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身為先帝嫡公主,當今皇帝的嫡親妹妹,手上也是有不小的勢力的,她的人手可比初來乍到的俞玨能調動的人手要厲害多了,派人調查之後,不過幾日就有消息事無巨細的傳了出來。
原來真正需要躺在床上養病的是大小姐李清嘉這個受害者,李明珠這個罪魁禍首說是在看書反省,實際上她卻是在府中悠閒快樂的過著自己的受寵小日子,時不時的去李清嘉的病床前諷刺一頓,紓解自己半年不能出門的鬱悶。
什麼動了家法被打得下不來床的傳言都是糊弄外人的。
長公主得知這個消息後,臉色也有些發青難看,她以為李尚書不會為了一個犯了錯的小小庶女得罪她這個長公主,結果沒想到李尚書是沒想得罪長公主,但也把長公主給當成傻子想要糊弄過去,得知真相後長公主快氣爆了,她居然被人給耍了?
長公主提著自己的馬鞭就要去找李尚書算賬。
俞玨趕緊攔住她,說道:“母親還請息怒,您就算拿著鞭子去了李府也無用,李尚書可巴不得您對他揮鞭子,您隻要動手了,就不占理了。”
長公主衝動歸衝動,卻不是魯莽無腦的人,俞玨的話她還是聽進去了,停下了腳步。
俞玨趁機從她手中拿下了鞭子,長公主也沒有緊握著不放,順手鬆了手。
俞玨又繼續道:“母親,您若是想出氣,兒子給您支個招。李尚書不是說他對他的庶女動了家法嗎?人都被打得下不來床了,您完全可以展現您的寬宏大量,請一位太醫去李府為李二小姐診治,表示您已經原諒了李二小姐,不希望看到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因此落下什麼病根。”
長公主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吟吟的說道:“本宮倒是沒想到,你這個小兔崽子還懂這一手,這計劃不錯。”
既能彰顯她的寬宏大量與仁慈,又能拆穿李尚書欺瞞她的事實。
長公主迅速派了自己的奶嬤嬤入宮去請一位太醫送到李尚書的府上給李二小姐診治傷勢。
消息傳出去後,眾人誰人不驚訝的誇一句長公主仁慈。
就算長公主以前對人可完全稱不上仁慈,這次眾人也得可著勁兒的誇。
隻有李尚書在麵對被長公主派來的太醫時,心中陰沉一片,卻想不到合適的解決辦法。畢竟太醫都到了家門口了,又是長公主特意為李明珠請來的,長公主為了方便給李明珠看傷,還讓太醫帶上一位醫女。李尚書完全找不到借口拒絕讓太醫給李明珠診治。
最後李尚書沒有辦法,隻能讓大女兒李清嘉冒充一下李明珠,讓太醫隔著床幔給感染了風寒的李清嘉診脈,隻露出一隻皓腕,誰能認出這是他哪個女兒的手呢?
太醫當然認不出來,但他卻能診治出來,這位小姐除了身上感染的風寒和些許內傷以及氣血不足的毛病之外,並沒有任何外傷導致的問題。
太醫還以為是自己沒診斷出來,又仔細把脈了一番,確定是真的沒有外傷引起的情況。
太醫就知道自己可能陷入了某個漩渦之中,他心中有點慌,遲疑的看向李尚書。
李尚書焦急的問道:“不知小女身體可還好?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太醫看著李尚書那不似作偽的擔憂麵孔,他又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難道這位李家小姐身上真的有外傷?
