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在部隊當兵的人而言,因為常年不能回家,思念之情日積月累,家裡寄來的信件,往往成了唯一的慰藉。
每次有人收到信,都會成為其他人羨慕的對象,以往,林嶽飛就是走路帶風的那個。
他結婚早,今年剛三十出頭,大兒子已經十二歲了,小學讀了好幾年,認得不少字,可以給媽媽代筆,而林嶽飛跟他媳婦兒感情又不錯,少年夫妻,相互扶持十幾年,要不是家裡有年邁的老人需要照顧,他的家屬早就隨軍了。
有這些原因在,基本上,林嶽飛跟家中的信是一個月一封,為此,他沒少在彆人麵前嘚瑟,天天吹噓他媳婦兒有多想他,多離不開他。
但是最近,他感覺自己的優越感受到了威脅。
問題出在老魏身上。
以往,老魏兩三個月才有一封信,跟部隊裡其他人一樣,一點也不突出,毫無存在感。可今年回了趟家後,不知道打了雞血還是怎麼了,剛回部隊沒兩天就開始寫信,然後收信,又寫信,又收信,頻率高得直逼寶座上的林嶽飛。
更叫人危機感十足的時,老魏現在不光收信,他還收包裹了。
林嶽飛此時手裡拿著剛從門崗領來的郵件,左手邊扁扁薄薄的那封信是他的,右手邊鼓鼓囊囊的包裹是魏建偉的。
兩邊一對比,差距立現。
他感覺自己頭一回體驗到,彆的戰友看他收信時,那種眼巴巴酸溜溜的心情。
魏建偉拆包的時候,林嶽飛就在他辦公室裡,磨磨蹭蹭的不走。
“老魏,弟妹給你寄了啥?這麼一大包,我掂著還挺有分量的。”
魏建偉沒回答,雖然不是預想中的兩封信,但包裹足以彌補遺憾,他不緊不慢地拆開,心情顯而易見的愉悅。
先入眼的是個油紙包,底下壓著封信,他把紙包放到旁邊,將信打開,一張照片跟著信紙一同滑出來。
沒料到會有相片,魏建偉頓了一下,才拿起來。
那是母子二人的合照,小孩因為個頭太矮,不得不站到板凳上,一手拉住媽媽,對著鏡頭笑得見牙不見眼。何曉芸立在他身後,也看向鏡頭,眉眼彎彎,嘴角含著淺笑。
“我看看!”林嶽飛忽然把照片抽走。
“呦,這不是弟妹跟大侄子嗎?你們家人拍起照來怪好看的。”
其實要林嶽飛看來,光用好看形容還不夠,老魏的媳婦兒,簡直比之前來表演的那些文工團的女同誌還漂亮,不過,為了避免老魏妒夫上身,他把那些誇獎都吞回肚子裡。
他拿著照片就要往外走,“我給老王看看。”
魏建偉哪能讓他如願,幾步趕上,在門口將林嶽飛擒住,把照片搶回來。
“哎哎快鬆手快鬆手!”林嶽飛疼得直叫喚,“至於嘛,看你個照片,差點把我手擰斷。”
“幫你漲漲記性。”魏建偉道,這些人想看他家屬的照片不是一天兩天了,真給他們拿走傳閱,鬼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他手裡。
他又看了幾眼,將照片收回平時放文件的抽屜,還上了鎖,之後才解開油紙包,邊吃桃乾邊看信,愜意得不行。
林嶽飛看得眼紅,走過來順了根桃乾,放嘴裡嚼嚼,酸酸甜甜的,味道還不錯,於是又順了一根。
拿到第三根的時候,他的手被人拍開,魏建偉冷冷道:“要吃,叫你家屬自己做。”
桃子本身水分多,何曉芸摘的那一二十斤桃,去皮去核,曬成乾之後,就沒剩多少,還給魏遠航留了一半,到魏建偉手中的就更不多了,彆看看著挺大一包,還真禁不起吃。
“把你小氣的!”林嶽飛瞪眼,想要上手搶,可是掂量了下實力,實在沒有勝算,剛剛被扭到身後的手還隱隱作痛呢,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