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小皇帝(完)(2 / 2)

不過很快,他又理直氣壯起來。

有下屬不用那不是大傻子嗎?

既然可以輕輕鬆鬆做完所有的事,為什麼還要自己累死累活的。

每天玩玩鬨鬨想吃什麼吃什麼不好嗎?說起來吃,不如今晚就去吃鴨子吧,聽說京城一家酒樓開發了一道新菜叫酒釀鴨子。

自覺自己已經十六歲可以喝酒了,紀長澤聽到後就饞的不行打上了一個“真要去吃吃”的徽記。

旁邊被培養了很久的小胖公公一看見陛下這個表情就猜測到他想吃東西了,連忙熟門熟路的從一直拎著的包裡掏出兩顆糖出來。

陛下,吃糖。”

受年齡影響越來越喜歡甜食的小皇帝拿了糖剝開扔進嘴裡,含糊道:“那朕還是換一身衣服吧。”

既然很多人都來參觀,他混入其中不也很正常?

紀長澤盯著學校來來回回的人看了一會,果斷選中了一個官員老師,走到對方身後拍拍他肩膀。

以為是同僚的官員笑著轉頭,對著了這張幾乎每天都要在朝堂上見一見的容顏,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陛下?”

他官職沒那麼大,可沒怎麼跟陛下接觸過,突然來這麼一出,整個人都麻瓜了。

紀長澤;“有衣服嗎?”

官員:“???”

一炷香後,紀長澤穿著這位著下屬給兒子買的新衣服,一搖扇子,瀟灑自在的出了老師宿舍。

對著小胖公公一抬下巴:“走,去逛逛。”

不光紀長澤想要逛逛,今天幾乎所有來的學生親人都想逛逛。

學校是一直都在修繕的,每次有什麼好東西,皇宮都未必先用上,但學校一定會先擺著。

畢竟這些官員以後要做的事很多,培養他們適應力這一點絕對不能放鬆。

不少學生的親人來了學校後,眼睛就一直沒閒下來過。

尤其是一進門的那個巨大的水車,水車旁邊是一些千奇百怪的木偶,他們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工具,隨著水車的轉動而動作著。

在很多人看來,這些木偶沒有人操縱就能動簡直就是奇跡了。

還有不少人想拜一拜,被旁邊的學生笑著解釋了一番才半信半疑的放下了手。

“爹,大大的。”

一個小小女童站在風車前麵,眼睛亮晶晶的,頭上兩個小揪揪都仿佛在跟著她的高興而一起搖晃。

一個中年男人抱起了她,笑容裡滿是寵溺:“方才爹聽這裡的學子說了,這叫水車。”

“水車!”

女童盯著轉動的水車,露出思考神色,轉而扭頭望向父親:“爹,這些水車日後是不是要四處都有啊。”

“應該不是吧,看著造價挺昂貴的。”

“但沫兒瞧著,它可以灌溉農田,省了不少事的,若是每個農田旁邊都能有一個水車,可以多出很多時間來乾彆的呀。”

紀長澤本來隻是

見這個女娃娃年紀挺小口齒伶俐多看了幾眼,聽到這裡才停下腳步,饒有興致的看了過去。

這些想法也不是那麼難,但難就難在,說出這些的是一個小童。

比起女娃娃,她父親就顯得有些平庸了:“許是這般吧,但水車建造的費用都能買多少農田了,百姓哪裡用的起。”

“可若是農田旁邊有水車的話,慢慢的,糧食越來越多,大家不就都有錢了嗎?”

女娃娃說的話在她爹爹眼裡隻是天真言語,笑笑就抱著她朝著遠處走去了。

紀長澤盯著他們的背影:“胖胖,你覺不覺得那個男人有點眼熟?朕好像在哪見過。”

小胖公公不愧是趙嶺教出來的徒弟,隻在大腦中搜尋了幾秒就得到了答案:

“陛下,那是宗室的人,陛下應當是沒見過的。”

血緣都差的這麼遠了,對方身上也沒什麼官職,是不能進宮參加皇帝的,但是畢竟是親戚,對方的長相還是跟紀長澤在京城中的諸位親戚們有點相似,紀長澤覺得眼熟也很正常。

“他家一直都是住在豪城的,應當是長子在學校念書,這次便來看看。”

雖然是宗室的,但這位已經差出很遠的輩分了,也沒封地,也沒名號,所以可以直接來京城。

“宗室的啊,瞧著不大像啊。”

