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洋稱讚畢迡鞎的神妙身法。燕棲舞眼睛一亮。豈非遞來的話茬?
立時說道:“這是獅部的無上絕學之一,叫作獅子滾繡球。
名字聽著尋常,卻內蘊奧理,神妙無雙,兼且詭異莫測,實屬咱們妖族一等一的絕頂身法。
據說,練得圓滿,可領悟一門山河領域神通……”
即使同為妖族,也不清楚滾繡球身法練至最高,可獲表裡山河之道的認可。
隻以為直升神通。
當然,這也是狻猊族故意為之。
燕棲舞繼續:“聽說那神通厲害得緊,一旦將敵罩住,守禦禁錮,隨心所欲。
敵人在其中,修為若是不夠,魂念稍差,看似山連壑同,卻隻能坐以待斃。”
高洋連連頷首。
“這麼厲害?倒是沒看出來。”
他不好說明,自己實已瞧出來一些。不過低調不張揚是目下唯一選擇。既已找到了韶華師妹,後續計劃便是如何逃出十萬大山。
妖族地域聽似僅有人域一隅,可真要從西往東,由南至北,最快的隼族也要飛上三日三夜。
聽到高洋驚歎的讚同,燕棲舞談興愈濃。
“獅部除了狻猊、貔貅兩大皇室,底下分赤、黃、青、黑四支。
那畢迡鞎與擎霧前輩,均是青獅一族。不過兩者又有狻猊血脈,所以既能說是青獅,也能說是狻猊。”
“承教了!”高洋很是感謝。
妖族一切,於人族來說,雲裡霧裡,神秘異常。若非混入其中,要想儘知,千難萬難。
有些事,不好過分詢問,幸好燕棲舞熱心,隻要自己表示疑惑,她倒成了自己的百科全書,儘可告知。
“烏洋哥哥,乾嘛這麼客氣?我跟你什麼關係,謝來謝去,沒得教人笑話。”
燕棲舞頗帶羞意道。
說這話時,她兀自看了釋然一眼,又環顧周圍的其她燕族女子。
妖族裡麵再是豪放,追求過程中,尚未得其認可,便自承親密者,也是少之又少。
高洋神色陡滯,露出無聲的尷尬笑容。背後釋然卻是怪笑兩聲。
高洋乜他一眼。
釋然身子遽震。
那一眼,與往日不同,淩厲內蘊,神威迫人。
心下狐疑。
高兄弟的精神力又突飛猛進了。
精神力修煉,人族內部法門極少。當世唯有幾個頂級宗門才有。
譬如魔相秘仙就是其中佼佼者。
乾京城時,他便覺高洋精神力奇高。淨壇寺查釋九迦的隱窟,便驚為天人。
不過無量禪寺本身也有精神秘法,他並不覺得自己便差了高洋。
可適才那記眼神,恍若神祇俯瞰,眼神籠罩之下,悉是螻蟻,概無可論。
縱是佛性深具,自謂佛心穩固。
一眼瞥來,幾乎失守。
他不知道,這是高洋吞噬了魔念後,精神體量劇增,又經道種淬煉純化。
精神意念幾乎宛若實質。
尤其他的太虛神目術臻至圓熟。如今造詣與領悟,早已出了公羊述所授樊籬。
心目結合道種,配合渾沛無儔的精神體量,即使無心一瞥,也是崢嶸乍顯,非同小可。
意誌不堅者,或許就此整日恍惚,魂不守舍。
這家夥越來越如騰淵之龍,當世年青一代,怕是再無可以遮其光芒之人。
彆說自己與蘇輕皇,難望其項背。縱是嬴長秋,假以時日,也要甘拜下風。
往後堪與高兄弟一爭長短者,多半隻有那些老前輩不可了。
想到這裡,他雙眼微眯,笑意浮現。
這家夥厲害得不像人,在他保護下,自己興許真能和倩倩一起逃離南疆。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與小雪狐感情如此深厚?是因為習慣?還是不舍?
或許真是習慣了她的陪伴,也不舍她的可愛。可是想想,釋遠師弟也陪伴了自己許久,可是這麼多日,自己從無想過他半點。
記得師傅無相神僧曾說過:“世人多情,且多因情苦!”
自己問他,是否有解。
師傅答了兩個字,“隨緣!”
自己又問:“何解?”
師傅沉吟須臾,言道:“該懵懂,懵懂;該快樂,快樂;世事滄桑,總要多嘗試,才能品味道其中的酸甜苦辣。”
想到這裡,釋然暗自握拳。
對……
我曾為了抓捕大雪山天湖裡的鱈魚,九日九夜未睡;也曾為了磨礪佛心,悄悄潛入無量城的魔域……
幼時都不曾怕過什麼,此刻何不勇於抗爭,畏首畏尾,焉是我釋然所為?
……
這時節,因為獅子滾繡球身法的精妙多變,辛合微有不耐,竟是越追越緊。
絕命虎爪在其手上,淩厲有致,勁雄力厚,招式也漸漸狠辣倍至,詭譎凶猛。
心下費解,偌大一個雄偉人兒,怎能和一隻皮球一樣靈動?
自己的虎爪使得也算精準,可畢迡鞎每每間不容發,便會不可思議的脫身開去。
隱忍三十餘年,就為了一朝顯聖。
原本盤算得極好,借化妖池名額之爭,曝露自身實力,向各族展示虎部辛家仍在。
哪知事與願違。
如今畢迡鞎傷勢極重,自己如果艱難獲勝,非但殊無榮譽,反而教人恥笑看輕。
辛合一邊思忖,一邊手上不停。
思慮著要否再留一手?
今日場合,倘然使出渾身解數。是否值得?
兩人兔起鶻落,此起彼伏。一會兒你滾我翻,一會兒你縱我躍。
看上去,畢迡鞎著實險象環生。似乎下一刻,便要腸穿肚爛。