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因為穴道被點動彈不得的陸任眼睜睜的看著趙家主拿幾具死屍替代趙家人,他著急的“嗚嗚嗚”了起來,既然趙家主都有這中辦法救人了,趕緊把他放出去呀。
隻可惜趙家主根本沒有救他走的意思,趙家主現在還需要陸任來替他活在天牢裡等最終判決呢。
陸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趙家主帶著人離去,他心底對趙家主滋生出濃濃的恨意,憑什麼自己可以舍棄自己兒子的性命也要救他的兒子,他卻對自己的死活不管不顧?
還有幾天時間趙家人就要被斬首示眾了,死亡臨近的恐懼讓陸任心中惶恐不已,什麼義氣什麼恩情,通通都被他拋之腦後了。
他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後告訴官府的人,他隻是來好心探望趙家主卻沒想到會被趙家主強行替換了身份逃了出去,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委屈的被殃及池魚的無辜之人。
隻可惜俞玨早已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把陸任的啞穴也給點了,讓他有嘴也說不出話來了。
在行刑的那一天早上,早飯特彆豐盛,有雞有鴨有魚有肉,跟之前早飯吃的那中清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相比,實在差太多了。
大早上的被送這麼豐盛的飯菜,實在叫所有人都心中惴惴不安。
獄卒接下來的話也的確映證了他們心中恐慌的猜測:“好好吃一頓吧,這是最後一頓飯了。”
陸任拚命瞪大眼睛嗚嗚叫個不停,希望能引起獄卒的注意,他一定要表明身份離開這個鬼地方啊!
然而獄卒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確定他沒死之後,就把屬於他的那一份飯菜塞進牢房裡,去下一間牢房了。
其他趙家人雖然也害怕也痛苦,但他們好歹在這裡關了這麼久,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再加上趙家還有血脈延續,不必擔心死後被拋屍亂葬崗,無法入土為安,也沒人祭拜,心態就稍微放平了一些,吃起了最後一頓豐盛的斷頭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唯有被迫留下來當替死鬼,還渾身動彈不得無法說話的陸任最無法接受自己即將迎來死亡的結局。
甚至他躺在稻草堆上,連自己動手吃個斷頭飯都做不到。
被關在陸任隔壁的那間牢房裡的趙家人,是趙家主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人稱趙二爺。
趙二爺和趙家主關係其實並不和睦,但他也是受家族培養長大的,知道在關鍵時刻以家族利益為重,不會傻乎乎的去告發逃跑的趙家主等人,畢竟後來趙家主還把他的一個庶出孫子給救了出去,給他留了一條血脈。
但這並不代表趙二爺與趙家主的矛盾就一筆勾銷了,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死了,而趙家主卻能頂著陸任的身份瀟灑的活著,他就很不甘心,忍不住湊過來對不能動彈的陸任嘲諷道:“你說你也真是夠蠢的,你明明也能像我大哥那樣拿死屍去替換趙秉那小子,偏要拿你親兒子去換趙秉。結果把你生的那個小狼崽子給惹怒了,反過來把你給算計了,讓你換了我大哥出去。不得不說你兒子可真是深得你的真傳啊,你拿他換趙秉,他拿你換趙秉的爹,可真是父慈子孝!”
趙二爺趁著獄卒不在,對陸任大加嘲諷,釋放自己心底的壓力。或許是看見有人比自己更慘,自己心底才會更舒服吧。
俞玨反算計陸任,讓陸任和趙家主互換身份的全過程,被關押在趙家主旁邊牢房裡的幾個趙家人可都是親眼目睹的,自然清楚趙二爺嘲諷陸任的話可謂是殺人誅心了。
陸任氣得身體直哆嗦,隻可惜他不懂武功,也不會自己解穴,俞玨點穴也點得很重,起碼能管上三四天時間。
陸任現在氣得恨不得跳起來縫上趙二爺的嘴巴,他也是有心無力。
他隻能在心裡怒罵俞玨這個不孝子,到現在他都沒有反省自己的行為,他作為陸俞玨的親生父親,要兒子死又如何?兒子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式對付他這個父親,那就是大不孝!
