也不避諱老友,直言道:“我派人去那鄭國買了房產地皮,也算是給子孫留條後路。”
他又說:“幫你家也買了,你家這代小輩雖平庸,孫輩倒是不錯。”
柳大人這意思,顯然是認為文朝會落到個亡國下場了。
胡大人笑了,一邊落下黑子,一邊緩緩道:“鄭國的房產可不便宜,你也是下了血本了,就不怕房子白買了嗎?”
“就照著上麵這位的行事,那房子遲早用的上,我是不打算走,但家中這些孩子,我肯定是不會讓他們等死的。”
說著說著,柳大人突然頓住,狐疑的看向正笑嗬嗬的胡大人:“你這神情……莫不是有什麼瞞了我?”
胡大人笑:“倒也沒什麼,隻是發現了一件事罷了。”
柳大人正要問,信便被送來了。
他拆開信,本來隻是隨意的視線慢慢變了,先是不可置信,接著又有些茫然,到了最後,已然是滿臉複雜。
胡大人瞧著他這副模樣,也猜到幾分:“怎麼,撞見紀長澤的人了?”
“怨不得你不著急,原來變數竟是這個紀長澤,如何知曉的,從前也沒見你耳朵這麼靈。”
胡大人笑:“他來尋我,要我去他開的書院教書,拿了李大人留給他的信。”
“李大人?”
柳大人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歎息道:“李誦儒向來是走一步算十步的,算到今天,也不足為奇。”
有了李大人的名字,柳大人便不再去思考紀長澤這樣做合不合理了。
手握實權,又有兵權的紀長澤若是倒戈到他們這邊,形勢就非常不同了。
柳大人渾身放鬆下來,問胡大人:“你說,當初李大人那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問了,紀長澤那小子不說,不過想來,也是有苦衷。”
柳大人讚同點頭:“是啊,有苦……”
他突然頓住。
若是紀長澤一直都是偽裝的,如今他起了鋒芒,那文朝豈不是能保得住。
保得住的話,他花大價錢買的宅子不就沒用了嗎。
誒呀!!他可是花了不少銀兩才買下來的。
柳大人心疼扼腕,猛地站起來往外走。
胡大人喊他一聲:“做什麼去,不下棋了?”
“你自己下吧,我要回府寫信去。”
“趕緊讓他們把那宅子賣了去!”
那麼一大筆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