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岸現在哪裡還有心思聽什麼防護罩不防護罩的,一邊小心瞅著正看過來的李竹雲母女,一邊努力乾咳試圖引起壓根沒抬頭的紀長澤注意力。
師叔祖!!!
你快抬頭啊!!!
你家人在這呢!!!
然而紀長澤壓根沒注意到他的暗示,隻專心雕刻著手裡的東西:“我讓你們找的人你們找到了嗎?要是找到了,就想辦法把她們送到最近的基地,然後再把地址給我。”
源岸瘋狂暗示:“咳咳咳……師叔祖,你一定是很想念她們,所以想要下山找她們是不是?咳咳咳咳我覺得一定是的。”
然而,他的師叔祖壓根沒接觸到他的暗示:“瞎猜什麼?不是跟你說過我不能見她們嗎?”
源岸愣了:“師叔祖你什麼時候……”說過啊。
結果這話他還沒說完,投影裡的紀長澤就已經無意識的抬起了頭。
與李竹雲四目相對的下一秒,紀長澤上方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他立刻快速掐訣,頂住了上方下來的天雷轟擊。
――轟!!
劈裡啪啦!
虛影裡的紀長澤身後落下一堆木頭廢墟。
然後裡麵又傳來一個聲音:“怎麼了怎麼了?師叔你在渡劫嗎??”
“媽呀!師叔!你房頂塌了!!媽呀!!師叔!!你頭發焦了!!媽呀!!!!師叔!!你你你身上著了!!!”
比起渡愕的大驚小怪,紀長澤依舊淡定,一邊掐訣抗天雷,一邊冷靜道:“幫我滅火。”
“是,是。”
渡愕雖然還處於震驚與懵逼中,但一被叫了,還是快速上前,在盤腿坐下掐訣的師叔身上拍來拍去,總算是拍滅了火。
剛拍滅火,他一抬眼,看見了虛影裡的弟子們:“……”
一向很在意自己在小輩麵前形象的天海觀主持:“……”
好在他反應靈敏,拍了拍手裡的灰。
恢複端然嚴肅狀態:
“是源岸啊,沒事,我和你們師叔祖玩會火,你們這是……乾嘛呢?”
源岸等正在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該驚訝師叔祖著火了還是該驚訝主持變臉這麼快的的弟子們趕忙行禮。
“弟子見過師父/師伯。”
他們抬起頭,看著正被一道道天雷劈在身上的紀長澤,在對著他們充滿長輩慈愛笑的渡愕麵前,麵露猶豫。
源岸小心提問:“師父,師叔祖這樣……沒問題嗎?”
渡愕:?什麼?
他一扭頭,才發現師叔祖正在遭雷劈。
而且最慘的是,那雷就跟加了快進一樣,刷刷刷,刷刷刷,簡直一秒一個。
渡愕:“……”
他的聲音也跟著小心翼翼下來:“師叔……你這、你這是乾嘛呢……”
紀長澤咬牙從嗓子眼裡擠出聲音:“天雷……鍛體,可,提升修為,可在修行路上……走的更通暢。”
渡愕:“……”
這哪裡是走的更通暢,這直接就要被送走了吧。
渡愕:“以前也沒見您這麼鍛體過啊,這看著是不是有點危險啊……”
“或者要不您想辦法調整一下頻率,我覺得這看上很危險的樣子啊。”
紀長澤:“無礙。”
“天雷鍛體……沒有危險。”
說完,他嘴角緩緩流下血。
渡愕:“……”
這還沒危險呢,這看著真的是要抬棺了。
但見紀長澤好像沒什麼感覺,他小心提醒:“師叔你有沒有覺得嘴裡有點腥甜……”
“沒有。”
渡愕:“……”
他閉嘴了。
一閉嘴就發現不對了。
在被雷劈的情況下依舊堅持打坐掐訣的師叔祖卻像是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一樣,眼睛始終看向虛影裡的某處。
看啥呢?被雷劈了還看的這麼起勁。
渡愕也跟著看過去,結果隻看到兩個麵容相似的女人,正麵露錯愕和驚疑不定的望著這邊。
怎麼自家道觀的飛鳥視頻還有外人呢。
尤其是師叔正在遭雷劈,這種情況怎麼可以讓彆人看。
考慮到自家師叔的形象問題,又不好直接關掉顯得很沒有禮貌,於是渡愕非常好心的上前一步,擋住了那兩個山下人與師叔的對視。
結果一擋住,他驚訝的發現,剛剛還一副不劈死人不罷休的天雷居然停了。
渡愕:“?”
