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師求榮的奸臣(21)(奸臣還是忍辱負重?(二合...)(1 / 2)

不傳位就是個死,皇帝哪怕氣的吐血,也還是不得不親手寫下了傳位詔書。

先公告天下李大人的清白,再表示自己作為皇帝自覺無顏麵對百官,傳位於長子。

紀長澤一副恨不得戳死皇帝小心肝的模樣,嘴上就沒停過“大殿下與陛下不一樣,必定能造個太平盛世出來,隻可惜啊,攤上了陛下這樣的昏君,未來十年,怕是都要收拾陛下的爛攤子了。”

之前他還裝一裝臣子本分,如今達成目的,竟是裝也不裝了。

皇帝氣的心肝肺都在痛,寫完後,蓋上玉璽,惡狠狠看向紀長澤“亂臣賊子,這下你滿意了?!”

他望向下方站著的大兒子。

被囚禁了十六年,竟半分都沒奪去大皇子的風華氣度,他隻站在那,便足以勾起皇帝的嫉妒。

這個大兒子,不光各方麵比他強,連運道都比他好。

明明都被囚禁了,竟然還會因為紀長澤逼宮出來,還順順當當的坐上皇位。

這是多麼小的概率事件啊。

哪有人帶兵逼宮,局勢都掌握在手中了,還不自己造反當皇帝,而是去推出毫無交情的旁人。

他這般做,居然隻是為了保證他師父的冤屈和無辜能讓天下人知曉後不懷疑。

世上竟真的有這種人嗎?

不要皇位,不要權勢,忍辱負重十六年,明明都大權在握分分鐘能坐上龍椅了,最後居然還是隻要了個公道。

誰能相信?

若是換成其他皇子登基,皇帝也就罷了。

可換成了大皇子,他便不想自己這個兒子好過。

他望向這個十六年過去依舊礙眼至極的兒子,冷笑道

“你以為你得了這皇位便順遂了嗎?今日這逆臣能做出逼宮朕的事,明日你登基,他便也能逼宮你!”

“你未曾來時,他還做出一副臣子被逼無奈才不得不逼宮的模樣,如今得逞,臣子本分,恭順謹從,你在他臉上可看得到半分!!!”

大皇子無動於衷。

他是個守信的人,誰黑誰白,誰忠誰奸,他分的清清楚楚。

既紀長澤能放下皇位交給他,那麼今日他便不會疑這位紀大人。

紀長澤本人倒是笑了。

他笑的一身輕鬆,笑聲越來越大,直到笑的皇帝不安了,才說

“陛下,臣可是來清君側的。”

“昏君既除,奸臣又何以能好好坐在這官位上。”

這話結合一下皇帝說的話,信息含量太大了。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俱都頗為震驚的看向了紀長澤。

不是吧。

紀長澤不會真的想要那樣做吧。

可……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有人舍得這般做。

但,紀長澤還是做了。

紀大人站在龍椅前,手落到頭頂,將官帽猛然拿下,摔在地上。

――砰!

官帽落地的聲音不算是大,卻像是驚雷一般,落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中。

紀長澤還是一身紅衣,頭上卻沒了官帽。

“我,奸臣,佞臣,與昏君為伴十六年,今日清君側,清的便是昏君與奸臣。”

“今日,紀某這個奸臣自請辭官,以清君側!”

皇帝渾身癱軟下來,不敢相信的望向了前方人“你、你竟如此!”

紀長澤這是用自己來佐證了皇帝的昏庸。

哪怕他再如何儘力在罪己詔,傳位詔書上替自己辯解,紀長澤這個行為一出,便等同於是將他二人綁定在了一起。

他都說自己是奸了,皇帝自然也個昏君。

不說如今,隻說來日史書上,皇帝的惡名都會印刻在上,無法抹去。

但……他竟能舍得?!

如今紀長澤做出此事便名聲一清,他又是擁護新君,一力將新君推上皇位,上有從龍之功,下有為師報仇之名,左有軍權,右有商街,大權在握,潑天富貴啊!

他如何能全都舍去,隻為了將皇帝釘死在這恥辱柱上。

這不光是皇帝的想法,也是許多朝臣的。

代入自己,他們肯定是舍不得的。

反正師父的冤屈也得以平反不是嗎?

