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玨站起身對淑妃見了個禮,淑妃溫婉的點了點頭,不過很快就忽略了他,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林貴妃,語調柔得幾乎要出水,聽得有些矯揉造作的感覺:“貴妃姐姐,你上次可答應了要教臣妾舞劍的,臣妾這不是來學了麼?”
俞玨心道,來了來了,果然是不懷好意,她肯定會在學舞劍的過程中做小動作,動手腳,然後冤枉林貴妃故意害她,讓皇帝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懲處林貴妃。
俞玨決定留下來盯著淑妃,以免她真的搞鬼叫林貴妃中了算計。
好在林貴妃和淑妃也並不在意他是不是留下來觀看,林貴妃叫宮女去把她那柄沒有開刃專門用來舞劍的長劍拿來。
在皇宮之中,就算林貴妃以舞劍娛樂為由,也是不能擁有一把開了刃的寶劍,隻能用沒開刃的劍過過癮了。
林貴妃拿著這把沒開刃的劍,衣服都不用換,當著淑妃和俞玨的麵兒就風姿颯爽的舞了一套劍法,她舞的劍法殺氣騰騰的,就算沒有配樂,也讓人覺得仿佛在喊打喊殺聲一片的戰場上,令人熱血沸騰。
俞玨欣賞的看了一大半,突然想起自己的主要監督目標是淑妃,便轉頭朝淑妃看過去,卻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淑妃此時正雙手緊握在一起放在胸前捧心,滿眼激動盯著林貴妃的身姿,看得目不轉睛。
難道淑妃真的隻是來學舞劍的?
林貴妃舞劍結束後,臉不紅氣不喘的,隻是素麵朝天的額頭處沁出一點點汗水,隨手一抹就沒了。
她走到淑妃麵前,把手中沒開刃的劍遞給淑妃:“來,你試一試。”
淑妃也是非常善舞的,不過不是善武,是擅長舞蹈。
淑妃伸出右手接過這柄劍,頓時手往下一沉,險些拿不住它,連忙左手也來幫忙拉住劍柄,才勉強把這柄沉重的寶劍提在手裡。
她無奈的對林貴妃道:“貴妃姐姐,臣妾連拿著它都費勁兒,更彆提用它舞劍了。”
林貴妃訕笑著單手從淑妃手裡又把這柄除了沒開刃之外與她閨閣時的隨身佩劍幾乎一模一樣的寶劍拿了過來,她自小力氣就大,所以她的佩劍也是專門打造的,比尋常的長劍要重個三四十斤。
淑妃這樣的拿過最重的東西也就是硯台的女子,還真揮不動它。就連軍中的士兵,也少有人能拿這麼重的劍揮舞很久的。
林貴妃又命自己的宮女去庫房拿一把木劍來。
這木劍是她剛入宮,與她的隨身寶貝佩劍剛剛分開的那些天,實在思念不已,按捺不住親手拿木頭雕刻出來的。
因為隻是木頭製作的,所以分量比真劍輕多了,淑妃這次拿在手上就感覺很合適了。
她看著手上的木劍樣式與林貴妃手上真劍的樣式一模一樣,便笑道:“臣妾這把木劍竟是與貴妃姐姐手中的劍一樣呢,這兩把劍也算是一對啦。”
林貴妃有些懷念的道:“不管是你手中的木劍還是我手中這柄劍,都是仿製的我以前的隨身佩劍。隻可惜我那佩劍是開了刃的,不許帶入宮中,隻好用仿製品聊以慰藉了。”
淑妃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臣妾閨閣時便聽說了貴妃姐姐武藝驚人,還曾隨林老將軍一同上陣殺敵過,姐姐真英雄也!”
俞玨看著淑妃那看向林貴妃時充滿了敬仰的眼神,心裡隱隱懷疑,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淑妃難道真的隻是敬仰林貴妃,並沒有不懷好意?
