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弟道：“那是自然。沒大師兄……新的鎮魂白銅甲哪裡來？
飛影靴、黑犀甲、奪魂槍、鎖魂刀……哪裡來？
庫房裡的會有恁多元晶？
還有咱們現在騎的雷牛。聽說啊，大師兄沒來前，都天山上連豢養梟鸞的資源都緊缺得夠嗆。
好在宗主慧眼識人，人群中一眼瞧中大師兄，收他為徒。否則，萬一大師兄投了彆門，咱們怕是會鬱悶死。”
“還彆門呢！投入正道，正邪不兩立。投入魔脈，萬一是枯骨教……”
劉師兄突然背部發寒。
“反正我是不敢想下去了。”
劉師兄的推理，也讓李師弟嚇得半死。
連聲道：“萬幸，萬幸……”
聽到這裡。
一側的孟浩然也覺凜然。慶幸高洋與魔相門淵源不淺。如此才讓都天山揀了大便宜。
姑且不說天魂城得其資助，重新活躍起來。
單他入門不久，即挫敗枯骨教白係陰謀，之後創出星辰變功法，讓魔相弟子體魂雙修，避免被枯骨門徒克製。
就這兩項功勞大得便足以未來接任宗主之位。
隻是……
孟浩然也愁。
據他觀察。
高洋氣運驚人，前途廣遠。將來區區都天山之主好比淺池，未必養得住神龍。
走一步看一步了。
孟浩然歎息一聲。
……
天魂城最高處。
今日城主羅炳飛不在，由出關的大護法覃懷鎮守。
望見孟浩然踏空而來。
老遠便作揖行禮，“宗主……”
他是戴罪之身，因為徒弟莊涓一事，讓他深受懷疑。隻好來兩界戰場守城贖罪。
“覃師弟，對麵怎樣？聽說這段時日波動挺大？”
天魂城周圍是人族命名為沉淪平原的大片荒原。
這裡山地極少。但隻要出現山峰，常常伴有空間通道。
大乾強者判斷，這片上古就已存在的兩界戰場絕非天成，應是人工製造，且布了某種陣法。
可見，遠古勢必強者輩出，文明璀璨，連上古四皇五帝時代也望塵莫及。
“前日，魔族鐵部又蠢蠢欲動。甚至攻擊了鄰近的天骨城與天狼嶺。”
孟浩然極目遠眺。
天地一片黝黑，遠處地平線隱約泛光，緋紅緋紅。好似一張血盆大口，正慢慢傾吞而至。
黑與紅邊際，雲霧起伏，猶如厚厚浮絮，時而緩緩移動，時而像大海波濤洶湧。
紅色是魔域天道，黑色是人域天道。
紅與黑的較量，黑色漸漸力弱，紅色卻活躍異常。
這代表什麼？
凡鎮守兩界邊城的人域強者都明白得很。
“魔族道域越來越強，咱們人域天道早晚要被驅逐過來……屆時，諸界壁壘也將徹底開啟。”
覃懷站在邊上，不無喪氣道。
孟浩然回眸瞥他一眼。
微微點頭。
“一千二百九十六年一次的兩界交戰，正好輪到咱們這一代。
既然天地賦予重任，職責所在，就不該坐視魔域壯大。
起碼要掀開那重重魔霾，即便人族輝煌不再，也要勇往直前。”
覃懷道：“宗主，上古四皇五帝都沒打敗魔族，遑論咱們這些人心已散，修為荏弱的後輩了。
聽說，前些日鐵部圍攻天武城。
真武會竭力以赴，雖然擊退了魔族，卻資源耗儘，比本門還不如。
而各宗各家互相推諉，明捧暗踩。
若非少宗支援，真武會怕要成為第一個退出超級大宗的宗門。”
“是啊，人心不齊。本就力弱，偏生還傾軋陷害。隻是……”
孟浩然話鋒頓轉，聲調陡高。
“那又如何？難道就為了這些，可以容忍魔族進襲？或者，讓魔族長驅直入？
人域乃祖輩留給咱們的寶貴遺產。也是咱們繁衍生息的地方。
如若因為怕死，讓強盜進來，肆意掠殺，橫衝直撞，就算活著，也無顏麵對天地……”
說到這裡，孟浩然緩了一下，笑了笑：“覃師弟，其實死亡並不可怕。
人之所以害怕，實質是怕失去。
因為有太多牽掛和放不下。
可正因為這些牽掛與放不下，咱們才能有勇氣麵對死亡，才能坦然赴死，從容麵對那些窮凶極惡的魔族。”
覃懷默默無語。
站在邊上，與孟浩然一樣遠眺天地。
卻有聲音另一邊傳來。
“孟師兄此番話，當真說到我心裡去了……”
說話人清臒長瘦，修身輕袍，緩步踱出。
孟浩然回身，看見來人，微笑道：“羅師弟，今日是你休沐，怎又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