可,無論他們怎麼想,紀長澤卻還是這麼做了。

眾目睽睽之下,紀長澤就這麼扔了官帽,一步步走下階梯,朝著朝堂外走去。

路過大皇子時,他對著大皇子行了個平民禮,將代表軍權的虎符雙手奉上。

大皇子趕忙退後一步,接過虎符,看著紀長澤從自己側邊離去,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走。

他突然喊了一聲“紀大人。”

紀長澤頓住腳步,倒是沒回頭。

大皇子鄭重的對著他的背影行了一對著最尊崇之人才能行的禮。

“大人一身才華,當為帝師,請大人留下輔佐,我必定知人善任,整飭綱紀,在大人的幫助下,做個賢君明君。”

皇帝瞪大了眼。

“你瘋了嗎?!你竟還敢讓此等大逆不道之輩為官?!!”

大皇子麵容堅毅“為君者,若是不教忠臣失望,他們也不願意做個惡人。”

這話便是說,紀長澤他逼宮,那是因為皇帝他太離譜。

要是換個靠譜的君王,紀長澤定然不會這般做。

這話簡直是在**裸的對皇帝說“對,沒錯,就是因為你太垃圾了紀長澤才逼宮,換成彆人他肯定不會”了。

皇帝“……”

他被氣的眼前一陣陣發黑。

然而大皇子的挽留卻還是沒什麼用。

他甚至都沒轉過身來,隻朗聲道“多謝殿下,隻是草民本就無意為官,當年入朝為官不過是為了今日,少時心願,也隻是想做一夫子罷了。”

“師父待我恩重如山,如親父一般,這十六年裡,草民為了得陛下信任,言語多有不敬,如今,該是時候回歸鄉裡為師守孝,再開個學堂歸隱了。”

大皇子滿心震然。

他這輩子,雖有十六年都被困在那小屋子裡,但也遇到過許多人。

有好的,也有壞的。

有有心機的,也有沒心機的。

可卻從未見過紀大人這般的。

紀長澤說完這話,便繼續朝前走去,腳步輕快,仿佛放棄權臣身份對他來說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件好事。

大皇子內心敬佩再次行禮,這一次,彎下的腰杆久久不起。

而他身後,越來越多的朝臣也都紛紛行禮。

直到最後,所有人都對著紀長澤的背影行禮著,表達了自己對於這位忍辱負重十六年紀大人的尊重。

這位今日帶兵闖入了朝堂,大鬨了一場,掀開諸多陳年舊事的紀大人就這麼瀟灑離去了。

新皇順利登基,軍權到了他手上,老皇帝做的那些事又都被紀長澤全都抖摟了出來,他失了人心,沒了權利,又因為受到刺激接連吐血,也沒了一爭之力。

當時老皇帝直接被氣的暈厥過去,也不知是紀長澤給他的刺激太大還是最看不上的兒子登基給他的刺激大。

總之被這麼一刺激,他順理成章的中了風。

本來就年紀大了,一中風,便口齒歪斜,話也說不得,身體也動不得,也就眼珠子能活動活動。

從前尊貴的皇帝陛下如今成了個不能表達自己情緒的廢人,心底該是如何有落差就無人知曉了。

大皇子做不出殺父的事來,但當初皇帝是如何陷害對待新君的,宮中人都一清二楚,知曉新君對老皇帝並無什麼感情,老皇帝又是個口不能言的,他的日子過得如何求死不得,就也非常正常了。

他曾陷害忠良,讓那些受儘冤屈的大臣們有口不能為自己分辨。

如今便躺在龍床上,聽著身邊伺候人的鄙夷議論,卻因為說不得話隻能硬生生聽著。

他曾囚禁親子,特意下令讓這個大兒子缺衣少食,指望著對方就這麼自生自滅。

如今萬事要靠著彆人照顧,伺候的人不精心,讓他饑一頓飽一頓,晚上沒關窗戶冷風陣陣,卻沒人來給他蓋上被褥。

最可怕的不是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

而是他到底是新君親父,若是病了,太醫還是會來竭力救治,於是連死去解脫都做不到了。

隻能由著人參吊命,躺在冰冷的龍床上,眼珠子盯著上方,感受著周圍人的鄙夷和瞧不起。

就要這般承受下去,哪怕他想死,卻也乾涉不了自己的生命了。

一天天的躺在那,後背因為長時間不動生了暗瘡,渾身散發出腐臭氣息,行屍走肉的等著哪一天太醫救不回來,藥石無醫死去的那天。

老皇帝的下場是如何紀長澤並不怎麼關心。

甚至朝臣們也是不關心的。

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了那位辭官離去的紀大人身上。

紀長澤離開朝堂後並未歸家,而是徑直去將自己十六年來的人手布置,插的暗樁一一安排好,接著又將商街的管事們叫來,告知他們日後便是朝廷來直接管轄。

商街賺來的銀錢將全會應用在軍事上,下一代如何紀長澤也不知曉,但他知道如今的新君必定是個好君主。

將所有事都安排好後,他回了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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