林貴妃哈哈一笑,又高興得意,又有些失落遺憾,年少時的意氣風發,如今已是不複了。
她轉移話題道:“我們開始學舞劍吧。”
淑妃揮舞著木劍,學著將林貴妃剛才舞劍的動作複製出來,不得不說擅長舞蹈的淑妃在這方麵天賦還是很不錯的,她把林貴妃的動作大致都扒了下來,重現了一遍,隻是看起來形似而神不似。
林貴妃舞劍舞出來的是殺氣騰騰與戰場喧囂,淑妃的舞劍變成了劍舞,她手中的劍與一束花一根綢帶沒有任何區彆,隻是為她的舞姿增添一抹色彩罷了。明明是一樣的動作,淑妃的劍舞就柔軟婉轉又多情,勾人心弦,讓人把注意力放在她柔軟纖細正在扭動的腰肢上了。
林貴妃:“……”她還真有點不知該如何教下去了,明明淑妃的天賦很好,看一遍就能複製得動作差不多,偏偏就是跳出來後像是兩支完全不相乾的舞蹈。
淑妃跳完之後也覺得不滿意,纏著林貴妃為她糾正,林貴妃也把舞劍的動作拆分成一招一式的慢慢教給她。
俞玨站在旁邊看著,然後他果然等到了淑妃故意裝作學不會或者受傷的橋段了。
“哎呀!”淑妃驚呼一聲,她學林貴妃的一個掃腿的動作時,‘一不小心’動作做錯了,不小心扭到了腳。
俞玨眼神一凝,正要動作時,隻見淑妃並沒有趁機指責林貴妃害自己受傷了,而是嬌滴滴的對林貴妃撒嬌道:“姐姐,人家腳扭了,好痛哦~”
林貴妃沒多想就蹲下.身來給淑妃檢查扭到的那支腳,輕柔的幫她按摩。
淑妃柔柔的道:“貴妃姐姐你可真好,陛下為什麼就看不到你的好呢?換做是妹妹我,我肯定舍不得姐姐日日獨守空閨,寂寞難過的。”
俞玨:“……”這濃濃的綠茶味兒,嚇他一大跳。
林貴妃並不喜歡皇帝,所以對淑妃這話也沒什麼太大反應,淡淡的道:“我覺得這樣挺好的,省得陛下來了耽誤我練武的時間。”
她也並不喜歡中年發福開始禿頭身高還矮的皇帝,皇帝不來她也並不寂寞,後宮那麼多女人,她不爭寵,那些不得寵的嬪妃們也會很樂意來找她聊天說笑的,有看得順眼投緣的,有時候還會抵足而眠一兩次。
淑妃溫柔的問道:“那妹妹我來找姐姐請教舞劍,會不會也耽誤了姐姐的時間呀?”
林貴妃抬眸看了淑妃一眼,手上為她按摩腳踝的動作依舊沒停,勾唇一笑:“沒事,反正我自己舞劍和教你舞劍都一樣。”
淑妃高興的輕輕拍了拍手:“那太好了,我以後就天天來找姐姐你學習舞劍,姐姐無聊了我也能陪姐姐說說話,解解悶,隻要姐姐不趕我走,我就一直陪著你。”
林貴妃笑了笑,還以為淑妃是在說玩笑話,便沒接話,站起身來,道:“你起身試一試看還能不能走路。”
淑妃小心翼翼的將崴了的那隻腳落地一踩,嘗試著走幾步,忽然她又驚呼一聲,身子一歪就要摔倒在地,站在旁邊的林貴妃眼疾手快的攬住她的細腰把人抱了起來,無奈的看著嚇得緊緊閉上眼花容失色雙手抱住自己脖頸的淑妃:“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差點又摔倒了。”
淑妃扁了扁嘴,委屈的小聲道:“我這不是怕腳踝還沒好,拖你後腿嗎?想著不是那麼疼就忍著,沒想到剛才突然變得特彆疼,沒忍住……”眼眶裡盈滿了淚花,顯然是疼得狠了。
林貴妃歎了口氣:“不要逞強。”
說完,她就這麼直接抱著淑妃往自己寢宮內殿走去:“你先宿在我這裡休息休息,我派人去請禦醫給你瞧瞧。”
俞玨就那麼站在原地看著林貴妃抱著淑妃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後麵,十分的沒有存在感。
那他走?
俞玨歎了口氣,讓宮女給林貴妃帶個話,自己就先走了。
顯然美人在懷的林貴妃一時半會兒是顧不上他這個兒子了。
在回三皇子府的路上,俞玨還在沉思著林貴妃和淑妃那和諧得有點過分的微妙關係,那麼他對淑妃的兒子二皇子該用什麼態度呢?
回到三皇子府之後,俞玨就派人去請來原主留在京城的幕僚謀士。
詢問他們京城現在的具體局勢,以及那些受命臥底在二皇子手下的人有沒有傳回來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原主能讓皇帝那麼忌憚,不僅僅是隻依仗林家的,他自身也很有本事,招攬了不少有智謀的人到麾下。
這些幕僚謀士,雖然沒有那種特彆智謀超絕的厲害人物,但也沒有一個是廢物草包,都有真本事的。
俞玨遠在玉安府給他們的命令,他們都辦得漂漂亮亮的。
那些安插在二皇子麾下的人也陸續有傳回消息,大概都是一些什麼‘二皇子來者不拒,他的人全是一群烏合之眾,臥底甚多,人心不齊,不足為懼’之類的消息。
俞玨持有觀望態度,不置可否,隻命人繼續盯緊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還有六皇子。就連看似不摻和奪嫡之爭的四皇子五皇子,他也有派人盯著,這些皇子們他都不會小覷,萬一哪個就跟原劇情中的六皇子那樣是個韜光養晦想扮豬吃虎的忍者呢?
