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那些看不起陸家泥腿子翻身的夫人也垂涎著陸家的財富。
李夫人也在心裡糾結,她不想犧牲大孫子的婚姻幸福,但又舍不得陸茹媛能帶來的大筆嫁妝好處,要是能讓陸茹媛給她大孫子當個二房就好了。
隻是李夫人心裡也清楚,陸家若真有那麼重視陸茹媛,那就絕不可能答應讓陸茹媛嫁給她大孫子當二房,二房再好聽也不過是妾室。若是陸家願意把陸茹媛嫁給她孫子當二房,那就隻能說明陸家對陸茹媛不重視,那她大孫子娶陸茹媛當二房有什麼用?還會影響她大孫子娶高門貴女的成功率,畢竟哪家貴女瞎了眼會願意嫁給一個早早娶了二房的男人?
天底下是沒有什麼都占全的好事,李夫人心裡的那些算盤打得劈裡啪啦的響,卻沒想過彆人願不願意配合。
壽宴全程王氏和陸茹媛都被李老太君帶在身邊照顧著,李老太君對她們母女倆的態度非常和藹可親,看得李夫人心裡直打鼓,老夫人不會真的想把陸茹媛嫁給她大孫子吧?
好在一直到壽宴結束了,李老太君也沒提起結親這回事,讓全程提心吊膽的李夫人大大的鬆了口氣。
宴會結束之後,賓客們散去,隻剩下李家自家人的時候,李家主懷著按捺不住的興奮,激動的說道:“陸公子已經答應接下我李家的供奉了。”
李老太君愣了愣神,問道:“官府那邊……”
李家主揮了揮手,笑道:“那邊自然有陸公子為我們頂著。”
李夫人卻驚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問道:“我們要給陸家供奉?什麼意思?怎麼回事?”陸家不是一個剛剛發家的暴發戶嗎?區區一個商戶,連當初的趙家都比不上,有什麼資格接受李家的供奉?
李夫人自視甚高,覺得李家在鳳陽郡也是什麼高門大戶,官宦世家,連陸家跟李家平起平坐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接受陸家壓李家一頭。
李家主可不清楚自己夫人內心膨脹得這麼厲害,否則非得嚇死不可。
他毫不在意的道:“你一個婦道人家問那麼多乾什麼?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對李夫人的叮囑,“對了,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和陸夫人提了沒有?”
李夫人一陣心虛,但臉上卻不敢露出絲毫破綻,努力鎮定的說道:“我沒找到機會跟陸夫人提起結親的事兒,畢竟人也挺多的,我怕提了卻被拒絕了鬨笑話。”
李家主失望之色溢於言表,遺憾的道:“那看來隻能另外找機會了,若是孫兒娶了陸家小姐,日後我們李家在這亂世之中也算是有自保之力了。”
李老太君從李家主的話語中聽出了重點信息,問道:“我兒,這陸家可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李家主笑道:“若陸家隻是普通商戶,我哪裡看得上眼?陸家暗地裡培養了一支私軍,戰鬥力強悍,光是騎兵就有三千,也不知陸家是怎麼弄到手的,現在就連官府都不敢奈何陸家。眼看著天下馬上就要大亂,我們李家護院人手不夠,將來世道亂了就是活靶子,所以提前跟陸家打好關係,也是一個安全保障。”
天下大亂已經不是預見的事情,而是事實了,很多地方已經被起義軍占據了,大小諸侯割據一方,朝廷失去了對地方上的掌控。
鳳陽郡還算安寧祥和,不也被鳳陽郡當地的官僚們仗著天高皇帝遠,給折騰得烏煙瘴氣嗎?
趙家能把生意做到那麼大,背後能沒有靠山?隻是趙家的靠山在京城,在這個混亂的時候,遠在京城的靠山對鳳陽郡的官員也沒什麼威懾力了,趙家才會說滅就滅。
趙家被抄家處斬的指令都是鳳陽郡郡守下達的,京城那邊的朝廷還未必知道呢。
李家主早就開始為這亂世而煩惱了,之前想把李家全族遷移到京城去,但路上盜匪那麼多,李家獨自上路根本就是走黃泉路,現在能扒上陸家保障自身安全,他可算是放下心頭一塊巨石了。
李夫人聽著自己丈夫說陸家光是騎兵就有三千,哪怕她是個婦道人家也清楚在這個時候三千騎兵意味著什麼,心中頓時懊悔不已,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過去狠狠扇自己幾個嘴巴子,叫你看不起陸家是泥腿子,叫你說什麼沒有緣分不能結親!
