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芸準備了三個杯子,給自己和魏遠航一人倒了杯罐頭湯,魏建偉麵前則是一杯酒。她舉起杯子,分彆跟他們兩個碰了碰,說:“祝我們新年快樂,乾杯!”
“乾杯。”魏建偉與她碰杯,喝了口酒,眼神卻落在她身上,眼裡帶著笑意。
“乾杯!”小胖子端著杯子一臉興奮,咕咚咕咚把甜湯喝完,豪爽地將杯子擱在桌上,“媽媽我還要!”
何曉芸把他的杯子收走,夾了個餃子給他,“先吃東西,吃完再喝。”
“好吧。”
她給小孩夾完,一回頭,見自己碗裡也多了個餃子,看看魏建偉,發現對方也看著她。
對視幾秒,何曉芸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笑地夾個餃子給他,“筷子在你自己手裡,還要我喂你嗎?”
“也行。”魏建偉點頭。
“想得美!”何曉芸又給他夾一個,“趕緊吃吧,連航航都不如呢你。”
接下來,隻要她給魏遠航夾菜,必定也要給魏建偉夾一份,不然,他就盯著她看,幼稚極了。
吃過飯,收拾一下,一家三口坐在爐子邊守歲。
何曉芸把魏遠航抱在腿上,拿著本故事書讀給他聽。
煤爐沒有空燒,上麵熱著水,邊上空隙烤著鬆子,魏建偉拿根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一邊聽她念故事,一邊時不時剝幾顆鬆子遞到她嘴裡。
遠處傳來爆竹聲,何曉芸恰好讀完一個故事,便問小孩:“你知道為什麼過年的時候要放爆竹嗎?”
魏遠航搖搖頭,“為什麼?”
“因為從前,有一頭叫年的怪獸,每到年末的時候,就會到村子裡搗亂……劈裡啪啦的聲音,把年嚇跑了,所以後來,大家就會在那天放鞭炮,把這個叫過年。”
魏遠航聽完,捏著小拳頭道:“年是個大壞蛋!”
何曉芸笑著說:“對啊,不過它已經被人們趕走了,再也不敢來了。”
又念了兩個故事,小孩開始犯困,何曉芸便把他安置到床上,然後返回爐子邊,準備繼續守歲。
還沒坐下來,忽然被魏建偉攔腰摟了一把,整個人跌坐在他腿上。
她嚇一跳,下意識抓緊他的手臂,緩過來後,打了他一下,“就不能事先說一下嗎?”
魏建偉把臉埋在她頸邊,嗯了一聲,先前吃飯的時候喝了杯白酒,此時呼出的鼻息裡,尚有幾分酒氣。
屋子裡就他們倆人醒著,他要抱,何曉芸隨他去,反正已經習慣了,她還往後靠了靠,倚在寬厚的胸膛上。
爐子裡火光微紅,窗外鞭炮聲不知從哪傳來,何曉芸微微出神。
小時候總是盼著過年,長大了,才覺得一年又一年,時間飛逝,不等你抓住什麼,歲月匆匆就溜走了。
但這個年,是她有史以來最特彆的一個。
一年前,她獨自在醫院裡,掰著指頭數自己還有多久會死,一年後的今天,她有一副健康的身體,有一個家,有伴侶,有孩子,而且往後許多個年,他們都會一起度過。
“在想什麼?”魏建偉出聲。
何曉芸捏捏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說:“我在想,現在這樣真好。”
魏建偉親了親她的臉頰,沒說話。
何曉芸心裡忽然湧上來一股衝動,想問他知不知道她是誰?有沒有發現她和原來那個她不同?什麼時候發現的?他對此又是什麼想法?
甚至想告訴他自己從哪來,想跟他說一說,她孤獨等死時的絕望,以及新生後的喜悅、煩惱,對未來的憧憬……她有許多許多話,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的話,不知道是否可以說給他聽。
但是最終,這股衝動又被按捺下去。
或許將來某一天,她會坦白,但不是現在。
魏遠航在床上發出一聲囈語,何曉芸轉頭看了看,見他繼續睡著,才又轉回來。
夜更深了,她道:“要不我們也睡吧?”
一直早睡習慣了,想守到夜裡十二點可不容易。
魏建偉嘴裡應了一聲,卻沒有放她起來,剛才他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嘴唇就不曾離開,細碎的吻一會兒落在她嘴角,一會兒落在她唇上。
何曉芸給他磨蹭得有點癢,伸手拍在他臉上,想把人推開,“你怎麼跟條小狗一樣。”
剛說完,就感覺自己手心被舔了一下,她立刻把手縮回來,沒好氣道:“你喝醉了?”
她是在諷刺他,哪想魏建偉卻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說:“對,喝醉了。”
何曉芸瞪著這厚臉皮的人說不出話,總共隻喝了一杯酒,而且喝完都兩三個小時了,剛才沒醉,現在才來醉,還借醉耍流氓,要不要臉了?
作者有話要說:魏建偉:臉皮一斤三毛,便宜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