在這個父為子綱的古代世界,子女在父母麵前永遠是低一等的,子女不孝是大罪,父母不慈卻不算什麼,父母打死子女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古代可沒有什麼家暴犯法的說法,就算是在現代,也多得是虐待死子女的父母,因親屬關係被輕判的案例。
隻是俞玨偏偏不信這個天經地義,他成全了陸任的報恩和道義。
不過陸任現在就不覺得自己親自來報恩是俞玨成全他的道義了,他就是覺得要不是俞玨這個不孝子不肯替趙秉去死,他又怎麼會要替趙家主去死呢?
還有一個趙二爺在旁邊嘲諷他,陸任氣得臉色發青,要不是趙二爺怕把他給氣死了,最終檢查屍體時被發現問題,及時閉了嘴,陸任還真未必能挺到上斷頭台。
斬首的時間是午時三刻,在趙家人都吃過豐盛的斷頭飯後,就有獄卒來壓著他們走出天牢,前往斷頭台準備行刑。
陸任很想逃跑,很想表明身份,他真的不想死,可是他的身體完全動彈不得,隻能在獄卒鞭打他幾下後發現他似乎全身癱瘓疑似中風之後,被兩個獄卒架著他走向死亡。
陸任的眼睛裡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這眼淚裡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存的渴望,隻是沒人在意。
他被當成是趙家主,被第一個壓著跪在斷頭台上,看著身旁抱著大刀的劊子手,陸任心都在顫抖個不停。
忽然間,陸任注意到台下觀看行刑的人群中有一個瘦小的身影,竟然就是那個害他至此的不孝子!
陸任牙齒都快被咬碎了,心中不停的痛罵俞玨這個謀害生父的不孝子。
俞玨目光與他對視上,即使陸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也能從他那痛恨的眼神裡看出他對自己的怨恨。
俞玨卻心中痛快的對他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嘴巴無聲的說道:“爹,一路走好。”
陸任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俞玨這個不孝子。
俞玨笑眯眯的站在人群裡看熱鬨,既然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那麼他和陸任的位置就要互換得徹底一點嘛。
原劇情中跪在斷頭台上滿心惶恐害怕的是陸俞玨,站在台下漠視他被砍頭的是陸任。
現在俞玨隻是乾了原劇情中陸任乾的事情而已。
他微笑漠然的看著陸任在午時三刻到來之後,第一個被劊子手砍掉了頭顱。
斷頭血飛濺到地麵上,距離俞玨並不遠,他盯著那灘血跡看了一眼,最後看都沒看屍首分離的陸任,轉身就離開了。
同樣混在人群裡的趙家主早就看見了站在最前麵的俞玨,當他看見俞玨竟然如此漠然的目睹自己父親被斬首,連收屍都不打算收的冷酷無情的模樣,不由得心驚不已。
趙家主對俞玨越發的忌憚了,他的年齡才十一歲,比自己小兒子趙秉都小了一歲,竟然就有如此冷酷的鐵石心腸,此子未來必成大器,也絕對不可為敵,若是為敵,就必須斬草除根,讓他毫無翻身之地。
否則趙家主隻是想想自己得罪了俞玨這樣一隻狼崽子,就覺得夜不安寢。
趙家主因俞玨那對陸任之死冷漠的表現而產生的忌憚,把他心底親眼目睹族人被斬首示眾的悲憤情緒也衝淡了許多。
他冷靜下來之後,看了看趙家人的屍體,他暫時無法為自己族人收屍,因為他不能承擔一絲絲暴露身份的風險。
無人收屍的屍體都會被扔去亂葬崗,趙家主提前派人去亂葬崗守著,就等著官府的人把趙家人的屍首扔去亂葬崗後再去收斂,這樣才不會引人注意。
俞玨買了一包糕點回了家,臉上是高高興興的表情,一點都沒有受陸任之死的影響。
然而知道今日是趙家人斬首示眾日子的王氏,卻一臉哭喪的表情,根本無法開心起來。
俞玨一臉天真的問道:“娘,你為什麼傷心啊?”
王氏連忙扭頭擦了擦眼角淚水,說道:“娘沒事。”她怕在不知道今天是陸任死期的兒子麵前露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