她給大孫子娶高門大戶的貴女有什麼用?天下一亂,那些高門大戶人家未必能比李家好到哪裡去,這個時候手裡有人才是厲害。
而陸家以前出身不好,但陸家手裡有兵啊,就連鳳陽郡郡守手裡握著官兵都不敢招惹陸家,她憑什麼看不起陸家呢?
李夫人心中懊悔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在李家主麵前更是不敢承認自己之前的那點小心思,隻能一口咬定說自己是沒機會提結親的事兒。
索性她這人說話總喜歡留一線,不會說的太直白,以王氏那缺心眼的樣子,應該看不出來她曾經瞧不上陸家吧?
當天晚上李夫人就非常積極的跟李家主商量著給自家大孫子求娶陸茹媛能給什麼好條件打動陸家。
李家主為了加強與俞玨的聯係,那是真舍得下血本,幾乎拿大半個李家庫房的寶貝當聘禮了。
雖然一般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不會昧下女婿給女兒的聘禮,而是會把聘禮塞進嫁妝裡,給女兒當嫁妝再帶去婆家。但聘禮就已經變成了女兒的嫁妝,就算帶去婆家,也屬於女兒的個人財產,婆家是不能搶奪兒媳婦的嫁妝的,這嫁妝也隻能由兒媳婦的親生子女繼承,若無親生子女,兒媳婦死後就由其娘家把嫁妝拉回去。
所以李家這大手筆的聘禮相當於就是送給陸茹媛了,若是陸茹媛真的嫁入李家,給李家生了孩子,這些東西還是屬於李家的,可若是沒有孩子,將來這些東西可就歸屬陸家了。
李家主這大手筆的聘禮不可謂誠意不足了,李夫人也看得直咂舌,倒吸一口冷氣:“夫君,這麼多,那以後其他孫子成親聘禮也不能少了,不得把家裡掏空了?”
李家主冷笑道:“這是娶陸家小姐才有的待遇,換作彆的人選,哪有這麼豐厚的聘禮?”
李夫人也不多說什麼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迫不及待的拿著李家主連夜寫出來的聘禮單子,叫下人套了馬車送她去拜訪陸家。
她連提前送拜帖的禮數都顧不上了,好在昨日的宴會結束時,她曾跟王氏客套的說過,改天一定上門拜訪之類的話。
王氏也客套的答應了下來,表示歡迎。
現在客套話當然不是真客套了,李夫人的突然上門拜訪,讓俞玨有些驚訝,但還是派人去告訴王氏了。
王氏同樣很驚訝,奇怪道:“她居然真的來了?”
王氏雖然不懂貴夫人之間打機鋒的話,但她還是能敏銳感覺到彆人對自己的熱情到底真不真,她就感覺出來李老太君對自己是真熱情,而李夫人似乎對她和陸茹媛有些不喜的樣子,臉上的熱情笑容也有點假。
她以為昨天李夫人說的上門拜訪是客套話,結果李夫人竟然真的來了,難道是她感覺錯了?誤會李夫人了?
王氏還是親自去迎李夫人進來。
剛一見麵,李夫人就十分熱情的握住她的手,笑吟吟的說道:“哎呀,陸夫人,昨日我與你一見如故,真恨不得與你做個親家,這不就忍不住早早上門來拜訪了,以後我們兩家多來往……”
從門外到屋內這一路上王氏愣是沒找到機會插話。
入座後,王氏心中奇怪李夫人今日不同於昨日的熱情,忍不住就問道:“李夫人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該不會是想把昨天李老太君送的玉鐲子再要回去吧?
昨天王氏一回來就把玉鐲子給俞玨看了,確實價值不菲,但俞玨說李老太君既然送給她了,那收下也沒什麼。
李夫人熱情笑道:“我這不是想跟你做個親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