“師叔你鍛體完了?”
他一動,露出了身後的李竹雲和李怡身影,剛剛消停下來的天雷立刻又麻利劈了起來。
而且貌似比剛剛更快了,一副“大爺我今天非要劈死你不可的架勢”。
渡愕:“?師叔你剛是中場休息嗎?”
他一動身子,又擋住了李竹雲母女,天雷又停了。
再一動,天雷又開始了。
渡愕漸漸發覺不對。
他動,他再動,他再再動,他再再再動。
天雷劈,天雷停,天雷再劈,天雷再停。
渡愕回頭看看同樣漸漸明白了什麼的李竹雲母女,恍然大悟:“師叔,你一看她們就會被雷劈啊!”
“難道她們是引雷針成精?!”
“閉嘴。”
紀長澤看上去已經恨不得把渡愕丟出去喂飛鶴了,咬牙切齒道:“天雷和她們沒關係。”
渡愕扭頭:“不是吧?我覺得這看上去就是和她們有關係的樣子啊?師叔你認識她們嗎?這怎麼看怎麼像是改了天命遭天譴反噬,你昨天不是還教了我告訴我不要亂改天命嗎?”
他立刻掐了一個剛學的測靈訣,掐算幾秒睜開眼:“奇了怪了,師叔我發現這裡麵這個年輕小姑娘居然跟你有血緣之親,看來我還是剛學不熟練需要多練練,怎麼會算出血緣之……”
渡愕突然反應過來,扭頭看看李竹雲李怡,回頭滿臉震驚的看著紀長澤:“師、師叔,這就是你之前說過的女兒?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師叔你放心告訴我我嘴巴最嚴……唔唔唔唔唔!!!”
紀長澤收回打在渡愕嘴上的閉口訣,繼續對抗天雷:“源岸,關掉飛鶴。”
李竹雲聽了個全程,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快步上前:“長澤,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被天譴是不是因為我?為什麼一看到我你就要被雷劈??”
紀長澤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又重複一遍:“源岸,關掉飛鶴。”
源岸趕忙去關。
手忙腳亂一通後,他發現:“師叔祖……我第一次用,不會關啊。”
李竹雲見紀長澤拒絕告知自己真相,看他硬生生扛著一道道天雷的模樣,眼眶越發紅了:“長澤,到底怎麼回事?你彆騙我。”
身上道袍無風自起的道長緩緩吐出一口氣。
“沒有,我被天譴,和你無關。”
“可你明明一看到我就被雷擊……”
李怡也處於茫然中。
她沒想到,第一次見到父親,居然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而且,為什麼紀長澤一看到她們就要被天譴??
難道當初紀長澤一去不回真的有什麼她們不知道的緣故嗎?
她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什麼滋味,但總歸是有些酸酸澀澀的,又是期待她的父親並不是真的想丟下她們,又覺得自己想的過於美了。
李怡慢慢走上前,低聲道:“你能不能來見我們一麵。”
“如果,如果你天譴不是因為我們的話,見我們一麵好嗎?”
女兒出口後,道長垂下的眼睫明顯顫了顫。
他隻應了一句:“好。”
說完,吐出一口血,揮袖打斷了飛鳥視頻。
天海觀內,紀長澤捂住胸口,感受著修為的進階,天雷進階,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但好使。
拍了拍身邊隻剩下一個收尾的引雷法器,閉眼開始調息。
李怡看著飛鳥關閉後又飛到源岸身上,重重鬆了口氣。
此刻,她是真的很想見她的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