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始終無聲無息,唯有叢林之內枝葉簌簌。
孟韶華不免疑惑。
她情知高洋感知敏銳,但決計不能這麼厲害吧?
躍上樹頂迄今,若繼續趕路,足可裡許了。換言之,高洋剛才若真有發現,當在裡許之外察覺敵蹤。
這麼一想。
孟韶華隱隱覺得高洋似乎故意占自己便宜。不過自乾京南下,高洋謹謹守禮,而且到了樹上,高洋立馬鬆開抓住自己手腕的大手。
思來想去,貌似不該胡亂猜疑。胡思亂想中,又是小一刻辰光過去。叢林周遭悄然無聲,隻有草蟲樹蠆吱吱之聲。
正待發問。
忽然響起重重的腳踩枯葉之聲。未幾,說話之聲傳來。
“徐師兄,你說咱們這趟活捉四人,回去後,白師兄會怎麼獎勵咱們?”
“屁話,為了抓四個人,咱們死了多少?白師兄能不責罰就已不錯。還想獎賞?你做夢呢!”
枯骨教?
魔相門內可沒有姓白的師兄。相反,枯骨教有白崔兩家輪流執掌。
這一代枯骨教雖非白家執掌,但作為枯骨教頂級勢力之一,白家弟子多不勝數。幾處關鍵要隘的分堂、分舵均有白家之人。
孟韶華聞聲即知一行人必是枯骨教弟子。
“徐師兄,這些家夥皆是天劍堂弟子。咱們與天劍堂仇深似海。白師兄有不少親人死在天劍堂堂主石劍魔君手上。咱們活捉了這些家夥,理該受賞才是。”
徐廣不屑道:“蠢貨,白師兄什麼人,你又有什麼資格置喙?不管獎賞也罷,懲罰也罷,均是白師兄恩典,咱們就受了吧!”
“是是,徐師兄不愧是白師兄賞識之人……”
邊上又有一人道:“廢話,徐師兄智慧如海,不可蠡測,豈是你我能及。”
這記馬屁拍得徐廣深得其心,放聲大笑。
笑聲傳出,音波蕩漾,叢林內嗄嗄而響,周邊枝葉嘩然。
埋伏左近的孟韶華不由心道,這人好渾厚真元!
枯骨教一行幾有二十人,自己與高洋才隻兩人。也不知能否救下被枯骨教俘虜的四位魔相門弟子?
她內裡憂忡。
但身為聖女,平日享受尊崇,焉能瞧著同門苦難置若罔聞。
枯骨教人將近,正待越將出去,攔住去路。
不料長腿一陣溫熱。扭首一看,高洋用手按住她腿側,示意稍安勿躁。
禁不住看看高洋大手,再瞧瞧他恍若不知神態。刹那間,手足無措,忸怩不安。
她一手懸空,躑躅難決,不知該掀開高洋的手,還是繼續保持沉默?
芳心鹿撞,幾乎從口裡蹦出。剛剛微有淡化雙靨與耳垂,頓時再度鮮紅無比。
暗下決定,回山之後,再不能與他相見。否則,難免要被其大吃豆腐。
她也心聰目慧,高洋神態從容,可仍感覺得出,此舉定有一絲故意。
雙方各有異思之際,枯骨門徒徐徐走過樹下。
高洋眼目掠過,心下暗讚。
枯骨門徒人人壯碩,胸臂等處,肌肉虯結,衣衫緊鼓,宛若身繞大蛇。
肉身鍛煉至斯,即便不修真元,舉手投足想也威力無儔。
待人走完。
“十九人……韶華妹妹,咱們現在下去,從後頭攻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高洋低頭,貼著孟韶華臉龐輕輕傳音。
孟韶華心亂如麻,根本沒心思回答。一把推開他,飄然而下。
手持碧血化鴻簫,點向走在最後頭枯骨門徒。
高洋緊隨。快速衝入枯骨教隊伍。隻聽到一陣陣劈裡啪啦脆響,人影迭現,左一晃,右一倒,身形如電,足似雷奔。
連串虛影,形如實質。
不多時衝到徐廣身後。
一路上,有四人提著魔相門俘虜。高洋一手攻擊,一手把魔相弟子輕輕放下。
縱是如此,孟韶華堪堪製服兩人,高洋業已點倒大半。其中包括怔愣不已的徐廣。
及至在場枯骨門徒悉數被製,散布十餘丈的十幾處身影緩緩消散。
孟韶華看得目瞪口呆。
早知他身手不凡,湖州城更以先天修為強勢擊殺宗師的輝煌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