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了請柬為真後,王氏驚訝的看著俞玨,有些不敢置信:“李家竟然請我們去參加李老太君的七十壽宴?我不是在做夢吧?”
王氏對陸家的看法還停留在以前陸任給趙家當打手的時候,根本沒有意識到陸家乘風而起了。
俞玨淡淡的道:“李家跟我有一些生意上的來往,對我有所求,所以母親你去李家參加壽宴,必定會被奉為座上賓的,你也彆怕……”他頓了頓,“還是我陪你們一起去吧。”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王氏單獨帶著陸茹媛去李家赴宴。
王氏也是第一次去參加這麼高端的宴會,心裡正忐忑不安呢,聽到俞玨說跟她們一起去,頓時就鬆了口氣:“玨兒你也一起去真是太好了。”
王氏早就習慣了俞玨的早熟與穩重,習慣了自己兒子的可靠,習慣了依賴他。以前陸任還活著的時候,王氏都活得沒這麼有安全感,現在陸任死了,她卻在兒子這裡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安全感。
李家老太君七十大壽,廣邀賓客,舞獅舞龍,吹鑼打鼓,遍撒喜錢的,熱鬨非凡。
李家門口車水馬龍,不少人都願意給李家一份麵子來參加李老太君的七十大壽。
七十歲高齡在古代是很難得的,很多人都願意來沾沾這份喜氣,李家也格外大手筆的在鳳陽城許多地方都設置了施粥棚,粥稠到了立筷不倒的地步,讓很多吃不飽飯的流民和乞丐都能喝上一碗能填填肚子的稠粥。
俞玨命管家套了馬車,就帶著王氏和陸茹媛上馬車前往李家了。
因為王氏和陸茹媛都不是習慣一腳出八腳邁那種排場的人,所以拒絕了俞玨給她們安排很多丫鬟婆子,隻留下寥寥幾個丫鬟伺候,這還是因為陸家搬了家,換了大宅子,她們很多事情自己乾不過來了才不得不接受這些丫鬟在身邊伺候。
但現在去李家赴宴,就不能弱了氣勢,其他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配多少個丫鬟婆子跟在身邊簇擁著,俞玨就給王氏和陸茹媛帶上多少個,保管不會讓她們在其他人麵前丟了麵子。
馬車停在李家門口,早在馬車出現在守在門口的小廝的視野範圍內的時候,這機靈的小廝一眼就看到了馬車上那代表著陸家商會的標識,立馬腿腳極快的跑去叫家主。
所以當馬車停下來,停穩之後,俞玨從馬車上下來時,就看見李家家主已經出現在門口朝他迎來。
俞玨伸手扶著王氏和陸茹媛下馬車,李家主迎接上來,如沐春風的笑道:“陸公子,陸夫人,陸小姐,快快請進,你們能來,真是我李家蓬蓽生輝啊。”
李家主的態度看著一點都不諂媚,但嘴上那彩虹屁拍得王氏都有些受寵若驚了,這些大戶人家的當家人都這麼和藹可親的嗎?感覺跟高傲的趙家主一點也不一樣啊。
被王氏在心裡拿來當對照組的趙家主:“……”就覺得很冤枉,我對自己花錢養的打手的老婆孩子高傲一點怎麼了?這老李要不是有求於人,隻怕比我還高傲呢。
趙家主現在還頂著陸任的臉在運糧回來的路上呢,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在王氏這裡的印象居然還及不上李家主。
俞玨帶著王氏和陸茹媛,在李家主的盛情邀請之下進入了李府。
接下來迎接賓客的事兒李家主就交給了自己的親弟弟,他本人則是全程隻招待俞玨一人了。
男女賓客是分開的,李家主就叫自己的妻子來招待王氏和陸茹媛。
李夫人是一個長相比較普通但氣質很雍容的女人,即使眼角的魚尾紋都充滿了韻味,她一看王氏那有些忐忑的眼神,就知道王氏以前沒見過這種陣仗,不過想想也是,就陸家這種暴發戶,王氏怎麼可能參加過這種層次的盛宴呢。
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和不屑油然而生,但李夫人非常懂得麵部表情管理,就算心裡瞧不起王氏的上不了台麵的樣子,麵上卻依舊熱情得不得了,洋溢著溫柔的笑容,拉著王氏的手誇道:“陸夫人看著可真年輕,感覺跟我女兒差不多大。”
王氏:“……”雖然你誇我年輕我很高興,但總感覺你這個老女人在占老娘的便宜。
王氏心裡吐槽,嘴上也不帶把門的,直接說道:“你年齡跟我娘差不多大?不過你保養得挺好的,顯年輕,比我老娘年輕多了。”
李夫人臉上的笑容有點維持不住了:“……”萬萬沒想到,這種實心眼子的暴發戶聽不懂她隱含的諷刺但能打直球,打得她太尷尬了。
李夫人隻好轉而誇獎陸茹媛:“陸夫人,這小姑娘就是你女兒吧?長得可真是水靈又漂亮,看著就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惜我兒子都已娶妻,我們兩家沒那個緣分,不然真想與陸夫人做個親家。”
李夫人打量了陸茹媛一番,發現陸茹媛年齡不大,但看著儀態很端方,顯然受過良好的教育,神情也沒有畏畏縮縮的,坦蕩自然,大方自信,倒不像是王氏這樣的土包子養出來的女兒。
想到李家主之前跟她說,有意為嫡長孫求娶陸茹媛,與陸家聯姻,李夫人就看陸茹媛不順眼了。她的寶貝大孫子什麼樣的好姑娘配不上,怎麼就隻能配這個商戶女?