京城中的小皇帝親戚們,一個個都恨不得把孔雀毛插在自己身上了,再看看前麵這倆,這穿著未免也太樸素了。

萬能的小胖公公立刻給出答案:“他們這代應當已經沒落了,雖有宗室之名,但一沒朝廷給的官職,二沒朝廷給的俸祿,再加上上一代……咳,有些好賭,如今這位很是清貧。”

實際上說清貧都是抬舉了。

之前趙嶺帶著他做功課的時候,看到出身宗室的少年人每個月都在努力勤儉打工,很是驚了驚。

本來還以為是什麼豪門爭鬥,導致嫡子不得不淪落打工人,結果查了查才發現。

什麼豪門爭鬥啊,這家人就是單純的窮。

紀長澤摸摸下巴,看那小姑娘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個未來的童工。

“走,咱們跟上去看看。”

他吊兒郎當的上前,也不看人家中年大

叔滿臉的絡腮胡看著能當自己爹,上來就是一句:

“兄台,兄台可是來看望家人的?”

紀周林茫然抱著女兒轉身,見到是個唇紅齒白眉目清明的小少年,也沒多防備,點點頭應聲:

“正是,不知你是?”

“我也是來看望家人的,既然都是來看望家人的,不如一道走啊。”

說著,他自然而然的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麵。

走出去幾步見紀周林沒跟上,還催促了一下:“快些吧,聽聞一會我們還能去學校食堂吃飯,這裡這麼多人,若是晚了可就趕不上了。”

紀周林是茫然的。

但被這麼一催促,他下意識的就往前幾步跟了上去。

他懷中的女兒紀沫瞧見爹爹這般,小聲道:“爹爹你好傻,你為何要聽他的,我們又不認識他。”

“但是人家盛情邀約了,我們拒絕也不好。”

“有何不好的,既然不認得,乾嘛要答應。”

小紀沫仿佛天生就不懂人為何必須要為了世間種種規矩去妥協,彆的也就罷了,那種“拒絕不多大好”之類的話她特彆不理解也不願意去做。

“好了好了你彆說了,要是讓人家聽到了不好。”

前麵,耳朵靈光的胖公公一字不差的就把他們在說什麼轉述給了紀長澤。

紀長澤越發喜歡這個小姑娘了。

這簡直就是個天生開辟一切的社畜……啊不是,好人啊。

一行人到了學校食堂,紀長澤也看出來小紀沫看出來他是刻意接近對他多有防備。

他也不去找她說話了,而是直接換了一條路,找她爹。

紀周林可以說包含了所有紀長澤喜歡的特質。

傻,憨,好騙。

等到眾人分彆時,對方已經依依不舍了。

紀長澤趁機提出要求:“我也不舍兄台,不若這般,明日兄台帶沫兒來我府中做客如何?我府中不少先生,兄台之前不是說想要沫兒考女校嗎?也許能先看看她的資質。”

紀周林感動極了。

他簡直難以置信自己隻是出來的看看兒子就能收獲這樣一個好兄弟。

看他多好啊,他甚至願意幫沫兒看資質。

一直到跟紀長澤分彆了,紀周林都還沉浸在感動中。

一直沒能插嘴進去的紀

沫涼颼颼來了一句:“回了家爹爹要如何跟娘親交代?”

“嗯?交代?什麼交代?”

小姑娘眼神澄淨:“爹爹要去拜見人家府上,總要備一份禮,爹爹沒想過這個嗎?”

紀周林:“……”

他剛才還真沒想到。

紀沫見他這般,歎了口氣,她就知道。

她爹的性格,倒也不是壞人,也不是純粹的蠢,隻是太過容易相信他人,他也知道認真工作,也知道自己手裡不嚴,所以每次賺了錢就交給娘親管。

但若是一遇到專門衝著忽悠他的人來的,他半點抵抗之力也沒。

如果他們家沒沒落,爹爹這副模樣也能做個閒散富家翁,一輩子都快快樂樂,但誰讓他們家沒落了呢。

紀沫拍了拍爹爹肩膀:“走吧,先去看哥哥。”

父女倆走了。

紀長澤才走大樹葉後麵冒出一個頭來。

“你看,這小姑娘如何?”