在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他與幕僚謀士們開完會,天色都快黑了,俞玨終於表示可以散會了,讓他們都各回各家了。
俞玨雖然說是讓男主林宥也給他當幕僚謀士,但他卻並沒有把林宥介紹給他麾下這些幕僚的意思。
因為林宥跟這些專門為他出謀劃策以及辦事的幕僚謀士們不同,俞玨真正看中林宥的是他腦子裡的那些現代建設知識,他是打算要林宥在他手下負責把林宥自己腦子裡記得的在古代能夠實現的現代知識都實現出來。
就在俞玨思考著要怎麼利用林宥腦子裡的那些現代知識為自己贏得民心時,林宥這個主角來求見他了。
俞玨看了一眼天色,都這麼晚了,林宥是有什麼要緊事非要晚上來找他說?不過他還是讓人進來了。
林宥一來就告訴他一個好消息:“拜見殿下,學生是來告訴殿下一個好消息的。”
俞玨感興趣的問道:“哦?什麼好消息?”
林宥故作神秘的一笑:“是一個能讓殿下日進鬥金的好消息。”
俞玨頓時明白林宥這是打算拉他一起做生意了,他倒是好奇林宥打算做什麼生意。
林宥說道:“學生曾在年少時偶遇過一個遊方道士,那個道士曾當過我一段時間的老師,教會了我不少煉丹煉器的知識。雖然我沒法煉出什麼丹藥或者神兵利器,但我卻知道如何煉出晶瑩剔透沒有瑕疵的琉璃。”
俞玨懂了,這是要在古代燒製玻璃了。
俞玨十分配合的捧場道:“毫無瑕疵的琉璃?那的確是價值千金的寶物,你想要怎麼做?”
林宥道:“還請殿下幫學生找來一批技藝高超的工匠,請他們按照我給的方法去試驗,必定能煉製出琉璃來的。隻是剛開始可能經驗不足,煉出來的琉璃不大,還有瑕疵,但隨著工匠技藝嫻熟,必定能煉出來大塊毫無瑕疵的琉璃。”
俞玨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沒問題,我有一個莊子上專門養著一批工匠,都是技藝高超最優秀的工匠,正好可以去那個莊子上試驗燒製琉璃。”
林宥又不得不說到利益分成上,畢竟俞玨現在是他的老板上司,這門買賣也隻有把俞玨拉進來他才敢做,所以分一部分利益給俞玨是必然的。
俞玨一臉大方的道:“以前我庇護其他商人的生意,都是直接取八成利潤的。不過我跟阿宥你也算是親戚了,自家人就不見外那麼多了,我出場地和工匠,你出方子,讓你占三成。剩下六成,我也隻能占三成,還有三成要孝敬給父皇,以免被人眼紅引來麻煩。”
這個時代商人地位是極低的,就算有錢,也要尋找靠山才能保得住家業。而如原主這樣的皇子無疑是最大的靠山之一了,那些攀上皇子的商人是毫不吝嗇部分生意的利潤的,因為有了靠山就沒有彆的官員敢拿他們當肥羊宰了,損失的那些利潤遲早都能翻倍賺回來。
原主收買人心也少不得從這些方麵獲取錢財。像是大皇子等人,差不多也是這麼做的,很多官員也有這麼做。因此許多商人都是某些達官貴人的錢袋子。
林宥對商人的這種現況是有了解過的,也知道俞玨說的話屬實,雖然不高興自己出的方子隻能拿三成利潤,但想到若是不依靠俞玨,他拿著方子也不敢用,一文錢也賺不到,就釋然了,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待玻璃燒製出來後肯定能大賣,到時候他就算隻拿三成利,也不愁錢花的。
俞玨笑眯眯的跟林宥商定著合作細節,反正他肯定是血賺的。至於他說要孝敬給皇帝的那三成,嘿嘿,說說而已,林宥難道還真能跟皇帝去對質嗎?
俞玨從林宥手上拿到了燒製玻璃的方子,其實燒製玻璃的過程並不複雜,難的是如何祛除雜質,讓玻璃晶瑩剔透,如何保證溫度,如何讓液態玻璃成型……
林宥方子上內容是比較含糊的,有很多細節問題他大概也不清楚,就隻能讓工匠一點點嘗試實驗了。
俞玨親自把這張方子交給他麾下的工匠。
原主招攬的這些工匠都是簽署了賣身契的,全家都在原主手裡捏著,所以他們絕對不可能背叛,是可以信任的。
但即便如此,俞玨也還是將這個莊子給封鎖了,不讓任何有關玻璃燒製的消息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