太醫吩咐醫女去給李家小姐檢查一下身體上傷勢的情況。
李尚書這才臉色難看的阻止道:“不必了,小女雖然被我動了家法,但我李家的家法從來就不是什麼鞭撻之刑,小女隻是膝蓋上跪久了有點外傷,身上並沒有什麼外傷。”
太醫捋了捋胡須,說道:“那還是讓醫女看看小姐膝蓋上的外傷吧,畢竟長公主殿下是非常關心小姐身體健康的。”
李尚書隻能捏著鼻子答應了下來,好在李清嘉身上確實膝蓋上烏黑一片,剛被罰跪就被扔進池塘裡清醒清醒,李清嘉膝蓋的淤青也多半是以前留下來的,舊傷未去先添新傷。
李清嘉現在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知道自己暫時鬥不過李尚書,也不想錯過這次看太醫的機會。這些年她母親去世後,父親不在意,外祖家又早已敗落搬出了京城不知所蹤了,她全靠自己機靈和母親生前忠仆照顧,才跌跌撞撞的活到現在,然而身上因為李明珠而受罰的傷勢也沒有好好處理,拖到現在的暗傷頗多,正好趁現在讓太醫給她治療。
李清嘉非常配合醫女,掀開自己的裙擺,露出那烏青可怕的膝蓋,修長的雙腿白皙如玉,唯有膝蓋那一塊的烏青如明玉有暇,令人惋惜。
醫女拿藥膏給李清嘉塗抹在膝蓋烏青處,然後大力的揉搓起來,一邊揉一邊看著疼得眼淚汪汪卻又強忍著不出聲的李清嘉說道:“李小姐放輕鬆,這藥膏效果極好,需要把淤青都揉開了才好恢複。”
李清嘉默不作聲的掉著眼淚,咬著牙不吭聲。
醫女給李清嘉上好藥膏之後,就出來低聲跟太醫描述李清嘉傷勢的情況。
太醫提筆寫了一個藥方交給李清嘉的丫鬟,說道:“每日三次,每次一定要趁熱喝完,藥湯冷了之後就全無效果,必須重新煎熬。”
丫鬟看向李尚書,李尚書揮了揮手:“去抓藥。”
丫鬟這才高興的抓著藥方跑去抓藥。
李尚書見太醫似乎並沒有起疑,心中鬆了口氣,親自送太醫離開李府。
太醫和醫女從李尚書府上離開後,並沒有回皇宮,而是先去了莊王府。
太醫對長公主稟報道:“李大人讓下官診治的那位小姐身上確實有不少暗傷,但都是陳年舊傷,最大的問題就是剛剛感染了風寒,日益嚴重起來。並沒有受什麼嚴重外傷。”
長公主聽完,心中並不覺得如何意外,甚至她都猜到了這個讓太醫診治的李家小姐,不少李家二小姐,而是李家大小姐。
長公主讓太醫回去了,自己則是親自前往李尚書府上興師問罪。
這一次俞玨不僅沒有攔著長公主,自己還跟著一起去了。
李尚書正在安撫慌張擔憂的李明珠:“明珠彆怕,有爹在,爹會保護好你的。”
李明珠卻還是很害怕,她在做了那件事之後再見到長公主,就發現長公主為人看起來溫柔,實際上光是看她的目光就讓她覺得膽寒不已。
若是叫長公主知道自己和父親騙了她,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李尚書繼續說道:“我已經讓你姐姐代替你接受太醫的診治了,她是真的生病了,太醫看不出問題的。”
他話音剛落,管家就慌忙的來找他稟報道:“老爺,長公主殿下來了。”
“什麼?”李尚書皺眉站起身,李明珠害怕的拉住他的衣袖,李尚書安撫的拍了拍她的頭,輕聲說道,“沒事的,爹出去見一見這位長公主。”
李尚書大步走了出去,來到正堂,長公主正坐在這裡等著他,身邊還坐著一個俊雅少年,他認出來這個少年就是長公主和莊王的獨子謝俞玨,也是女兒李明珠回來後嘴裡念叨著的那位多管閒事害得她陰謀敗露的小王爺。
李尚書能做到一部尚書之位,當然不是什麼好惹的人,他神色自若的朝長公主行禮:“微臣拜見公主殿下,不知公主大駕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長公主冷笑道:“怎麼?你李家這麼金貴的地兒,本宮踏足不得嗎?”一開口就是非常衝的語氣,顯然是來者不善。
李尚書心中歎了口氣,知道自己糊弄長公主的事情暴露了,也就不希望和平解決此事,決定硬剛到底,他神色淡淡的道:“公主殿下是宗室,微臣乃是朝臣,宗室與朝臣來往過密,有些不合適吧。”
長公主可不管他是不是朝臣,她隻知道從小到大就沒人敢這麼糊弄她,這口氣她絕對忍不下去!
“本宮還從未見過李大人這麼膽大包天膽敢欺騙皇家公主的臣子,你居然為了包庇一個小小的庶女,蒙騙本宮,現在也看不到李大人有什麼悔改的意思,就是不知李大人在朝堂上也是這樣蒙騙陛下的嗎?”
李尚書當然不肯接受長公主扣的這個欺君之罪的帽子,狡辯道:“不知微臣蒙騙公主殿下什麼了?微臣隻說讓小女以家法處置,禁足半年,我李家家法可不是什麼鞭撻酷刑,隻是抄書贖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