胖公公艱難的把自己的身子躲在大樹葉後麵:“是個聰明伶俐的,看她說話的樣子,有的時候奴才都以為見到陛下了。”

“朕也覺得,若不是朕年歲不夠,也從未親近過女子,還當真以為這是朕失散多年的女兒呢。”

胖公公:“……”

他敏銳的從陛下話語中聽出了什麼,滿臉震驚的看向紀長澤:“陛下,您不會……”

紀長澤:“朕會。”

“不要吧……”

“朕要。”

“但是……”

“朕不管。”

“可是朝臣們應該不會答應……”

紀長澤笑了一聲:“你見過朕什麼時候聽朝臣的意見?”

胖公公:“……”

完球了。

陛下竟然有這種想法,他才十六歲啊。

胖公公一下子就覺得天都塌了。

從陛下口中得知這件事可以傳播出去後。

回了宮他趕緊就找到自己師父趙嶺叭叭叭的說了白天的事,問他他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趙嶺剛從外麵回來,他奉命處置了一批貪官,現在渾身的肅殺之氣,聽徒弟說完了,一邊慢慢擦著劍上的血,一邊沉沉道:

“隻要是陛下想的,我都會為陛下做到。”

胖公公:“???”

從師父住所出來,他去拜訪了陛下信重的一些朝

臣們。

如夫人:“誒,陛下定當是太累了,早就該做打算的,你等等,我給陛下開個補身的藥方,你帶回去給陛下喝。”

葉麟:“哈哈,陛下不愧是陛下。”

回來述職的江姑娘:“看你麵有難色,難道有人想阻止陛下?是何人?你與我說,我定然打到他服!”

胖公公:“……”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在陛下的真愛粉麵前說陛下的決定了。

這群人壓根不管這個決定對不對的。

隻要是陛下發的話,他們就會忠誠的去做。

他終於放棄了抵抗,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個。

而在紀周林家中,紀周林的娘子正歎著氣,對著垂頭喪氣知道做錯事的丈夫張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下了剩下的話:

“既然答應了,那便去吧,君子一諾千金,總不好反悔。”

紀周林自知做錯事,拚命想著彌補的法子:“明日我帶幾本心愛的書去吧。”

“那怎麼好,你好歹也是宗室,如此寒酸,不怕人笑話你麼?”

“我怕什麼笑話,本來就隻是談的來,我也不圖從那位兄台那得來什麼,若是他為此看不起我覺得我寒酸,那也說明我們合不來。”

“即使我現在打腫臉充胖子,我們的家境是這般,日後該怎樣還是會怎樣,何必要為了外人如何看我而委屈家人。”

紀周林的娘子心底最後一絲怨氣也沒了。

她相公的確傻傻的,但關鍵時刻,他總是會分得清家人更重要。

紀沫坐在旁邊寫大字,對著父母撒狗糧完全無視。

這也是她的天賦技能了,你們撒你們的,我寫我的,她心底還是有點想法的,如今女子也可當官,她定要好好學,日後當上女官,讓爹娘過上不愁錢花的好日子。

那邊,她娘就問了:“對了,你說明日人家來派人接你和沫兒,他沒告訴你府上在哪嗎?”

紀周林:“我問了,他說進他們府上需要人來接,自己去是進不去的。”

“那應當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了,我把沫兒那件粉色的衣裙找出來,還有你那件新做的衣衫……”

第二日

一家人準備妥當,紀周林拿好書,看著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摸了摸女兒的頭。

有人敲門時,正在院子裡曬衣服的他娘子就先過去打開了門,一打開,就愣住了。

“可是澤兄弟府中人來了?”

紀周林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看到門外的太監,也跟著愣住。

胖太監給他們見禮,說了什麼時,他們都一概聽不見了。

直到最後,紀周林抱著女兒坐上了轎子都還在懵逼。

紀沫年紀小,倒是不怕這些,掀開簾子看著外麵,一直到轎子到了宮門不遠處,她突然發現宮牆上正有個穿著玄色衣袍的人在看自己。

莫名的,明明沒看清楚表情,她卻從那人臉上看出了一些幸災樂禍和迫不及待。

幸災樂禍?

小紀沫不明白,她感覺到不是惡意的那種,那幸災樂禍還能怎麼解釋呢?

文行十六年

陛下將宗室女紀沫立為太女,並未過繼,引起朝堂軒然大波。

——但並沒什麼卵用,該立還是立了。

文行二十九年,文行帝退位於太女紀沫。

——然後就帶著趙嶺和胖太監跑路,說是要感受一下江湖。

就此,天.行帝紀長澤的帝王社畜,就這麼延到了天恒帝紀沫身上。

為他們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啊!!!

下個世界我想寫沙雕的世界!!

我好想!!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