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不知道如果自己死了,魑魅們會不會將矛頭對準普通人。
他們隻能告訴自己,無論接下來要麵對什麼,都要抱著隨時可以犧牲的心情,為了家人,為了自己,為了國家而戰。
到了淩晨四點的時候,大多人都昏昏欲睡了,一個年紀小一些的同事打了個哈欠,隨意一個抬頭,身子突然僵住。
窗外,正立著一個戴麵具的人。
“魑、魑、魑王……”
他艱難的從嗓子眼裡擠出這幾個字,出了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小的可憐。
好在同事們大多警覺,聽見了聲音立刻睜開眼警惕望向外麵。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個戴著慘白麵具的男人無聲飄到了窗戶照不到的地方。
那個同事更加結巴了:“他、他是飄的???!!”
“他都能飛了???”
李橘皺眉訓斥:“彆管這個,先出去看看。”
所有人提高警惕,誰也不敢落單,就這麼一個拉一個的,小心推開門出去。
長長的走廊上,一陣風吹過,空無一人。
一同事問:“他到底想乾嘛……”
前輩:“彆放鬆警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就是一個死。”
大家再次你拉我我拉你的,小心走了回去。
紀長澤第二次來的時候,他們比上次反應更快,幾乎是立刻就對上了外麵他的視線。
在所有特殊能力者的警惕視線下,他默不作聲,飄著再次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等到這些人追出來時,走廊上依舊是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照舊是一陣風吹來,這次的風比上次多了幾分陰寒,吹的所有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接下來,是第三次,第四次。
直到天亮,外麵才沒了動靜。
所有成員都掛上了大大的黑眼圈,打著哈欠俱都無精打采的到了會議室。
“這個魑王到底想乾什麼,怕不是憋著什麼大招等著我們。”
“總不可能是特意跑來嚇唬我們,我看,必有後招。”
“我研究了兩個小時,大家看我對他的分析報告,此人下手利落,陰狠毒辣,沒有同理心,同時又殺伐果決,是個大敵!”
在大家研究的時候,年紀最小的同事跑了進來:“各位,我拿到昨晚上的監控了,也許能查出來魑王想乾什麼!!”
這話一出,卻沒人感到高興。
魑王這等心機手段,怎麼可能不對監控做手腳。
這個年紀最小的後輩還是太天真,不知道自己白忙活了一場。
但既然監控都拿來了,看看也好,聊勝於無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大屏幕,看著時間被調整到魑王第一次露麵。
“咦,怎麼不是我們回宿舍樓的時間?”
畫麵裡,魑王第一次出現在馬路對麵,居然是晚上九點,他們正常下晚班的點。
隻見畫麵中,戴著白麵具的魑王先是就這麼一動不動站了半個小時,然後從兜裡掏出手機,像是看了看時間,又打了個電話,沒一會,一輛貨車開了過來,貨車上跳下來兩個人。
李橘盯著屏幕裡的其中一人:“這是李澄。”
“隻是個側麵都看的出來啊?”
“他是我弟,化成灰我都認識他,看來昨晚他也參與了。”
他們接著往下看,隻見畫麵裡,李澄踮起腳看了看對麵的辦公大樓,在原地轉悠了幾秒,魑王指著他像是在罵他,他被罵的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小跑過馬路扒在門口往裡看。
看了一會,又小跑回來說了什麼。
白麵具魑王一腳踢向一邊大樹,叉腰氣了一會,對著李澄說了什麼。
李澄小跑離開。
二十分鐘後,他拎著個小桌子小跑回來。
然後把桌子支開,在地上墊上木板,掏出了一副……撲克牌??
畫麵裡,李澄快速分好牌,魑王和另一個魑魅才坐下,三人分坐三角,開始玩起了撲克。
看情況,玩的還是鬥地主。
一直看到這裡的特殊能力者們:“……”
某同事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他們……他們真的是在玩牌吧?我不是中了什麼幻術吧??”
其他同事也是滿臉恍恍惚惚:“……好像,真的是在玩牌……”
這三個魑魅就這麼坐在馬路對麵,就著這麼個小桌子打起了鬥地主,打了兩個小時後還喊了個外賣,李澄和另一個魑魅吃的麻辣燙,魑王喝的奶茶。
看到他把吸管從下巴處麵具底下戳進去喝奶茶的特殊能力者們:“……”
這三人打了幾個小時牌還吃了個宵夜,一直等到打著打著,李澄突然發現對麵燈光暗下,站起來指著那說了幾句什麼,剩下兩個魑魅立刻站起來。
桌子和牌被收走,李澄和另一個魑魅開上貨車離去,隻剩下魑王站在原地。
在昏暗燈光下臉色白慘慘的魑王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外賣包裝,撿起來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然後回來接著站。
這次站了沒一會,屏幕裡就出現了特殊能力者們的身影,直到所有人都與魑王對視。
大貨車開過,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大貨車後,魑王身影一閃而過。
前輩眯起眼:“等等,這段放慢重放一遍。”
於是,放慢後的慢動作出現在了大家麵前。
大貨車“緩緩”駛過,魑王趁機一個大跨步,躲在了樹後,站的歸歸整整,不露出一根手指頭。
於是在對麵他們的視線裡,就是貨車一過,魑王就如同鬼魅一般的消失了。
特殊能力者們:“……”
他們眼睜睜看著畫麵裡的自己警惕的左右看著小心往這邊走,而魑王則是躲在大樹後,掐著他們看不見的死角,一點點的挪動著身體,直到最後與他們完美錯過,在後麵看著他們進了宿舍樓。
李澄和另一個魑魅很快跑來,三隻魑魅一起□□進了宿舍樓。
所有人:“……”
“……再看看宿舍樓的監控……吧……”
屏幕上很快換上了宿舍樓的監控。
這次依舊是一路追蹤著一行三魑魅。
隻見他們進了宿舍樓後,估計是知道剛開始成員們都很警惕,也沒湊上前,隻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掏出撲克牌席地而坐,又打起了撲克。
打了一會了,才紛紛起身,朝著成員們所在的屋子而去。
那年紀小的同事分析:“接下來就是他在門外飄來飄去搞陰謀了。”
畫麵很快跳到了屋外。
李澄率先出鏡,還推了個小推車。
這個同事:“……”
他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預感成真了。
那個一揮手滅了十幾二十個魑魅的魑王,就這麼戴著可怖麵具,站在了小推車上,麵朝屋內。
李澄弓著腰,推著小推車緩緩往前。
於是魑王就“飄”著走了。
飄完了,立刻一起躲到旁邊樓道,掏出撲克牌繼續打,等過一陣了,再過去飄一次,之後再回來打撲克。
一晚上來回操作了幾次後,直到天亮,幾人才心滿意足的推著小推車離去,臨走前還不忘記揣好撲克牌。
這個同事:“……”
其他人:“……”
會議室裡陷入到了長長久久的沉默中。
“所以……他說的出場方式,就是這樣嚇唬我們?”
“不是,我有點懵,讓我緩緩。”
“我也……借我肩膀靠靠,我感覺我大腦要當機了。”
說好的心機深沉,詭計多端,必有陰謀,下手狠辣呢???
這個打撲克牌踩小推車的真的是魑王嗎?
“我、我突然覺得自己一點都看不懂這個人世間了。”
“加一。”
“好懵,我的腦子轉不過來。”
“所以我們這幾天嚴防死守殫儘竭慮的防了個啥,我特麼都做好犧牲的準備了,結果??結果??”
年紀小的同事試圖安慰已然陷入混亂的大家:“不要這樣,我們還是有收獲的嘛。”
“至少,至少我們搞明白了小推車是用來乾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