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聲粗氣道:“你瞅啥?怕你啊?要不趕緊鬥一場,俺還要找飯吃呢。”
張著大嘴,吭哧吭哧。這副凶獰模樣,高洋陡然憶起,城西狂獅會首領似乎就是被他一口吞了腦袋。
“這位大哥,為何人族非要見妖就殺呢?”葉清綺忽然問白衫青年。
白衫青年瞄了一眼葉清綺,略有欣賞之意,卻隻比見一普通女子好上一些,絲毫沒有適才那些世家公子的迷醉。
他道:“天下這麼大,妖族多了,人族自必少了生存資源與地盤。妖族殘暴,有食人之性,倘不鏟除,莫非待他們吃光我們不成。”
葉清綺道:“世界廣袤無邊,我們與妖族同存星空之下,自有大道運行之理。可如今,你殺我,我殺你,大夥兒爭戰窮黷,弄得民不聊生,委實得不償失。”
“放肆,休要聒噪!你是誰家女子。同情妖族,其罪不小。換做以前,必定你通妖之罪。”
那人忽然怒不可遏。
孰料,麵對動輒毀人容顏的白衫青年,葉清綺殊無懼色。
“妖族為何不能同情?同是天養地生族群,妖族尊崇大道,順應天地,我們人族好山樂水,熱愛鄉土。在日月眼裡,大地生命都可享受恩澤;大地眼裡,它的關懷既無局限,亦不獨施人族,而是廣及草木人獸,乃至魚鳥蟲蠆;蒼天眼裡,世間萬物更是一樣。
葉清綺有股子鍥而不舍,百折不撓。
白衫青年嗔眉眥目,她依舊淡然如故,似乎非說服不可。
高洋暗暗佩服。
她不是什麼絕世強者,又非習武之人,能麵不改色,淩霜傲雪般加以批駁白衣青年,全然憑自身信念與骨子裡執拗。
沒看顧秀幾人雖為人榜強者,以多圍少,仍是如臨大敵。
畢迡鞎感激葉清綺為其解圍,不覺向她靠近,忌懼白衫青年暴起傷人。
“喲,生得這般貌美,妖族之人居然被你打動。看來留你這張臉也是害人。”
白衫青年輕佻地說道。
剛剛話完,顧秀三人已然衝了上去。他們怕白衫青年猝然毀了葉清綺絕代芳容。
連天機府金鐘也站於葉清綺身邊,倒是丹陽子純悉一派煉丹大師風範,雙手負後,站的極遠。
高洋暗罵,膽小鬼慫,倒是會裝!
“喲嗬,英雄救美?”白衫青年說了一句,連鞘長劍振動,鞘射歐陽,劍刺楊衍霖。
三人俱是各家嫡係傳人,饒是白衫青年麵色從容,心下也不敢存絲毫大意。
顧家匹夫蓋世刀,楊家牧戎三十六槍以及歐陽家悲征大樂賦,皆是當世絕學。
尤其匹夫蓋世刀,名字粗俗,招式名卑陋,什麼拔刀相向,什麼一刀兩斷。
單聽招式名,臆斷刀招之意,保準上其大當。
拔刀相向是上下翻滾著出刀;一刀兩斷,居然是一刀泛出百千刀光刃影。
顧秀家傳刀法練得甚是爐火純青,他口中喊這個招式名,手中卻使得另外一刀。
譬如大喊一聲:“兩麵三刀!”
原道他會急速左中右三路齊砍,實則就地一滾,手中長刀自然而然使了一式“磨刀霍霍”。
好在楊衍霖槍法著實精妙,忽虛忽實,有奇有正。
身隨其足,臂隨其身,腕隨其臂。
顧秀出刀,槍花橫與其間,阻擋白衫青年迅疾快劍。
另外歐陽震進其銳,退其速,身姿詭異,步伐倏閃。口中隱隱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