李家主是一個信奉男主外女主內的大男子主義者,李家的大事從來不跟自己夫人商量,在他看來李夫人隻要管理好內宅,乖乖聽他的吩咐就好。卻不知李夫人自己也是有自己小心思的,對陸家真正情況並不了解的她還以為陸家隻是單純的商戶,說什麼也不滿意陸茹媛這個商戶女當自己的孫媳婦,就把李家主昨天晚上叮囑她的事情全拋之腦後了,對王氏絕口不提求娶的事兒,隻說兩家沒緣分當親家。
王氏心思簡單,一聽李夫人說她兒子都已經娶妻了,就對李家的兒郎沒興趣了。娶妻了就早說啊,耽誤她時間,浪費她表情。
王氏對李夫人的熱情就下降了一個檔次,開始觀察其他來參加壽宴的夫人帶來的少年郎了。
雖然王氏覺得自家可能有些配不上這些高門大戶的人家,但送到麵前來的少年郎,看看又不犯法。而且她的女兒那麼優秀,就算高嫁也不是沒可能的。
一點都對俞玨此時身份地位沒概念的王氏有點心虛的打量著那些被自家父母帶來參加宴會的兒郎們。
李夫人可不知道王氏今個兒來主要是為了給自己女兒提前選婿來的,發現王氏對自己不怎麼熱情,有點愛答不理的,她就不高興了。
李夫人不高興她不會表現出來,而是笑盈盈的陰陽怪氣王氏,讓王氏自己猜自己怎麼得罪她了。
卻沒想到王氏以往接觸的都是市井小民,有什麼矛盾都是直接罵出來的,哪見識過李夫人這種高端的陰陽怪氣啊,壓根就沒聽出來,全聽字麵意思去了,不僅毫無所覺,有時候還耿直的把李夫人氣得心肝疼。
李夫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掛不住了,隻能匆匆的把王氏帶到夫人堆裡安排坐下,讓她去禍害彆家夫人了,自己佯裝要繼續待客就不奉陪了。
李家主可不知道自家夫人在給自己拖後腿,他跟在俞玨身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討好:“陸公子,陸家商會不是在收購布匹嗎?我李家正好有一倉庫的布匹受了潮,沒法賣出去,我願意折價賣給陸家商會。”
俞玨收購布匹,是因為他知道今年冬天會格外的寒冷,所以他早早就尋來了棉花種植下去,打算給自己的軍隊發棉衣。可製作棉衣不僅需要大量的棉花,還需要布匹,哪怕是最便宜的粗布,數量多了也是價格不菲的。最重要的是布匹很難買,現在糧食布匹就是比金銀還值錢的硬通貨,想買足夠的布匹哪兒是那麼容易的。
所以今年陸家商會在找到合適的布匹供應地之前,一直在持續收購布匹。
李家對此也是有所耳聞的,這次李家主特意收集了一批布匹賣給俞玨,想要示好。
至於他說的什麼布匹受潮折價賣給俞玨,其實就是半賣半送,也根本沒有布匹受潮這回事,就是想要俞玨承他一個人情,幫一幫李家。
俞玨想到之前手下來報,布匹收購進度不理想,略一思忖,便點頭笑道:“那就多謝李家主了,李家主這批布倒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